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個人浩浩蕩蕩地吃完了晚飯,就開始各奔東西各自為戰。


    林然和蘇雨諾去逛街去了,沈悅四人遊戲癮犯了打算去找個網吧打遊戲,而蔚雅瑄和宋樂二人來到了他們第一天所來到的地方進行飯後散步。


    湘江中路。


    蔚雅瑄今天的裝扮是清純女高中生,她掏出了一套十分好看的jk製服,如果林然和蘇雨諾在場的話一定能認出來她就是當初在校門口所看到的jk女生。


    蔚雅瑄將她的藍色製服包提在手上,雙手附在身後,一步一步輕快地走著:“這裏還是這麽熱鬧啊,我以為隻會在旅遊旺季才能看到這麽多人呢。”


    一旁的宋樂看了她一眼,今天的蔚雅瑄真的給了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他發現這個女孩子風格十分不固定,有時候是俏皮可愛的學妹,有時候又會變成像蘇雨諾那樣的霸氣禦姐。


    “可是這幾天是國慶。”


    “就算是國慶,人也和平日裏一樣多。”


    蔚雅瑄麵帶微笑,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周圍的一切。


    唱歌的聲音、小販叫賣的聲音,當然還有十分讓人煩躁的小孩尖銳的叫聲。


    不過這些聲音融合到一起,卻意外地創造出了一幅和諧的畫麵,也就是熱鬧,有煙火氣。


    小推車旁的人用力的舂打著檸檬,一杯新鮮的手打檸檬茶就是這樣製作而成的。


    如果你不喜歡檸檬水的味道,那還有酸梅湯、西瓜汁,甚至還有冰鎮小湯圓。


    “這裏好像是咱們第一天來的地方啊,你不是說你不想去杜甫江閣嗎?”宋樂看了看四周,難怪這麽眼熟呢。


    這裏本來是第一天眾人前往杜甫江閣的路線,隻不過走到一半蔚雅瑄說杜甫江閣沒意思,便帶著宋樂跑了。


    蔚雅瑄伸手指了指前方閃耀著璀璨燈光的橘子洲大橋:“誰說要去那裏了,在這裏走走,前麵就是橘子洲大橋了,一會走過去,然後我們去坐遊輪。”


    “那玩意兒應該......不會讓人暈船吧?”宋樂猶豫了下。


    他跟林然一個臭德行,會暈船。


    兩人發現自己暈船是因為高中的時候閑著沒事去滇池玩,想著自己在昆明長大還從來沒有坐過滇池的觀光遊輪呢,於是二人興致勃勃地買了船票。


    上船後五分鍾兩個人就一人找了一個垃圾桶開始抱著吐了。


    蔚雅瑄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致地轉過身來看著宋樂。


    “你會暈船呀?”


    蔚雅瑄雙手背在身後,身子微微前傾,滿臉笑意地看著宋樂。


    此時恰逢江風拂過,將她的頭發吹起,伴隨著一股清香撲麵而來席卷了宋樂的感官。


    蔚雅瑄的眼睛裏好像有星光,笑靨如花,眼睛笑起來十分漂亮,劃出了一個難以忘懷的弧線。


    宋樂愣怔怔地點了點頭:“有點。”


    蔚雅瑄沒說話,笑意反而更加濃烈了一些,她就這樣盯著宋樂看了幾秒鍾後,轉過身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沒事的,那個遊輪很穩,就像是在平地上一樣。”


    宋樂看著蔚雅瑄的背影,藍色的製服包打在小腿上一起一伏,長廊的路燈被樹影遮蔽,蔚雅瑄的身影逐漸模糊了起來。


    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虛化了,宋樂的眼裏隻有蔚雅瑄在那裏獨自前行,無比清晰。


    “走啊!發什麽呆呢!”


    蔚雅瑄的聲音傳了過來,在嘈雜的環境裏卻顯得異常突兀。


    “來了!”


    宋樂邁開步伐追了上去,他確信自己現在心跳的很快,如果有心率監測肯定已經一百八了。


    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嗎?以前經常聽別人說起,喜歡一個人時,看著她你會感覺你的心在狂跳不止,原來這就是小鹿亂撞的感覺。


    宋樂相信,如果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在街上獨自行走,而蔚雅瑄就在自己的不遠處時,自己的心跳肯定會提前給自己預警。


    也就是網上的那句話:再次相遇時,心跳會比我更先認出你。


    ......


    二人漫步在橘子洲大橋上,此刻的橋麵上人頭攢動,蔚雅瑄有些無語明明有地鐵可以坐為啥全部要擠來這裏選擇步行。


    二人走到了一半,正值湘江江麵中心的上方。


    蔚雅瑄停下了腳步,整個人趴在了護欄上開始眺望遠處。


    宋樂沒說話,安安靜靜地陪在對方身邊,學著蔚雅瑄的模樣開始看向遠處的風景。


    這裏視野極其開闊,兩岸的高樓大廈不停輪換著畫麵,彩色的霓虹燈將江麵照的發光,近看湘江的江麵或許波浪滔滔,但在這裏看上去卻平靜的像是一麵鏡子。


    宋樂覺得自己和蔚雅瑄的倒影似乎都能在江麵上看到。


    “多少年了啊......”蔚雅瑄歎了口氣,“變化好大,我還記得小時候來這裏的時候,那一片都還沒有建成現在這個模樣。”


    蔚雅瑄伸手指了指遠處,她記得小時候爸爸媽媽帶自己來過一次,當時的橘子洲還沒有現在建設的這麽好。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蔚雅瑄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說道。


    宋樂注意到對方的眼神開始失落了起來,原本那雙漂亮時時刻刻充滿活力的眼睛此刻仿佛失去了生命,黯淡無光,盯著江麵。


    “有一個小女孩,她在高中的時候特別喜歡一個男生,兩人是同一個班的,平時關係也非常好。”


    蔚雅瑄開始緩緩道來,而宋樂卻忍住了自己想要犯賤的衝動。


    他想說高中那麽累居然還有時間談情說愛。


    “但是她倆一直沒有在一起,男孩說高中就該好好學習,然後讓女孩子一起跟著他好好學習,等高考結束後兩人再在一起。”


    “女孩就問他,你說的是真的嗎?高考結束我們就在一起。”


    “男孩點了點頭說是的,他保證,高考結束後我們就在一起,我們要考同一個大學,然後在大學談四年的戀愛,讓所有人羨慕。”


    “女孩因為男孩的承諾,開始努力學習,就連她以前最弱的數學,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深夜學習裏從勉強及格衝到了班級前列。”


    蔚雅瑄說到這裏沒說話了,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江麵。


    宋樂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什麽話不說是最為合適的。


    於是二人就這麽沉默著,身邊的路人來來去去走了一波又一波。


    許久過後,蔚雅瑄繼續說道:“後來高考結束,女孩和男孩子在一起了,有一天女孩問男孩子你考得怎麽樣,打算和男孩報同一所大學。”


    “男孩告訴女孩,先前二人所約定的那所大學,自己已經十拿九穩,他打算衝更好的大學,然後保底填約定的那所大學。”


    “後來高考成績出來了,男孩比女孩高三分,男孩按照他的想法填了他想要衝刺的大學,而女孩的分則勉強能達到約定大學往年的錄取分數線。”


    “等到分數線公布,女孩如願去到了二人約定的大學,但是她卻以為男孩衝刺失敗,跟自己去到了同一所大學。”


    “至少男孩是這麽跟女孩說的。”


    宋樂聽到這裏基本上已經聽明白了,這個故事裏的女孩就是蔚雅瑄,至於男孩嘛......他希望那個畜生別在這個學校。


    “等到開學的那天,女孩在校門口等了好久好久,卻始終沒看到男孩的身影,當她發消息給男孩時,男孩卻告訴她自己去了幾千公裏之外的另一所大學。”


    “那所大學,是男孩從來沒和女孩提過的大學。”


    “不過男孩對女孩說,沒事的,哪怕是異地戀,隻要心裏有對方,再遠的距離也不是問題。”


    “女孩相信了,可是沒過幾天男孩把女孩刪了,一句話也不說,一個理由也沒有。”


    “女孩從同學那裏得知,男孩開學一個星期就跟他們學校的一個學姐在一起了,並且官宣的朋友圈還把女孩子屏蔽了。”


    “所有人都知道女孩是男孩的女朋友,所有人都知道男孩有女朋友,隻有女孩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有了新的女朋友,隻有那個學姐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有女朋友的。”


    蔚雅瑄說到這裏,視野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了,聲音也有些哭腔。


    她轉過身來看著宋樂:“當時那個男孩就是在這裏,對著女孩說,以後我們要考同一所大學,談四年的戀愛,在一起一輩子。”


    “所以我最討厭別人騙我,最討厭別人給我承諾,我知道這些承諾隻不過是他們隨口說出來的話,他們自己根本不會在意到底能不能兌現,他們在意的就隻有這句話說出來後麵前的女孩子會不會被自己的話所感動。”


    蔚雅瑄的眼淚像是水晶一般從眼角滑落,晶瑩剔透的淚滴被晚風吹得快速風幹,讓頭發也黏在了臉上一些。


    “我明白你喜歡我,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你會是一個很好的人,可我自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我沒辦法說服我自己去接受你,去相信你會對我好,去相信你不會騙我。”


    蔚雅瑄的情緒有些崩潰,這幾句話帶著濃烈的哭腔朝著宋樂說著,仿佛一把無形且鋒銳的刀一刀一刀刺向宋樂。


    宋樂沒說話,往前走了一步後第一次伸手抱住了蔚雅瑄,將對方抱在自己的懷裏。


    蔚雅瑄起初很反抗,用力地推著宋樂掙脫對方的懷抱,可慢慢的她停下了動作,或許是累了,或許是妥協了。


    “要不你哭出來吧,這樣會好受一些。”


    宋樂輕聲開口說道,他的心裏同樣不是滋味。


    他想象過自己和蔚雅瑄會如何在一起,卻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


    蔚雅瑄將製服包扔在了地上,雙手從宋樂腰間伸出抱住了對方的後背,整個人撲在他的懷裏失聲痛哭。


    宋樂感覺到自己後背被蔚雅瑄緊緊地抓著,好像隔著衣服對方都想把指甲嵌入自己的肉中。


    他將手輕輕地放到對方的後腦上,另一隻手則拍著對方的後背:“沒事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會有人再騙你了。”


    後來宋樂和蔚雅瑄發生了什麽誰也不知道,總之那天晚上過後,兩人似乎變成了陌生人,宋樂便一直跟著林然等人,再也沒見到蔚雅瑄出現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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