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發時,林澈雅好奇地問道眾人:“你們昨晚在外麵幹啥了啊?我怎麽一直聽到沈思璿在那喊什麽我錯了不敢了啥的。”


    “沒事,自家人鬧矛盾,沒什麽問題。”沈悅撇了撇嘴回答道。


    “啥?她被家暴了啊?這可不行啊,你們得勸......”


    “我打的她。”


    “哦......哎那個林然咱們早上吃什麽去啊?”


    林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不知道,愛吃啥吃啥吧,我困死了。”


    沈悅看到了這一幕冷笑一聲:“嗬嗬,現在知道我傳給你老婆的功法是完整篇了吧?”


    “你要死啊悅悅!”蘇雨諾輕輕打了下沈悅,讓對方注意言辭,別什麽虎狼之詞都往外麵說。


    “知道了知道了,我感覺我這幾百年的修煉白修了,一夜回到解放前。”林然晃了晃腦袋,就算有新鮮的空氣他也覺得並不是很舒坦。


    於是乎便開始抽起來今天的第一支香煙。


    “啥功法啊?你們在說什麽暗語?”宋樂湊了過來跟林然一起抽了起來,剛才在一旁他就聽到了


    “沒什麽,你小孩子別問那麽多。”林然撇了撇嘴,斷了宋樂的好奇心。


    吃完早餐,眾人出發前往喜洲古鎮,現在的大理早晨還是有些涼意的,加上下午眾人要上蒼山,於是乎便將厚的衣服放在了車上,以備不時之需。


    林然和蘇雨諾則是直接選擇穿了衝鋒衣,兩人的是一模一樣的款式,還挺好看的。


    去喜洲古鎮除了要逛一逛昨天白天沒有逛到的景色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體驗一下紮染。


    眾人找了一家看起來規模大一些的店,畢竟他們足足有十四個人,一般的小店還真沒法同時讓眾人一起進行。


    所謂紮染其實就是以藍白色為主體的印染衣物。


    染料所選用的是蒼山上的板藍根,這種天然的染色劑染出來的衣物藍色格外特別,配上蒼山腳下的洱海水,二者相遇相融,一池靛藍,巧妙玄幻地浸染出了大理這一方藍白相間的山川水秀。


    紮染的過程很簡單,選好布料,繪製好所想要呈現的花紋圖案,然後交給白族的老奶奶們,用她們手中那變幻莫測的針線,通過紮、疊、挑、刺等數十種獨家針法,將布料以重疊撮縐卷捏等各種方式縫合起來。


    最後一塊白色的棉麻布料,就會變成一條布疙瘩。


    林然三下五除二就將自己衣服的花紋給繪製好了,然後他就開始在眾人之間閑逛了起來。


    走到宋樂身邊時,他看了看對方一點一點補充著那繁瑣的花紋,忍不住開口說道:“你畫的什麽玩意兒,好醜啊!”


    “這是我老婆畫的。”


    “哦不好意思......你老婆是當代畢加索啊簡直,太美了!”


    “嗬嗬,勞資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這就是我畫的,我老婆去洗手間了,旁邊那個才是她畫的。”


    林然順著宋樂的指引看了過去,說實話,蔚雅瑄在繪畫這方麵還是有點天賦的,反正比宋樂畫的要好看許多。


    忙活了一上午,眾人終於是完成了自己紮染衣物的花紋設計,女生們挑選的都是連衣裙的款式,而男生們有些是襯衣,有些則隻是一件簡單的t恤。


    將準備好的布疙瘩放入染缸中,經過反複的浸染蒸洗後,拿出來晾曬在鐵絲之上。


    由於先前白族老奶奶的針法加持,染料無法滲入那些緊湊的布疙瘩之中,當捆綁的線被拆斷,衣物舒展開成本來的模樣後,一朵朵精美的藍白花紋便綻放在了衣物之上。


    看著十四件紮染衣服迎著陽光隨風飄動,親手完成的喜悅在眾人的心頭慢慢綻放。


    燦爛的陽光之下,紮染上的藍色與身後的綿延蒼山相互相印,仿佛是將那一座座重巒疊嶂的黛色山巒搬到了潔白的布料之上。


    而留白的空隙,回頭看向喜洲古鎮旁的洱海,波光粼粼的湖麵在陽光的滋養下折射出銀波白點。


    這就是大理非物質文化遺產中的紮染,在現代暈染科技飛速發展的今天,這種手工染織的衣物顯得格外有意義。


    縫紮針腳的鬆緊與否,線針錯落的多多少少,浸泡蒸煮的溫度時間,這些都需要通過經驗去判斷,多了少了都會影響到染色後的效果與花紋。


    等待衣物晾幹的時間裏,眾人開始各自分頭行動。


    林然帶著蘇雨諾來到了喜洲古鎮的田埂上,望著一望無際的田野,林然的心情無比舒暢:“在很久很久以前,每一件紮染都是白族老人們的精血之作,是手藝與時間的傳承。”


    “現在古城裏賣的紮染大多都是工業批量生產的,等到拿到手你就知道差別了。”


    “咱們自己動手染的,衣服是會有一股板藍根淡淡的藥材香味的。”


    林然隨手折了一根雜草,無聊地在手指上卷來卷去:“其實我要不是跟你來,我自己是不可能來體驗紮染的。”


    “為什麽?你不是一直說著詩和遠方嗎?”


    蘇雨諾笑意盈盈地站在林然身邊,跟著他一起望向遠處的蒼山山脈。


    山頂有白色的雲霧飄渺,今天或許在山下看是個好天氣,但上了山就不知道會不會下雨了。


    “一個人的大理和兩個人的大理是不一樣的。”林然笑笑,“我體驗過一個人的大理,現在體驗了兩個人的大理,是真的不一樣。”


    “好啦好啦,知道你悶騷是個文青了。”蘇雨諾將頭靠在林然的肩上,二人繼續往前走著。


    到了一處田埂上時,林然直接席地坐了下來,而蘇雨諾今天由於要上山,自然也是穿的長褲,毫不避諱地在對方身旁屈腿坐下。


    等待了許久,眾人終於拿到了自己的紮染衣物。


    女生們迫不及待地換了上去,每個人的衣服款式都不同,雖然都是連衣裙,但細節方麵還是有所差別。


    在自己老婆們的催促下,男孩子們也換上了衣服,一時間十四位少年少女身著藍白紮染出現在了喜洲古鎮的田野之上。


    蘇雨諾沒有那麽花裏胡哨,她隻是一件簡單的藍白漸變的紮染,隻不過裙身上布滿了花朵蕾絲。


    配合著今天的晴空萬裏,奔跑在田埂之上時,林然恍惚間覺得是這方藍天中的一朵白雲落到了凡間。


    青春,明媚,好像也沒什麽詞能夠形容她了吧。


    多年以後,留在林然記憶深處的永遠都是那些看上去虛無縹緲的東西,他以為自己當時能夠記住蘇雨諾的美麗動人,卻發現後麵回想起來時,浮現在腦海裏的是藍天白雲之間,在黛色如墨的蒼山腳下,銀光閃閃的洱海湖畔,那個身著藍白漸變紮染衣裙的明媚少女,一邊往前奔跑著伸開雙臂擁抱自然,一邊對著自己大喊......


    “林然!我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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