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鬱斐和楊雅棋到達大理古城時已經是五點左右了,不過好在雲南夏天天暗的晚,就算是五點多,天色也和下午一般沒什麽區別。


    “五點多了居然還和下午一樣,如果是杭州現在已經日落了。”林鬱斐望著藍藍的天空感歎道,今天是個好天氣,天色湛藍如畫,白色的雲零零散散飄落幾朵,很低很低,就好像伸手就能觸碰到一樣。


    “這邊差不多要八點天才會黑,走吧,放放行李我們去古城逛逛。”楊雅棋深深呼了口氣,她好久沒來大理了,這座城市一直是她心裏十分喜歡的地方,來多少次都不會覺得無聊。


    放完行李後,二人開始在古城裏轉悠,由於現在是旅遊旺季,古城裏人很多,街邊的叫賣聲與笑聲不絕於耳。


    大理古城的位置非常好,背靠蒼山下臨洱海,走在石板路上,抬頭就能看到蒼山佇立在眼前。


    白色的雲層從蒼山後蔓延而來,遠處的景色變得層次感分明,最前麵是深綠色的山,往後開始漸漸變得淺了些,山巒一層一層,最遠處的山峰已經染上了青藍色,快要與天一色了


    “寶寶,你要不要去編個那個頭發啊?”林鬱斐牽著楊雅棋,指著不遠處圍滿了人的一處小攤。


    那是大理的經典環節,就是用彩色的線將頭發編幾條小辮子,很是好看。


    “不要,好難看,那種隻有外地來旅遊的人會去編。”楊雅棋立馬拒絕了,她這話說的有點不中聽,因為她第一次來大理的時候也跟風編了幾條,後來就覺得好沒意思,這種編辮子最主要的就是看手藝,她第一次編的時候那個大媽給她頭發拽的生疼。


    “是這樣嗎?難怪我看頭上有這個彩辮子的人好多說的都不是雲南話。”林鬱斐點了點頭,怪不得自己一路過來沒聽到什麽本地方言,搞了半天全是來旅遊的啊。


    “哎說起來,寶寶你會說昆明話嗎?”林鬱斐忽然問道,從剛才到達大理開始,甚至是之前在昆明,他聽楊雅棋說話都是普通話,哪怕是跟家裏人打電話時說的也是普通話。


    “......”楊雅棋看了眼林鬱斐,沒說話,自顧自地牽著林鬱斐往前走。


    “我會,隻不過說的很難聽。”過了會,楊雅棋開口說道。


    她想起了當初和林然讀書時的情景,那會學校要求大家說普通話,楊雅棋由於自小說的就是普通話自然沒問題,但林然一開始那個普通話......


    就這麽說吧,林然一開始的普通話帶口音,也就是雲南人常說的馬普,是直到後麵林然才慢慢改了過來。


    但楊雅棋不一樣,她改不過來,她普通話很標準聽不出有一點口音,但是昆明話說的就很讓人一言難盡。


    後麵和林然在一起時,林然纏著她要她說兩句方言,結果楊雅棋說出來以後林然笑了一晚上。


    “那你叫我兩句,我來之前問林然有沒有什麽好用的方言短語,他告訴我了句什麽,見到人就稱呼他為 ‘小藍虱’ ,啥意思啊?”林鬱斐有模有樣的學著當時林然和他說的話。


    結果楊雅棋聽到這句話時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頭望向對方:“他真這麽教你的?”


    林鬱斐點了點頭:“對啊,他說這個 ‘小藍虱’ 的意思就是誇人的。”


    林鬱斐十分認真,楊雅棋心裏已經給林然罵了個遍,狗東西瞎教些什麽呢,林鬱斐這個腦子說不定真會這麽去說,到時候楊雅棋可不保證自己能保的下對方。


    “以後他說什麽,教你什麽昆明話,你都別學,乖。”楊雅棋不想去解釋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為啥,難道林然教我的不對嗎?”林鬱斐本著刨根問底的原則,纏著楊雅棋告訴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罵人的。”楊雅棋簡單明了的說出了意思,她雖然不怎麽會說昆明話,但是不代表她聽不懂。


    “好叭,那還有一個,他和我說,如果有人跟你罵起來了,你就用我教你的話罵回去。”林鬱斐興致勃勃地說著。


    楊雅棋看著林鬱斐那張笑得跟花一樣的臉,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教你什麽了?”


    “額,我看看他咋說的。”林鬱斐一時間忘了,拿出手機找到了林然的聊天記錄。


    “哦,就這個,寶寶你聽。”林鬱斐將手機遞給了楊雅棋,然後楊雅棋麵帶狐疑地點開了林然發過來的語音。


    “你這坨連高壓鍋都燉不耙呢老藍虱。”


    聽筒裏,林然的聲音傳了出來,楊雅棋頓時就感覺味兒對了,林然的那口昆明話太對味兒了。


    “怎麽樣寶寶,我就隻聽懂了什麽高壓鍋啥的,到底是啥意思啊。”林鬱斐嚐試著去理解了一下。


    楊雅棋將手機還給了對方,斜眼看了眼林鬱斐,心裏不由得感歎道:林然啊,罵人這方麵還得是你啊,這種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啊。


    “別研究了,不是什麽好詞,你乖乖的,別學啊。”楊雅棋像是哄小孩一樣哄著林鬱斐,她決定這次回學校就要找林然談談,讓他別帶壞自己的男朋友。


    一天到晚教些什麽東西啊,好的不會教,淨拿著那些不好的教。


    “好嘛,聽寶寶的,我最乖了噶。”林鬱斐點了點頭。


    “不是等會,你這最後一句又是哪裏學來的?”楊雅棋人傻了,她仿佛聽到了自己說昆明話的樣子。


    就楊雅棋明白,昆明話這種語言,不是從小就說的本地人,尤其是外省人學起來,一開口就是一股子大佐味,簡單來說詞匯不難,難的是發音。


    林鬱斐剛才最後那個語氣詞,楊雅棋聽著就像自己找了個大佐男友一樣。


    “林然啊,他告訴我在什麽任何句子後麵都可以加一個 ‘噶’ 表語氣。”林鬱斐已經玩上了,“就像這樣噶。”


    楊雅棋無語了,她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糾正林鬱斐的發音,同時讓林鬱斐離林然遠一點。


    “你給林然打語音,我有事跟他講。”楊雅棋覺得解鈴還須係鈴人,自己一定要跟林然說這件事情。


    “咋了?”林鬱斐雖然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撥通了林然的語音。


    此時此刻林然正在和蘇雨諾、沈悅以及周初帆逛街呢,忽然接到林鬱斐的電話他還有些驚喜。


    “咋了老林,是不是又想學什麽新的昆明話了。”林然以為電話那頭就是林鬱斐,自然而然地說了起來。


    “林然,你以後再教林鬱斐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你信不信我去跟學姐告狀。”結果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楊雅棋的聲音。


    “咳,那個,也不是很奇怪嘛。”林然瞥了眼身邊的蘇雨諾,有些尷尬地說著。


    沒想到被抓包了。


    “你教他那個藍......”楊雅棋說到一半立馬止住了,她想起來自己說昆明話也是馬普,她現在不想在林然麵前丟了麵子。


    “反正,我以後要是再從林鬱斐口中聽到任何一句昆明話,你就等著去跟學姐解釋吧。”楊雅棋也不廢話,警告完林然後就掛了電話。


    “怎麽了老公。”蘇雨諾見林然掛了電話,好奇地開口問道。


    “沒什麽,也就是我教了林鬱斐幾句昆明話,然後被楊雅棋罵了。”林然簡單解釋了一下,他努了努嘴,當初教的時候忘了楊雅棋聽得懂昆明話了,早知道就叮囑下林鬱斐不要在楊雅棋麵前班門弄斧。


    “寶寶,林然咋說?”林鬱斐笑嘻嘻地湊了上去。


    “你以後離林然遠點,別他說什麽你就聽什麽。”楊雅棋沒有正麵回答,“真是的,我就搞不懂了這個昆明話有什麽好學的。”


    “我覺得好有意思啊,我聽林然有時候跟他媽媽打電話,我感覺好有意思。”林鬱斐激動地說著,“寶寶,你就教我幾句簡單的昆明話嘛,這樣我回去還能跟林然露一手。”


    “我教你?我自己都不會說,而且林然是純正的老昆明正滇字旗,他有些時候說的那些昆明話我都聽不懂。”楊雅棋白了對方一眼,自己都算半個昆明人,還要她教啊?


    到時候林鬱斐學了回去在林然麵前一說,自己的形象可不得全麵崩塌了?


    “行了別惦記了,走我帶你去吃過橋米線。”楊雅棋受不了了,立馬拉著林鬱斐準備堵住他的嘴。


    兩人走進店裏,楊雅棋給林鬱斐點了過橋米線,她自己則點了碗涼米線。


    端上來之後,林鬱斐看著楊雅棋那碗涼米線充滿了好奇:“寶寶我能嚐一口嗎,我還沒吃過這種呢。”


    “可以,但你要等會。”楊雅棋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叫來了服務員。


    “你好,你們這個涼米線怎麽是冷的?”楊雅棋用普通話問道。


    “等會等會,寶寶,涼米線不就是冷的嗎?”林鬱斐立馬打斷了楊雅棋說話。


    “你先別說話。”楊雅棋瞪了眼林鬱斐,轉頭繼續和服務員說道:“這個涼米線端上來就是冷的了,你們怎麽搞的?”


    “你好女士,涼米線是雲南的特色,就是涼的。”服務員以為楊雅棋是外省來旅遊的,用著普通話跟對方回應道。


    楊雅棋沉默了,醞釀了許久,她開口用昆明話說道:“我呢意思是,涼米線就能放涼了再端上來改?”


    這下輪到服務員沉默了,盡管楊雅棋的昆明話是馬普,但是她也能聽得出來對方是昆明人。


    “不好意思女士,我重新給你上一碗。”沒轍,本來想著糊弄下的,結果誰知道踢到鐵板了。


    “寶寶,你剛才說的是昆明話嗎?為什麽跟林然說的聽起來不一樣?”林鬱斐已經懶得管涼米線為什麽是涼的這件事情了,他聽到了更讓他覺得有意思的事情。


    “不是,你聽錯了。”楊雅棋否認。


    “哦......好吧,那寶寶,為什麽涼米線不是涼的啊?”


    “因為米線要先燙一遍。”


    “那它是涼米線啊。”


    “我知道啊,是 ‘涼米線’ 又不是 ‘涼’ 米線,端上來是冷的那肯定不行啊。”


    “不就是涼米線嗎?”


    “閉嘴,吃你的過橋米線。”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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