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道的力量從來就是和武道相當的。


    龍門重視文道,才在神識秘境開辟蘭台存放典籍。


    而華宇九重天的文字總是一脈相傳。


    這是種預示。


    成為華宇的王者至尊的人不會不明白文道的力量,隻是喜不喜用而已。


    在虛無演化中,神王寧煥空先逐文道,後修武道;她的二弟寧煥流則相反。


    本質都是一樣,文武兼具可為至尊,意同陰陽。


    寧煥空將寫好的書法作品交給專員,淡淡說了句:“文字不是很美嗎?”


    “您的文字自然是美,一字千金啊。”專員應承,眼裏帶著欽慕崇敬之色看著桌上的幾個字。


    “一字千金,哼!”寧煥空笑了,“要是真知道這千金幾何倒也不賴。”


    悠悠蒼天,玄奇渺明。


    金凰泫繼承的遺產裏有曾祖寧煥空三姐弟的墨寶,寧效酥也有。


    她看著保管謹嚴的牆上的字,看得有些入迷。


    金凰泫生來就有神明資質,還是欽佩寧家的曾祖們,真是好深奧的祖先,就這些墨寶,現在的她是寫不出來的。


    她真切地感受到典籍上那些後人對有光輝功績的先祖的敬意和追思,她同樣有。


    文道是規範、和諧和美,不是粉飾繁複。武道是威壓權柄和統禦,不是順從死板。


    風汐有次出現了一個全境通緝的殺器,在新聞上報道是突然開始殺戮,連公家的人都奈何不了他。


    十二三歲的年紀殺人如麻,漠視律典,無人可以禁錮。


    在那段時間,大族都收攏自己人,設立屏障。普通人隻能自求多福。


    公府實在沒法子,請示聖王魂火,隻得到魂火淡淡一句“隨他”。


    過了一段時間,這孩子就不見了,警戒通緝解除了。


    大家心有餘悸,出外更加謹慎了。


    林理和秦不離喝酒的時候,提起這個孩子,“要是他有腦子的話,我這位置可以讓他坐坐。”


    “主君,他隻是個孩子。而且太不在意生命了,不得人心,不通人情。”


    “怎麽會不通人情呢?那他過去十來年就是做人活過來的。應該是膩了。”


    “不管怎樣,這孩子不見了。就不用多想。”


    “我還以為這孩子是給凡人的殺劫呢,沒想到隻是他天性如此,根本就不帶情緒和目的,有點可惜。”


    “這些話可別讓凡人聽去了,他們對你的恭敬會變質。”


    “我做過的事都明明白白記錄在史書中,不會真有人覺得我是什麽大善人吧?”


    “信仰你的人眾多,自然是把你往好處想。受虐狂隻是少數。”


    “哦。哈哈哈哈!!!!”林理仰頭把杯中酒飲盡,心情舒暢。


    這個引起動蕩的孩子名叫萬平,被徐豐眠招進算盤珠子旅館做護衛,給他免費吃住。


    萬平困倦了,有個好去處,吃好喝好,還有錢拿,就答應了。


    外人看他不見了,實際是找到喜歡的地方了。


    就是個孩子,想的簡單,身化殺器,威力無窮。


    真到了要護衛的時候,萬平不會別人讓他幹嘛就幹嘛。


    除非他心情接受,願意出力。


    徐豐眠看清他的脾氣,把他招進來隻是消弭掉俗世無謂的紛亂罷了。


    老百姓安閑過日子,他這麽個嚇人的玩意到處逛,隨便殺,可不好看。


    反正算盤珠子旅館缺護衛,拿他名號嚇唬人不錯。


    在算盤珠子旅館裏長到十五六歲,萬平逐漸通世故,因為他住的珠子空間裏有很多書,他閑來無事看看,慢慢就懂事多了。


    徐豐眠看他有了大人樣了,問他:“你不想回家嗎?”


    “我是孤兒。”


    “哦。難怪你做事這麽不計後果。”


    “有關係嗎?”萬平不明所以,他讀了許多書,沒搞明白一個人不計後果跟是不是孤兒有什麽必然聯係。


    “你這孩子剛來的時候那股勁去哪了?”徐豐眠惋惜地說,初見萬平可是天地無畏的豪邁自我,現在看著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差別。


    “沒意思了。反正日子有意思,有盼頭,過到哪算哪。”萬平抓個雞腿大口啃咬起來,鮮美油汁沾在嘴角。


    “嘿嘿嘿!!!你現在真像個好逸惡勞的不學無術的公子哥。”


    “差不多。這日子確實好,難怪書上都在寫這種生活,大家都不傻。”


    舉杯和萬平碰杯,“好!你這孩子,沒幾年這麽上道了,回風汐也一定能過好。”


    “哎!我可不回去!風汐太多規矩,我會失手再起殺戮的。”


    “隨你!你想住這就住。”徐豐眠拍拍萬平的肩膀,對這孩子多了一絲長輩的歡喜。


    看了那麽多的書,萬平算是明白了,厲害的人可以站在別人的勞動上獲得優渥的生活,而最大的權勢來自於對性命的掌控力。他當初被傳為殺器的時候,可嚇壞了好些人呐。


    就是情緒起來了,守規矩膩了,直接動手了。


    萬平自己抱著死生由命,沒成想測出自己根本沒法被搞死。


    事情都做下了,公家執法的肯定要抓他。


    他困了睡過去,依然可以和人打,殺戮就變成呼吸一般簡單。


    連他無意識的時候都幹著這事。


    發展到公府的人都不管他了。


    餓了就讓人給他做吃的,別人不敢違抗。


    徐豐眠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享受地吃陽春麵。


    聽徐豐眠描述的挺美的,收了他一筆錢,就跟著他來算盤珠子裏住下了。


    日子可美了!


    萬平跟徐豐眠的交情深了些,就明白了人情的私情的本質。


    有了情,甚至連命都可以獻出去。


    家族是在忠的基礎上,而忠來自情。


    養育、教養皆為情。


    這些情能鳴動是價值觀、人生觀的共通現實中。


    跟風汐幼時接觸的人實在不在一個價值體係內,時間長了,萬平就爆發了。


    殺戮亦是自毀。


    已經無所謂了,內在變得空洞麻木,殺得更決絕了。


    就看現在他和徐豐眠的交情,真要出力,萬平是會真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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