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遙纓的這一句同時引起了三個人的疑問。


    要說有問題也是黯魘幾人有問題,或者軟禁他們的石棠娘娘有問題,怎麽會說到惠寧有問題,惠寧不就是一個目睹了師傅死亡的可憐女孩嗎?


    “你們還記得惠寧對我們說的話嗎?”


    三人紛紛搖頭。


    遙纓長歎口氣說道:“我們講到江以恩的石精助手青金之時,不是立馬就要前往工坊去嗎?她當時說了什麽?”


    三人抓耳撓腮,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


    遙纓此時已怒氣上臉,她強行壓住怒氣道:“惠寧說工坊是裁石族重地,你們不能隨意進入,還需讓帶你們進門的那個石精帶路才行。”


    “對啊!工坊肯定是重地啊。”


    “帶我們進門的石精不就是大理大哥嘛。”


    “大理帶著我們入內很合理啊。”


    遙纓看著眼前三人正經又睿智的小表情氣不打一處來,溫柔如她此刻也再把持不住:“你們三個天天就隻會修煉是吧,腦子再不用用真的會壞。她怎麽會知道是誰帶我們進來的呢?我們去江以恩房間的時候大理早就走了啊。”


    三人愣了半晌終於恍然大悟。對啊!惠寧一早就去了工坊,他們則去了顏無期的房間,大理去了石都西門。後來惠寧返回休息區看到江以恩死狀慘叫出聲,他們才出現與惠寧碰麵。


    整個過程中惠寧根本不可能與大理碰麵,她又怎麽會知道是大理帶眾人進來的呢?


    除非她說謊了,她今天根本沒有去工坊,而是一直都在休息區裏,才會偶然間看到大理帶眾人進來。


    陸雲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心中早已認定黯魘眾人就是凶手,陸雲艱難地問道:“這會不會是她的猜測,畢竟石精帶著才比較好進來啊。”


    遙纓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這麽想想她說夜晚曾經看到升鳴可能也是捏造出來的吧。等我們出去了問一下工坊內的工友便知。”


    陸雲一聽又來了精神:“果然還是要先出去才行啊。”


    說完又拿起赤焚劈砍起來。他一下一下,每次收益很少,但積少成多之後已在牆上挖出一個小坑來。


    忽然,陸雲一戳之下,直接將半個戟尖戳進了牆裏,帶出的磚瓦比他剛才所挖全部還多。


    陸雲興奮地對著眾人叫道:“你們快來看,我是不是挖通了?”


    陸由三人也很興奮,大家湊成一圈朝著戟尖戳中的小洞望去。


    這隻是石牆之中的空隙而已,後麵仍然是不知多厚的石牆。陸雲一陣失望,抬起赤焚就要繼續。


    “停!等一下!”秋雨的尖叫聲傳來。


    “這裏麵有張紙條。”


    石精弟弟一路小跑,無奈路程太過遙遠,緊趕慢趕走到石禪小屋之時已是午後時分,眼看太陽就要落山。


    他衝進屋內,石禪長老就坐在位子上閉目養神。


    “禪爺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您拜托我們調查事情,石棠娘娘那不僅不讓調查,還把我的同伴都抓起來了。”


    “是嗎?我確實也沒想到啊。”石禪爺爺睜開眼睛,他雖說得吃驚,但語氣裏卻沒有多少驚訝情緒。


    “那現在怎麽辦?趕緊派人聯係石棠娘娘放人啊。或者您自己親自去一趟,再晚去了他們就要被殺人滅口了。”


    石禪爺爺半晌沒有開口。


    “唉…”一聲長歎。


    “石都內的人無論石精還是裁石族,都遵循著石都的規則,千百年來也沒人打破。但自古如此,就是對的嗎?”


    “石都的人不會有人打破規矩。但你不一樣弟弟,你生於石都但不屬於石都,你和你的同伴一定有力量來改變這個石都。”


    石精弟弟聽得不明所以:“他們現在還被關著呢,怎麽改變啊?所以還是您…”


    弟弟話才說到一半就被石禪打斷。石禪默默道:“不要辜負了你哥哥的期望啊。”


    弟弟聽到這裏如遭雷擊,哥哥?好遙遠的一個詞。他此時早已忘了哥哥長相,隻依稀記得哥哥將自己趕出石都時說的話。


    “弟弟,你現在必須離開。但是…但是有朝一日你一定要回來,代替我改變這個石都。”


    石精弟弟聽到哥哥名字激動地說道:“哥哥不是早就失蹤了嗎?這和哥哥還有關係?禪爺爺,你們到底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難道哥哥不是失蹤了,而是死了嗎?”


    石禪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隻是默默說道:“弟弟,去救出你的同伴,去查出真相,去改變這個石都吧。”


    石精弟弟聽到此處仍是一頭霧水,既然禪爺爺不願意出麵,他隻能靠自己了。眼看時候已經不早,他走出石屋朝著來時的方向快速遠去了。


    石禪再次在座位上閉上雙眼,嘴中喃喃道:“阿就,你不會怪我吧。”


    石精弟弟離了石屋,又再次向裁石族走去,他隨後抓起石頭塞進自己嘴裏,心想自己今天啥事也沒幹就隻在趕路了。


    石禪爺爺為什麽不願意幫自己?哥哥又和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他開始努力回憶與哥哥的往事。他和哥哥是同一天擁有的意識,哥哥比他稍早了半天。石精並沒有母親,所以也就沒有兄弟姐妹一說。但哥哥與自己實則是同一塊石頭裂成兩半之後各自成精而來,所以就以兄弟相稱。


    他們自幼就在石禪爺爺身邊,哥哥和許多石精不一樣,他不止學習石都內的知識,還時常與外來客商交談,向他們買外來的東西,尤其是書籍。哥哥時常與自己討論外麵的世界,眼中充滿著向往。


    有一天晚上,哥哥忽然與禪爺爺爭吵起來,自己並沒有認真聽他們的爭吵的內容。但自從那次之後哥哥的眼神就變了,眼神裏的光消失了。


    直到那一天,自己被送往裁石族。那是自己第一次去裁石族,裏麵的工匠圍著我一邊看一邊點頭,嘴裏讚歎不已。我高興極了,回去跟哥哥說了這件事。哥哥臉色瞬間就變了,哥哥說,你不能再留在這裏了,趕緊走。”


    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哥哥嫉妒我,與他大吵一架。但是那晚的哥哥像瘋了一樣,隻是不停拚命地向外趕我,我有些害怕,就想先去外麵躲一陣子,於是就離開了石都。


    自己遭遇了一些事情,過了兩年半才重新回到石都,我從外麵世界買了一堆的書,哥哥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禪爺爺卻告訴我,哥哥在我走後沒多久就失蹤了。我找了哥哥好久,石都內石都外都沒有哥哥的任何消息。漸漸地我也接受了哥哥不見的事實。


    從此石都隻有石精弟弟,沒有石精哥哥了。


    弟弟從回憶拉回現實,如今的這件事怎麽會和哥哥扯上關係?弟弟不明白。正思考間,弟弟已經來到了中央石碑處,此時太陽已落山,夜幕降臨。


    大理遠遠地就看見石精弟弟走來,他忙問道:“弟弟,怎麽樣?長老他怎麽說?”


    弟弟搖搖頭道:“禪爺爺老糊塗了,跟我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就是不願意出手救人。你那怎麽樣?”


    大理答道:“我這的事情簡單,花崗已經找上了王宮內的守衛,那邊有什麽消息都會立馬告訴花崗。至於他們關押的地點和解救方法,這需要一些時間,有了時間花崗會通知我。”


    總算還是有好消息的,那王宮那邊暫時就不需要考慮了,隻能等待花崗的消息,自己要趕緊去工坊打探一些消息才可以。


    兩石精靜靜躲在門口附近觀察,終於看見守門石精開始換班,他們等待交接事宜完畢,趕緊上前對著新來的守衛說明情況。


    他們交接的時候果然沒有把自己的事情說進去,兩個守門石精並沒有詢問太多,都讓大理隨意應付了,兩石精很順利地又進入了裁石族的領地。


    工坊就在休息區的後麵,石精弟弟還是第一次來到工坊,沒想到工坊前麵竟然還有一道關口,關口由一人和一石精共同看守。大理也是第一次來到工坊,兩石精隻能硬著頭皮上去。


    守門人看見有石精走來伸手一攔道:“出入證呢?”


    弟弟回道:“我們是來找人的,沒有什麽出入證啊。”


    “找人的也有臨時證。去找王宮衛兵去申請吧。”


    弟弟一聽還要去找王宮衛兵申請,自己好不容易才偷偷潛入進來,那不是自投羅網。


    “守衛大哥,這個點我去哪裏申請臨時證啊。您通融一下,我們真的有急事。”


    “我們向來認證不認人,工匠有工匠證,學徒有學徒證,石精有助手證,多著呢。你們啥證沒有我不敢放你們進去。”


    大理又上前軟磨硬泡了許久,人家就是咬死理不見證不放人,說得煩了,他一氣之下就要去找衛兵。弟弟一聽衛兵趕緊帶著大理先遠離了門口。


    “真是不順利啊,我們折騰了這麽久連門都沒進去啊,眼看著天就要亮了,到時候人多起來我們想進去就更難了。”


    弟弟氣得大口喘息,這次連大理也沒有辦法了,石精之間還能套套近乎,對著人類他們的辦法一點都不管用。


    “石頭,我帶你們進去。”


    “恩?誰?誰在說話?”弟弟明明聽著自己身邊有聲音傳來,環顧四周卻一個人影也沒有。他們如今正坐在休息區的門口,休息區一點燈光沒有,幽黑一片。兩名工匠好像都是死在休息區住所內的吧!


    弟弟瞬間冷汗直冒:“大理…你…你…你聽到那個聲音了嗎?”


    這淩晨之夜如此寂靜,大理當然聽得清楚,他也害怕起來:“聽到了,應該…應該不會吧。”


    “石頭,你聽不出來我的聲音嗎?”


    弟弟“啊”的一聲慘叫起來:“我聽不出來啊!你是顏無期還是江以恩啊,冤有頭債有主,可不是我殺的你們啊!我回去之後多幫你燒點石頭,啊!不是,我幫你多燒點元寶。”


    “你瘋了嗎?算了,我還是出來見你吧。”


    弟弟又是“啊”的一聲慘叫,連眼淚都飆了出來:“別別別!姑奶奶你千萬別出來,你有什麽遺願就直接跟我說好了,我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一定為你完成,隻求你饒我一命啊。”


    一道身影憑空出現,纖纖玉手搭在石頭腦袋之上:“石頭,你回頭看我一眼行嗎?”


    弟弟頭搖如撥浪鼓:“不不不!我不看,我不看!書上說了,看了鬼魂的眼睛就會被吸走魂魄的。姑奶奶,我是個石頭啊,你要吸找個人類去吸吧,王宮那人類多的是。”


    那身影還未開口,大理已將身影的主人認出,他驚喜開口道:“鳴珂女俠。”


    “恩?鳴珂大姐?”石精弟弟打開石頭指縫,小眼睛從縫隙中向外觀望。一看之下他大喜過望:“真的是鳴珂大姐,你不是江以恩啊?”


    鳴珂一臉無奈:“我何時說過我是江以恩了?你這膽小石頭。”


    石精弟弟尷尬一笑問道:“你沒和陸由他們關在一起嗎?還是你們都逃出來了?”


    鳴珂搖頭道:“說來話長,他們還被關在裏麵。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機關位置在哪,就先出來了。”


    大理回道:“這個鳴珂女俠不必擔心,我兄弟花崗已經聯係了王宮守衛,相信很快我們就能知道打開房間的辦法。”


    鳴珂依舊一臉平靜如水:“那就好,隻要知道了方法,我就能潛入進去救出他們。”


    石精弟弟說道:“對啊,鳴珂大姐。你剛才那隱身是怎麽回事?這技術實在是太好用了。”弟弟所說的好用可能與鳴珂理解的好用不太一樣。


    鳴珂自然不會去分析弟弟的話語,她簡單回道“解釋起來太複雜,你知道是控製光元素繞過自己就可以了。”


    “那你能帶著我們一起隱身嗎?這樣就能夠潛入工坊之內了。工坊門口查驗如此嚴格,我們一旦進了工坊就再沒人會懷疑我們了。”


    鳴珂心想,自己魔法本源差陸由他們甚遠,如果是白天就隻能隱身自己一人。但現在是晚上,光照不足,按照原理來說需要控製的光元素也越少,帶三個人應該也不成問題。如今情況怎麽也要試上一試。


    她點點頭道:“我正有此意。”


    此時的王宮客房內。


    如今隻是淩晨時分,離日出還有許久。一人已經坐在鏡子前抹起妝粉來,他本來生的俊俏,卻偏偏塗些奇怪脂粉,顯得不男不女,雌雄難辨。


    這時另有一人走入房內,單膝跪地向著鏡前之人匯報道:“大人,軍隊已集結完畢,正在石都西門外等候。”


    鏡前之人開口說話,聲音尖細:“沒有被人發現吧。”


    “沒有,他們都是普通農戶打扮,三五成群分開行動,該不會引起注意。”


    “好!好!好!”


    鏡前之人連喊三聲,抬起頭看著鏡中自己說道:“不給我,我就搶。為了公主,我無論如何也要拿到這顆五彩玲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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