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宮呆了一陣子,卻始終沒有再次碰見這個宮殿的主人。也不知是冷明凡太過於專注在醫治小翠的事情上,還是刻意的避開了她,總之,無論她如何的想破腦子也見不到冷家老爹。


    好在,這些幾天裏有冷淵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帶著她見識了靈宮的種種,看過他從小生活的地方。也許是因為回到了家裏的緣故,冷淵整個人都活潑開朗了不少,時常會拉著她脈脈細語,溫情曼曼。


    此時的他們,正坐在靈宮內的一處花園裏賞景,花她冷琉璃是看過不少,但是卻依舊不得不誇讚一下靈宮裏的植物,不知道是地域的關係,還是靈宮的特別,這裏的花草都巨大的可怕,明明隻是普通的小太陽花,它卻能夠開的像盤子那樣的大,讓冷琉璃不住的讚歎。


    就在她和冷淵爭論著,這太陽花究竟還是不是太陽花的時候,冷瀾一臉陰鬱的走了過來。


    一直以來,除了他喝止小翠的那一次,冷琉璃從來沒見過這位冷家大哥擺出如此陰沉的臉色,究竟是什麽,讓這個一直以來都是嬉皮笑臉少腦筋的大哥擺出這麽沉重的神色,是小翠出事了嗎?


    冷淵同樣不明白大哥的臉色是為何,但是他卻看懂了大哥的暗示。


    隻見他略微的一點頭,轉過頭對她吩咐了一陣,就跟著大哥走到一旁去不斷的耳語。


    等到耳語完,大哥走了,他再度回到他身邊的時候,臉上原本恬淡的表情不見了,換上了密布的烏雲以及不斷沉思的樣子。


    “怎麽了?”看到冷淵緊皺著的眉頭,冷琉璃不解的問道。


    聽到她的聲音,因為冷瀾的話而陷落在沉思裏的冷淵依聲抬頭,對上了她滿溢關心的眸子,冷琉璃很適時的笑了一下,想要安撫冷淵。


    隻是,她的微笑似乎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的有效果,冷淵的眉頭依舊緊緊的皺著,連帶著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益發沉重,讓冷琉璃跟著揪起了眉頭。


    “怎麽了,怎麽不說話,大哥跟你說什麽了?”受不了這樣冷凝的氣氛,冷琉璃再次的出生詢問道。


    然而,對於她的問題,冷淵沒有立刻回複,隻是雙眼深邃的看著她,似乎在思考著有什麽事情是可以告訴她知道的。


    跟著冷淵對視了幾秒,冷琉璃突然出聲道:“是天禧王朝出事了,是不是?”


    雖然口裏的是疑問,但是她的心裏卻是萬分肯定的。能讓冷淵這樣動心思傷腦筋的,除了天鳳香就是天禧王朝了。


    而此時天鳳香還好好的呆在體內,那麽唯一剩下的可能就隻有天禧王朝了。天禧王朝畢竟是天鳳香的,若是換回來天鳳香卻丟了她的江山,想必天鳳香是不會高興的,而冷淵自然也是不會願意的。


    欠她的,他一定會原原本本的還上,這就是冷淵啊。


    幽幽的歎了口氣,看到冷淵因為她直覺上的肯定而露出煩躁的表情,冷琉璃伸手撫上了他的臉,眼神有些著迷的頂在他陰柔的臉龐上,心裏微微的感歎,這樣的冷淵嗬。


    雙手摩挲了一會兒,冷琉璃不顧冷淵的眼神製止,兀自說道:“是天禧王朝出事了吧,我不會猜錯的,也是了,這麽久,該出事了。”


    冷淵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反複的咀嚼著她的話。


    冷琉璃淡淡的笑了一下:“也虧得林子懷有能耐,我們離開了個把月,一國之君不在的情況下,他竟然也能夠壓製的住,現在爆發出來,也是必然的啊,這些日子,真是辛苦太傅了。”


    聽完冷琉璃的話,冷淵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先前大哥來的時候,告訴他的隻有簡短的幾句話——天禧內亂,西王起義。


    西王啊,平西王莫尚,他的姐夫啊,姐夫……冷淵輕蔑的笑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麽沒有一劍紮死那個淨會添亂的家夥。


    若是換做其他,他都可以不在意,以他的能耐,即使天禧王朝丟了,他也可以把整個天下拿回來。


    隻是,平西王這麽一鬧,蠢女人能夠留下的日子,就不多了啊。


    眼神一黯,心口微微的抽痛著,這些日子以來,心口時不時的就有這樣的感覺,若不是他自己了解自己的身體,說不定他會以為自己生了什麽大病了。


    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冷淵決定把林子懷的事情拋之腦後,想來,林子懷那家夥也不是個笨蛋,若是守不住,撤了就是,回他的萬樹國當他的殿下也好過守著那個破國家啊。


    心裏有了主意,冷淵的表情也平淡了下來,輕輕的哼了一聲道:“沒什麽事情的,你多想了,有林子懷在那裏,不會亂到哪裏去的。”


    “……”看到冷淵的表情恢複,冷琉璃不但沒有鬆口氣,反倒更加的揪心起來。現在的日子,現在相依相偎在一起的樣子,都是老天多給的,其實,他們,這樣在一起,是錯誤的吧。


    低下頭,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和冷淵相扣的十指。


    心裏不由得想到:“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輕輕的念出這句話,冷琉璃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而冷淵則因為她的話低下了頭,跟她一起看著相扣的雙手。


    他們,是可以牽著手,但是,一輩子也沒辦法偕老,這樣的念頭,太美,太美,美到隻能是想象的程度。


    冷淵沒有說什麽,緊了緊交握的雙手,空閑著的另外一隻手,撫著她的頭頂,下巴靠在她的頭上,輕輕的說道:“爾不變,吾必不變。”


    噗哧一聲,冷琉璃笑了出來,不是她聽不明白冷淵話裏的意思,隻是她不能夠明白。她能做的,該做的,可以做的,隻有在剩下的日子裏麵給自己多一點的回憶,然後努力的讓冷淵多一點的忘記,隻有這樣,他們分開之後,他才能夠快樂的生活下去。


    她不要他跟她一樣,抱著永遠觸摸不到的夢過一輩子,那樣的日子由她一個人過就好了。


    她隻要他快快樂樂的活著,將來可以娶老婆,結婚生孩子,一堆可愛的孩子圍繞在他的身邊,嘻嘻哈哈的叫爹,叫另外一個女人娘,隻要他可以過的幸福,她就夠了,知足了。


    被冷琉璃那樣一笑,冷淵略微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把玩著她頭頂上俏麗的短發,把她原本整齊可愛的發型搞的一團亂。


    冷琉璃用力的搖搖頭,抓下他作亂的手,看著前方大朵盛開的繡球花,大捧大捧的點綴在綠葉間,突然開口道:“冷淵,我們來拋繡球好不好?”


    “繡球?”溫柔的讓她抓著自己的雙手,冷淵順著冷琉璃的目光看到了那些顏色各異的繡球花,眼神裏麵有些難解的思緒。


    聽到冷淵略帶疑問的話語,冷琉璃以為這個年代裏麵沒有‘拋繡球’這麽一說,不由得說道:“就是我丟花你接著這樣啦。”一想到她拋繡球冷淵接球的樣子,冷琉璃整個人就有些沒來由的開心,或許是想象中的畫麵太美,她實在是好期待冷淵接繡球的樣子。


    拋繡球,定夫婿。冷淵接了她的繡球,她就是他的人了啊。


    當然,這些話她沒有對冷淵說出口,一來她有些不好意思說,二來,他們之間的羈絆越淺,對冷淵越好。


    雖然不知道現在再做這些來不來得及,可是做了畢竟比沒做來的好,以前是她想的不周到,隻是現在,她很明白怎麽樣做才是對心愛的人最好。


    她不會像以前那樣,對著冷淵哀求痛苦著說要留下來,畢竟是成年人了,該有的想法她都有了,雖然不舍,但是她知道,什麽才是最正確的。


    若是讓他背負著愧疚過一輩子,不如讓她帶著回憶過一輩子來的妥當。


    心思轉了轉,冷琉璃有些迫不及待的掙脫冷淵的手,徑自起身朝著繡球花叢跑去,挑選了半天,終於選中了一捧熒藍色的繡球花。也許是在天禧王宮的時候,穿太多紅色的衣服了,現在的她,看到紅色實在是有些反感。


    畢竟是送給自己最愛的人,那麽,就選擇她最喜歡的顏色吧。


    輕笑著折斷繡球花的花枝,入手的繡球花有一些沉,靈宮的特種繡球花足足有一個籃球那麽大,這麽大的一捧花在手上,真的是很有感覺啊。


    抱著那一捧繡球花在花叢中站著,冷琉璃對著冷淵巧笑著,一陣暖風吹過,帶動一叢繡球花以及她翻飛的衣角。


    在冷淵著迷的目光中,冷琉璃用力的把手上的繡球花一拋:“淵——讓我們結束吧。”


    結束吧,結束這錯亂的一切,讓一切走回正確的軌道。


    結束吧,結束這不該的感情,即使感情沒有錯,錯的是他們不該是兩個世界的人。


    結束吧,結束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一切都沉澱下去,讓一切重新開始,讓所有的人都各歸其位……


    暖風中,熒藍色的繡球花在空中滑出了一道軌跡,微散的花瓣飄飛著,襯著冷淵怔忡的表情,穩穩的落在了他的懷裏。


    然後,就在冷琉璃的笑靨中,她聽到了冷淵的回答:“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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