第134章人生路短,且行且珍重


    周家搬家這天,院子裏來了兩輛大卡車,工人們進進出出將屋裏的東西搬得幹幹淨淨,先後駛出了大院。


    而周家如今的境遇,也真正表明了,什麽叫人走茶涼。


    周父讓妻子帶著周曉棠跟車走,留他自己徘徊在門口前,看著生活了幾十年的院落,心中何止感慨萬千。


    整個大院裏那麽多戶,連一個出來送行的都沒有……


    周父給大門上了鎖,叩響了江家大門。


    蘇凝雪、王淑珍跟江韜上午都不在,齊大嫂開了門,尷尬的不知道該不該請他進來。說起來大卡車進來鬧出這麽大動靜,二老已經知道是他們在搬家,站在牆內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不見麵。


    沒想到周父會主動找上來……


    “您有什麽事兒嗎?”齊大嫂問道。


    周父沒想到有一天連踏進江家大門都這麽難,苦澀的笑了一下:“是這樣的,房子的買家下午來,我把鑰匙留下,你們幫我轉交一下行嗎?到時我就不過來了。”


    “這……”齊大嫂沒法兒做主,表示得去請示下老爺子。


    周父點頭,耐心的在外頭等著。


    齊大嫂進屋跟江老爺子說完,他歎了口氣,說道:“那就讓他留下吧,另外,轉告他一句話。”


    “好。”


    “就說,人生路短,且行,且珍重吧。”齊大嫂來到門口,讓周父把鑰匙留下,才傳達老爺子的那番話。


    周父眼眶驟然泛紅,緣由江周兩家多年交好,父親去世後,他習慣了有事就會找江老爺子,對他的感情,就像是半個父親。


    想想現在……僅僅隔著一道牆,卻連麵都不得見,心酸不已。


    “好,我記住了,那就先走了。”周父頭也不回的離去。


    不是不想再回頭看看住了幾十年的家,而是怕自己一回頭,繃不住痛哭出來。


    ……


    周家人就這麽火速搬走了,而趙家人來的速度也是疾風驟雨。


    蘇凝雪下午得知周家人去屋空,晚上趙家人就來拿鑰匙,而且隨行過來的是一輛大卡車,裏麵拉著的全都是嶄新的家具,還有一些剛剛上市的電器,如洗衣機,落地電風扇一類的。


    同樣的,趙家讓工人熱火朝天的搬運,他們的一家之主趙桐先生,帶領妻子上門問候二老。


    不同於周家的是,江家二老熱情的請他們進門小坐,談笑中,蘇凝雪了解到,趙家長輩都已經去世,留下的老房子位置偏僻,不如這裏住著方便。


    他們買下周家房子後,老房子並沒有變賣,而是留在那兒當個念想,這邊統一安排上新的家具,代表著新生活的開啟。


    王淑珍聽後不知哪根弦動了,跟江韜小聲商量道:“咱們也給家具換一套唄?尤其墨沉跟小雪屋裏,當初結完婚我就後悔了,就應該買像趙家那樣的西式立櫃,裝衣服不褶皺,還有洗衣機,咱家那台也得換了!”


    江韜聽完沒脾氣的點頭,“你做主就行,反正咱倆錢都是你把著。”“那可就定了?回頭我問問小趙的家具是在哪兒家買的!”


    王淑珍跟江韜小聲商量著,蘇凝雪發現桌上的茶都喝的差不多,過去給客人都添了一些。


    趙桐跟妻子的目光落向蘇凝雪,見她儀態端莊溫柔,舉止有涵養,不免提到家裏的閨女。


    蘇凝雪聽他們說到趙靚,想起周年安之前說過她在部隊的事,悄悄豎起了耳朵。


    “這回要不是我跟她爸頭頭給她交了申請書,她還留在部隊不肯回,正常小姑娘二十四別說結婚,孩子恐怕都會滿地跑,看看她一天像個假小子似得,將來能不能找到對象我們都發愁。”


    江老太太:“你們倆擅自提交的退伍申請?靚靚那孩子沒鬧你們?”


    她這麽問,其實就是覺得,趙家夫婦作為父母對孩子幹涉的太多,他們江家人可不會那樣。


    趙桐歎了口氣,說道:“怎麽會不鬧,回來哭了兩天,可報告都交上去了。主要是她上回出任務沒個輕重,以前有墨沉在部隊,還能幫我們照應著,墨沉一走,她差點兒把小命都搭進去,沒把我跟她媽嚇死。”


    趙太太也說:“女孩子總歸跟男人不同,我跟他爸也願意退一步,讓她去再轉去別的兵種都行,但是她反而不答應了,該是在跟我們堵氣!”


    “孩子大了不好管,當父母哪有那麽容易……”趙桐提起大女兒就是一聲接一聲歎息。


    大概真性情的兩口子沒把二老當外人,鄰居問候變成了秉燭夜談,在江家足足坐到十點,要不是他們的小兒子過來喊,他們還不知道要說多久。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趙桐跟兒子先走一步,趙太太留下來做最後的寒暄。


    蘇凝雪與江家人一路送客,大卡車消失在夜色裏,趙太太說:“現在屋裏還亂七八糟的呢,等這兩天弄好了,喊你們過來串門。”


    “好,好的。”王淑珍跟老太太答應。


    趙太太又看向蘇凝雪,說她女兒跟她年紀差不多,雖然野的不行,性格卻活潑率真,應該能跟她成為朋友。


    蘇凝雪可不敢過早保證,能不能成為朋友,也是要看誌趣跟緣分的。


    頷首虛應,她跟江家人回屋,更深露重,忙碌了一天她早早有了困意,正打算回房,王淑珍把她給叫住了。


    “小雪,走,咱倆進去說。”


    王淑珍跟她進屋,直接就說想要給家具全都換一遍,問她有啥意向或者要求沒有,買的時候好照著挑。


    蘇凝雪這個計劃在心裏已經很久了,王淑珍的提議簡直跟她不謀而合,隻不過現在把它提前了而已。蘇凝雪上輩子沒出頭前,做過不少兼職,涉獵過各種各樣的設計行業,有的拿到過專業證書,有的雖然鑽研不深,但是設計圖她是會畫的。


    “您看咱們能不能找個木匠,或者工廠?我出圖紙,讓他們按照圖紙加工成品?這樣既然能省錢,還符合咱們自己的需求跟想法。”


    王淑珍聽完眼前一亮:“你能設計款式?那好啊,小雪,媽想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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