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博物館,之江館區。


    今天蔡新傑陪著安梓萱前來博物館參觀,這也是二人第一次單獨出門玩。


    為了這次出門玩,蔡新傑做了很久的攻略,從預約門票到往返的行程,他就像一個稱職的男友一樣細心規劃好了每一步路。


    二人早上十點鍾到達了博物館,此時已經開館了一個小時,這個時間點進去參觀不早不晚,不會趕上人最多的時間。


    “我們先去服務台領取導覽冊吧。”蔡新傑看著自己做好的攻略,第一點就是需要找一本導覽冊,二人不打算找解說,因此照著導覽冊去參觀肯定要方便許多。


    “好。”安梓萱還是和往常一樣,安安靜靜地不怎麽說話,不過蔡新傑也習慣了,對方的性子就是這樣,話太多他反而還有點不適應。


    導覽冊其實就是一本參觀攻略,它會把核心的館藏陳列都清晰的標出來,讓參觀者能夠更直觀更方便地有選擇性去參觀,雖然館裏的實際陳列會和冊子裏標注的有微微不一樣,但這無傷大雅。


    之江新館非常大,一共五層,有常設展,也有臨時展,想要在一天逛完真的超累,不過蔡新傑和安梓萱的計劃就是能看多少看多少,畢竟來的機會不多,說不定以後就不會再來了。


    “先去一層的通史陳列館吧。”蔡新傑看著導覽冊上的標注,距離他們最近的就是通史陳列館。


    “走吧。”安梓萱點了點頭,她已經將手機備忘錄打開了,隨時記錄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她很喜歡逛博物館,這種沉浸在曆史和時光長河中的感覺讓她陶醉,看著精美的陳列展品,她的心情也會隨之平靜下來,用心去感受每一件藏品背後所蘊含的故事。


    蔡新傑就沒那麽深刻的執念了,他就是單純陪安梓萱出來玩而已,同時也是為了拉近二人之間的感情。


    第一個展品就是戰國越王者旨於睗劍,這是越王勾踐的兒子的佩劍,二人站在玻璃前,近距離地欣賞著這把青銅劍。


    劍身平躺在托架上,安靜地沉睡在玻璃櫥窗中。


    “好漂亮的劍。”安梓萱用手機將整把青銅劍拍了下來,望著經過千年依舊寒光乍現的青銅劍,不由地感歎道。


    “春秋時期的遺物,曆經千年仍能保持如此鋒利。你看它的劍身上那些精美的花紋,真是令人歎為觀止。”蔡新傑也被這把青銅劍給吸引了,他第一次這麽直觀地感受到時光長河與曆史文化的衝擊。


    “你知道這兩個字怎麽讀嗎?”安梓萱忽然指著簡介上的“於睗”二字,微笑著朝蔡新傑問道。


    她其實是知道的,隻不過她想考考蔡新傑,既然你小子願意陪我來博物館,想必是做了功課的吧?


    “於(yu)睗(shi)。”蔡新傑脫口而出,然後十分驕傲地等著安梓萱的誇讚。


    安梓萱麵帶笑意點了點頭,“不錯,那前麵那兩個字呢?”


    安梓萱真正的目的在這裏,越王者旨於睗劍,七個字裏麵除了“越王”和“劍”這兩個字是正常讀音,剩下四個字中兩個是生僻字兩個是另外一種讀音。


    “者旨啊(沒錯,就是你們讀的者旨)。”蔡新傑撓了撓頭,這兩個字不是常見的字嗎,安梓萱怎麽會這麽問自己。


    聽到蔡新傑的回答,安梓萱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一些,“不對哦,這兩個字其實讀zhu ji。”


    “啊?”蔡新傑人傻了,安梓萱沒再說什麽,笑嘻嘻地就往下一個展品走去。


    接下來便是雙鳥朝陽紋理象牙碟形器,這是浙江省博物館的十大鎮館之寶之一,出土於浙江餘姚河姆渡遺址,是新石器時代罕見的牙雕,原始象牙雕刻中的藝術珍品,具有極珍貴的曆史價值。


    整個象牙雕刻品被一根白色的不知名材質托起,上麵細數有六個圓形小孔,中間雕刻著兩隻飛鳥花紋,栩栩如生。


    “好漂亮。”安梓萱貼在玻璃前,眼睛裏似乎冒著光,這種象牙雕刻品她不是沒有見過,隻不過第一次見這樣漂亮的而已。


    “當時的河姆渡人似乎很喜愛鳥啊。”蔡新傑看著上麵陰刻的飛鳥圖文,兩隻飛鳥昂首相對而望,且略有繁簡之別。


    “不止,當時的河姆渡人不僅對於鳥喜愛有加,更加對太陽崇拜。”安梓萱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補充道,“你看中間的那一圈圈紋路,外沿的起伏像不像火焰,這是標誌性的太陽紋。”


    “真的哎,你不說我都沒發現。”蔡新傑重新審視了一遍,才發現雙鳥之間其實是隱隱雕刻著一個太陽的。


    “河姆渡遺址距今得有六千年了吧,六千年的歲月衝刷,依舊掩蓋不了其輝煌的美麗。”安梓萱輕聲開口,她忽然有些失落了。


    六千年,象牙製品這種東西經曆了六千年的時光長河,如今卻也裂痕斑斑,那我們呢?


    人生不過短短一百年,死後化作一堆白骨,又能堅持多少年呢?


    六千年後的人類發掘出現代人類的骸骨時,是否也會像這隻象牙製品一樣,將其陳列在他們的博物館裏,用簡明的話語描述著現代人類的輝煌曾經。


    二人順著博物館依次參觀,在朱金木雕寧波花轎前停下了腳步。


    “哇。”安梓萱被震撼到說不出話,紅豔的花轎佇立在二人眼前,相比於先前看到的所有展品,安梓萱認為這才是今天最值得為此而來的展品。


    此花轎又名“萬工轎”,是清末民初朱金木雕最傑出的作品,轎上雕有數百個人物以及不計其數的花鳥蟲獸;還雕刻有大量的故事場景;並配以彩繪鏡片玻璃、寧波金銀繡轎衣和各色小宮燈。


    每一處細節都栩栩如生,令人瞠目結舌,安梓萱凝視著萬工轎,似乎自己馬上要被其吸引進去,成為萬工轎上百人圖景中的一員。


    “你知道萬工轎上講述了多少故事嗎?”安梓萱開口問道。


    她很喜歡問問題,不過很多都是她知道的,她隻是不知道怎麽去和對方聊天,她覺得蔡新傑陪自己來博物館,而自己一句話不說的話又不太好。


    於是隻能通過問問題的方式來和對方搭話。


    蔡新傑倒是不反感這種行為,他認真地欣賞著萬工轎上的故事,將自己看到的一幕一幕說了出來。


    “還有魁星點狀、牡丹亭、西廂記,還有一些我也不清楚。”安梓萱一邊聽著蔡新傑敘說,一邊補充道。


    別的文物她都隻拍一張,唯獨這個萬工轎,她拍了二十多張照片,幾乎是把萬工轎的每個角度都記錄了一遍,她打算回去後再重新好好研究一下。


    接著便是富春山居圖·剩山圖,相較於前麵參觀過的展品,這個展品的知名度在二人心裏就是另一個檔次了。


    同時富春山居圖的展館也別具一格,整個牆麵全是圖景,黑色的地板倒映著牆上的畫卷,有種置身其境的感覺。


    山水之間的雲霧繚繞,仿佛能讓人置身於其中,安梓萱仔細端詳著畫卷,仿佛被那山水之美所吸引:“真美,我仿佛能感受到那山間的清風和江水的流動。”


    “是啊,在黃公望先生的筆下,山峰仿佛有了靈性,層巒疊嶂,那綿延不絕的山勢似乎要透過畫布直擊我的內心,每一筆都透露出他對大自然的敬畏與熱愛。”蔡新傑也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


    蔡新傑繼續說道:“這《富春山居圖》曾經被分割成兩段,分別被稱為‘剩山圖’和‘無用師卷’,直到後來才重新合並。”


    “我們現在看到的隻不過是其中的《剩山圖》,但依舊是複製品,真跡是不展出的。”


    蔡新傑的話顯然是觸碰到了安梓萱的知識盲區,她不由得好奇了起來,那兩幅畫究竟是如何被重新合並到一起的呢?


    蔡新傑望著對方開口說道:“簡單來說,這幅畫在明末清初時期經曆了多次的流轉和變故,直到近代才在兩岸同胞的共同努力下得以合璧。”


    “每次的分離與重逢,都像是這幅畫本身的命運一般,充滿了波折。”


    “就好像人一樣,分離容易相逢難。”


    蔡新傑看著對方的眼睛,他此刻十分隱晦地朝安梓萱表露著自己的心意,他希望對方能明白,又不希望對方能明白。


    安梓萱倒是沒那麽多心思去揣摩蔡新傑的話,她扭頭望著《剩山圖》,緩緩開口:“山與山不見麵,再見容易,再見難。”


    蔡新傑微微一愣,這是《大魚海棠》中的台詞,安梓萱在此刻說出這句話是不是在回應自己先前的話?


    蔡新傑心裏很猶豫,他想現在去表白,但是萬一對方隻是認真地回答著自己明麵上的話呢?


    假如真是這樣,那自己現在表白也太蠢了吧。


    他握緊了拳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感覺如果現在不說出口,下次可能自己就沒那個勇氣了。


    “安梓萱,我......”蔡新傑叫了聲對方,可四目相對時,蔡新傑立馬就放棄了這個衝動。


    他在對方的眼中可沒看到期待與喜愛,反倒是和平日裏一樣清澈的眼神。


    顯然,安梓萱隻是在單純地回應自己的字麵意思,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罷了。


    “怎麽啦?”安梓萱歪著腦袋,有些疑惑。


    “沒什麽,就想喊喊你。”蔡新傑努力憋出一絲笑容,打著哈哈將這件事情給搪塞了過去。


    二人繼續參觀,來到了一處昏暗的展廳內,牆上投影著白色的文字,是《紙舟先生全真直指》片段。


    通篇沒有一個標點符號,閱讀起來有些難以理解。


    “看得懂嗎?”安梓萱開口問道。


    蔡新傑搖了搖頭,“看不懂,光斷句我就斷了四五次,怎麽讀怎麽不順口。”


    “正常,這是氣功內丹術著作,你看得懂你就可以去修仙了。”安梓萱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你咋知道的?”蔡新傑愣住了,安梓萱怎麽好像什麽都懂一樣。


    “百度啊,你不是也有手機嗎?”安梓萱轉過頭呆萌呆萌地看著對方,蔡新傑這問的是什麽問題,不懂不會百度嗎?難不成遇到問題就放在那裏不去解決嗎?


    蔡新傑愣住了,好家夥合著從頭到尾你問我的那些你都是現百度的啊?


    我還以為你多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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