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安知道,送檢的那家機構,是享譽全球的權威。


    不可能因為這點藥材,就砸了他們的招牌。


    他嘴唇越來越白,就連暴怒中的方石如都發現了他的異樣。


    不過方石如此刻正在氣頭上,看方石如也很不順眼。


    在方石如自己看來,自己不懂藥材,沒有想到提前送檢,是因為自己壓根就不是商人。


    而胡思安不同。


    他早就該想到這一點。


    至於胡思安的損失,那是他活該。


    若是因為這個事,少了他這個資本,自己反而能尋找下一個大資本來合作。


    反正有高新區這個香餑餑在,多的是聞著腥找過來的貓。


    而胡思安此前的所有投資,他正好也能讓二叔底價收購。


    從而讓方家的經濟基礎,在原來的基礎上再上一層樓。


    如此想著,他便冷哼一聲,盯著胡思安道,“胡總,高新區下一批次的投資需要上億,


    你為了算計徐東升,把自己剩下的全部身家都壓上去了,


    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下一批投資你有著落嗎?你的那些金主爸爸,還會給你錢嗎?”


    當初為了一次性獲得投資者的現金,方石如拍著胸脯跟他們簽訂了對賭協議。


    協議規定,在既有投資總額下,方石如三年回本,四年盈利。


    而且期間不再增加新的投資,如果因為方石如的投資策略問題,導致完不成這一目標,


    方石如的思怡投資將用全部資產來彌補投資者損失。


    可問題是思怡投資看似規模巨大,可實際上不少投資都因為周期長,回報率波動,而套牢在市場中。


    哪有什麽資金彌補現在那些資本。


    一念至此,胡思安仿佛就看到了自己引以為傲的思怡大廈轟然倒塌的場景。


    他握緊拳頭,暗忖就算自己死,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驕傲被打碎!


    所以他看方石如的眼神就有些急切,“方少,哦不,方書記,


    話可不能這麽說啊,算計徐東升是咱倆一起做的,損失理應也是咱倆承擔,


    怎麽到了你嘴裏成我個人行為了?”


    資本無情。


    如今胡思安大幾千萬,近億的投資打了水漂。


    資本不可能容他。


    更不可能再給他機會,甚至他還不能去說,隻要他敢主動把這個瘡疤戳破,等著他的將會是萬劫不複。


    所以他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方石如身上。


    方石如冷哼一聲,“胡思安,你胡說什麽?”


    說著,他欺身往前,靠近後死死盯著胡思安的眼睛道,“這件事是你自己做的,也隻能是你,懂嗎?


    我跟徐東升都是黨的好幹部,怎麽可能相互傾軋,這要是被紀檢委的人知道,


    還不得說我不團結同誌,破壞黨的建設,我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胡思安心中升起一股殺人的衝動。


    仿佛第一次認識方石如一般看著他。


    方石如見他如此,又撇撇嘴,“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下一期的投資,你能不能按時打到高新區管委會的賬上。”


    胡思安咬牙,眼睛通紅,“要是不能呢?”


    方石如嗬嗬冷笑,“要是不能,我就要對外公布,你思怡資本財務暴雷,為了高新區的建設,


    我隻能快刀斬亂麻,找人接手你的投資,而你,哪來的回哪去,


    當然了,前提是你得能回得去。”


    胡思安雖然早就想到方石如會這麽做,這麽說。


    可他還是不死心,直到他說出來為止。


    緊跟著,方石如想看到的絕望,無能咆哮,失魂落魄,並沒有在胡思安身上出現。


    胡思安經曆過短暫的失神之後,臉色反而慢慢變的平靜。


    方石如露出一抹疑惑。


    隨即心中便是一驚,暗忖這孫子難不成是損失太大,想要鋌而走險?


    想到此,他幾乎第一時間就跟胡思安拉開了距離,同時警惕的看著他。


    胡思安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方少,剛才是我失態了,


    你說的沒錯,我是生意人,就應該遵從商場如戰場的準則,


    這次徐東升下了一城,隻能代表他取得了暫時性勝利,


    可我胡思安也沒倒,區區小一個億的損失而已,我玩得起!”


    方石如皺眉,“你還能搞到錢?”


    胡思安點頭,“能,而且很多,就是有一點,需要咱倆去省裏一趟,


    我有個投資上的兄弟,身家不比我小,但是他生性多疑,


    我需要你為我證明,我確實在投資高新區,是政府項目,


    隻有如此,他才肯拿錢進來。”


    方石如直接搖頭,“讓我擔保?不可能!胡思安,你是不是瘋了?


    我這種身份怎麽可能替你一個快要破產的人擔保!”


    胡思安心中的恨意更濃。


    甚至在這一刻,他對方石如的恨意都超過了徐東升。


    徐東升隻是見招拆招讓他損失了一大筆錢。


    而胡思安卻實打實的想要他死,然後站在他屍體上吃香的喝辣的。


    他胡思安決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就算是死,他也要拉著方石如一起。


    於是接下來他沉默了許久,最後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看著方石如道,“方少,,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辦法了,


    而且隻要能讓那個兄弟相信我,接下來我們就再也不用擔心資金鏈問題,


    你要是有顧慮,我可以將高新區建設,我這邊能獲得利潤的五成分給你。”


    方石如雖然算不明白高新區建設,胡思安能從中獲利多少。


    但是這麽大規模的投資,利潤率就算再低,也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他心中當即大喜,緊跟著就要答應。


    可話到嘴邊,他又改了主意,“方總,隻是高新區獲利的五成是不是少了點?你在藥材上的投資,


    要是沒有我政策上的扶持,是不是也不可能如此順利?”


    胡思安見他如此貪得無厭,心中的冷笑愈甚。


    不過他還是糾結了一會,讓方石如看到他真的在割肉向他示好後,才道,“方少,我看中的是跟你的長期合作,


    要到生意的一點利潤,你想要,也可以給你五成,不過有一點咱們得先說好,


    若是藥材生意上出現了眼下這種危機,你也需要陪我去向我那個兄弟證明。”


    方石如得了這個承諾,心情大好,一改方才對胡思安的冷酷。


    走過來攬住他的肩頭道,“兄弟,既然你都答應了,那高新區和藥材都是咱倆的生意了,


    既然是自家人的生意,我肯定會配合,


    就是你嘴裏的那個兄弟是幹什麽的啊?不會是放高利貸的吧?”


    這是方石如認知裏,最後一個疑問。


    按照胡思安所說,他胡思安可是要出具證明的,他不能為了胡思安,把自己置於險境。


    胡思安對於方石如的擔憂嗤之以鼻,像他們這些高端玩家,除非萬不得已,是不可能碰高利貸那些東西的。


    所以他也不瞞方石如,輕笑道,“放心吧方少,我那兄弟是濱城最大的券商,


    整個濱城,乃至全國相當一部分的二級券商市場,都被他所在的財團把控著,


    都是正規大企業,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兄弟了,同時你還是我翻身最大的依仗,


    就算我自己倒了,都要保著你不倒,對我而言,你就是最後的希望啊。


    方石如哈哈大笑,“你有這種覺悟就成,那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胡思安眼底閃過一抹寒意,臉上卻笑嗬嗬,“不急,


    人家那麽大人物,就算是好兄弟,也得提前打好招呼,你等我通知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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