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鎮長。”
“我是付百裏啊。”
“是這樣，剛剛才知道羅縣長在土橋鎮調研，我這邊代表縣委要做一個記錄，所以找你了解一下調研情況。”
土橋鎮的楊鎮長聽完付百裏的話後沉默了十餘秒。
根據鎮黨委書記的吩咐，縣裏若是有人打電話來詢問羅縣長的事情，就說縣長羅林正陪同市裏的領導在山林中做調研考察。
楊鎮長靠這套說辭已經應付了七八人，唯獨付百裏的電話讓他一時間手足無措。
他吞吐半天，答道：“是嗎，可，可我對調研具體情況不是太清楚。”
付百裏一笑：“哦哦，那沒事，麻煩楊鎮長去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做一個報告上來，如何？”
楊鎮長聽到這裏，才深吸一口氣，回答說：“付主任，你放心，我馬上去了解詳細內容，然後做一份報告，過兩天交給你。”
付百裏說：“沒問題，我提一個大方向哈，就以今天羅縣長今早的通話內容為主題，怎麽樣？”
“楊鎮長，楊鎮長，今早羅縣長與付成功通過話，兩人談過一個多小時……”
楊鎮長再次答應下來：“好，我盡量，畢竟一個多小時的通話內容，可能羅縣長都忘記講了些什麽。”
付百裏依舊一笑：“麻煩了，楊鎮長，再見。”
隨後，電話掛斷。
付百裏的手在發抖。
他閉著眼，渾身開始哆嗦起來。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分鍾左右，付百裏猛然睜開眼睛，緊緊捏住拳頭。
付百裏的妻子看到付百裏這般模樣，忙問：“百裏，你怎麽了，不舒服嗎，要去醫院嗎？”
付百裏微微搖頭。
他喝了一口剛剛才泡來的熱茶，燙得嘴皮發紅，他也一聲不吭。
片刻後，他盯著妻子。
“咱們……完了！”
“不，東雲縣完了！”
說完，付百裏起身，在妻子滿臉震驚的表情中走出門外。
在屋門要關閉那一刻，付百裏又說：“等我回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等我回來，不要著急，明白嗎！”
付百裏的妻子點頭，一句話也沒有多問。
離開家後，付百裏直奔縣委。
到達縣委時，已經快下班了。
付百裏左右張望了幾眼，而後低頭進入到縣委大樓裏。
他是縣委主任，按理來說進入縣委大樓是很正常的情況。
然而，東雲縣是個例外。
因為他這個縣委主任已經多年沒有來過縣委大樓，都是在政府大樓辦公。
他不僅是縣委主任，還兼著政府那邊一個工作小組的組長，權力更大，職務更重要，因此這些年來，他都在政府那邊辦公，幾乎不來縣委這邊。
加之丁永剛是被架空的縣委書記，他自然更不會到縣委來辦公。
如今他來這裏，心中竟然有一種離家多年的遊子歸家的感覺。
到了縣委辦，正好碰到張副主任嗎，張副主任掃了一眼，問：“找誰。”
付百裏回答道：“是我。”
張副主任一愣，再次抬眼，這一瞧，隨後反應過來：“付主任！”
付百裏一笑：“是我。”
張副主任頗為意外，問道：“付主任，你來這裏有事嗎？”
說完，張副主任哈哈一笑，搖頭說：“是啊，我怎麽能這麽問呢，付主任你是縣委主任呢，我是你的副手。”
付百裏輕拍張副主任的肩：“辛苦你了，我很少來這邊。”
張副主任回答道：“分內之事。”
付百裏又問：“永剛書記在嗎？”
張副主任點點頭：“在呢，怎麽，付主任找永剛書記？”
付百裏說：“有些要緊事需要找永剛書記。”
張副主任神情頗為怪異，但還是說：“好，你隨我來。”
隨後，張副主任帶著付百裏來到丁永剛的辦公室。
丁永剛看到付百裏那一刻，他也是滿臉的驚訝，完全沒想到付百裏會來見他。
在張副主任離去後，丁永剛示意付百裏坐下說話。
付百裏點點頭，坐下後，他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永剛書記，我來找你，是為了自救，也是為了幫你，我們可以合作。”
丁永剛疑惑地盯著付百裏。
付百裏繼續說：“我很確定，羅林出事了。”
丁永剛哼道：“出事是什麽意思？”
付百裏答道：“可能已經被捕！”
丁永剛也有這樣的推斷，所以才主動找了左開宇，可左開宇拒絕了他，他現在都還耿耿於懷。
“為什麽如此確定？”丁永剛問。
“付成功從省城趕回來騙我們！”付百裏簡單回答了一下。
“我可以信你，可是你說自救，還有幫我，是什麽意思？”丁永剛似笑非笑。
對於付百裏現在的“投誠”，丁永剛表現得很冷淡。
縣委主任本應該是為他這個縣委書記服務的，可偏偏，這個縣委主任與縣長搞在一起，讓他這個縣委書記很沒麵子。
“永剛書記，羅林與你組建班子，他有大問題，但你從未上報過，你是要負責的！”付百裏直接說道。
丁永剛一聽，氣得臉色發青。
他直接怒拍桌案：“混賬話！”
“付百裏，你是來問罪的嗎？那我告訴你，你來錯了。”
“負責任，我怎麽負這個責任，我上報了多少次，上麵有人理會我嗎？”
付百裏並不生氣，反問丁永剛：“永剛書記，如果這話是市委的徐書記問，或者是更高的省領導詢問，你也這麽回答嗎？”
丁永剛直言不諱：“沒錯，我就這麽回答！”
付百裏笑了笑：“永剛書記很硬氣，可如果上級領導向你索要證據呢，你拿得出來嗎？”
丁永剛愣了一下：“什麽證據。”
付百裏便說：“你向上級部門舉報羅林的證據啊。”
丁永剛直接沉默了。
因為他拿不出證據來。
他之前的所有舉報都是書信舉報，最終石沉大海，想要再把那些書信找出來，無異於海底撈針。
丁永剛明白過來，他看著付百裏：“你，你什麽意思？”
付百裏低哼一聲：“永剛書記，我知道你肯定有羅林的犯罪證據，但為了保險，你不敢直接送到市裏麵，因此你還留在身邊。”
“這些證據我可以幫你送到市紀委，到時候上級問責於你，你便有證據證明你舉報過羅林，但因為市紀委不作為，所以羅林的錯誤才會越來越大。”
“如此，你擔的責會很小，最多挨個警告處分。”
丁永剛陡然看著付百裏，他心動了。
他找左開宇是想借手裏的證據為自己立功，但左開宇拒絕了他。
如今付百裏找他，出了這麽一個主意，雖然立功無望，但能讓他不擔重責。
前者可望不可求，而後者已經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我是付百裏啊。”
“是這樣，剛剛才知道羅縣長在土橋鎮調研，我這邊代表縣委要做一個記錄，所以找你了解一下調研情況。”
土橋鎮的楊鎮長聽完付百裏的話後沉默了十餘秒。
根據鎮黨委書記的吩咐，縣裏若是有人打電話來詢問羅縣長的事情，就說縣長羅林正陪同市裏的領導在山林中做調研考察。
楊鎮長靠這套說辭已經應付了七八人，唯獨付百裏的電話讓他一時間手足無措。
他吞吐半天，答道：“是嗎，可，可我對調研具體情況不是太清楚。”
付百裏一笑：“哦哦，那沒事，麻煩楊鎮長去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做一個報告上來，如何？”
楊鎮長聽到這裏，才深吸一口氣，回答說：“付主任，你放心，我馬上去了解詳細內容，然後做一份報告，過兩天交給你。”
付百裏說：“沒問題，我提一個大方向哈，就以今天羅縣長今早的通話內容為主題，怎麽樣？”
“楊鎮長，楊鎮長，今早羅縣長與付成功通過話，兩人談過一個多小時……”
楊鎮長再次答應下來：“好，我盡量，畢竟一個多小時的通話內容，可能羅縣長都忘記講了些什麽。”
付百裏依舊一笑：“麻煩了，楊鎮長，再見。”
隨後，電話掛斷。
付百裏的手在發抖。
他閉著眼，渾身開始哆嗦起來。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分鍾左右，付百裏猛然睜開眼睛，緊緊捏住拳頭。
付百裏的妻子看到付百裏這般模樣，忙問：“百裏，你怎麽了，不舒服嗎，要去醫院嗎？”
付百裏微微搖頭。
他喝了一口剛剛才泡來的熱茶，燙得嘴皮發紅，他也一聲不吭。
片刻後，他盯著妻子。
“咱們……完了！”
“不，東雲縣完了！”
說完，付百裏起身，在妻子滿臉震驚的表情中走出門外。
在屋門要關閉那一刻，付百裏又說：“等我回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等我回來，不要著急，明白嗎！”
付百裏的妻子點頭，一句話也沒有多問。
離開家後，付百裏直奔縣委。
到達縣委時，已經快下班了。
付百裏左右張望了幾眼，而後低頭進入到縣委大樓裏。
他是縣委主任，按理來說進入縣委大樓是很正常的情況。
然而，東雲縣是個例外。
因為他這個縣委主任已經多年沒有來過縣委大樓，都是在政府大樓辦公。
他不僅是縣委主任，還兼著政府那邊一個工作小組的組長，權力更大，職務更重要，因此這些年來，他都在政府那邊辦公，幾乎不來縣委這邊。
加之丁永剛是被架空的縣委書記，他自然更不會到縣委來辦公。
如今他來這裏，心中竟然有一種離家多年的遊子歸家的感覺。
到了縣委辦，正好碰到張副主任嗎，張副主任掃了一眼，問：“找誰。”
付百裏回答道：“是我。”
張副主任一愣，再次抬眼，這一瞧，隨後反應過來：“付主任！”
付百裏一笑：“是我。”
張副主任頗為意外，問道：“付主任，你來這裏有事嗎？”
說完，張副主任哈哈一笑，搖頭說：“是啊，我怎麽能這麽問呢，付主任你是縣委主任呢，我是你的副手。”
付百裏輕拍張副主任的肩：“辛苦你了，我很少來這邊。”
張副主任回答道：“分內之事。”
付百裏又問：“永剛書記在嗎？”
張副主任點點頭：“在呢，怎麽，付主任找永剛書記？”
付百裏說：“有些要緊事需要找永剛書記。”
張副主任神情頗為怪異，但還是說：“好，你隨我來。”
隨後，張副主任帶著付百裏來到丁永剛的辦公室。
丁永剛看到付百裏那一刻，他也是滿臉的驚訝，完全沒想到付百裏會來見他。
在張副主任離去後，丁永剛示意付百裏坐下說話。
付百裏點點頭，坐下後，他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永剛書記，我來找你，是為了自救，也是為了幫你，我們可以合作。”
丁永剛疑惑地盯著付百裏。
付百裏繼續說：“我很確定，羅林出事了。”
丁永剛哼道：“出事是什麽意思？”
付百裏答道：“可能已經被捕！”
丁永剛也有這樣的推斷，所以才主動找了左開宇，可左開宇拒絕了他，他現在都還耿耿於懷。
“為什麽如此確定？”丁永剛問。
“付成功從省城趕回來騙我們！”付百裏簡單回答了一下。
“我可以信你，可是你說自救，還有幫我，是什麽意思？”丁永剛似笑非笑。
對於付百裏現在的“投誠”，丁永剛表現得很冷淡。
縣委主任本應該是為他這個縣委書記服務的，可偏偏，這個縣委主任與縣長搞在一起，讓他這個縣委書記很沒麵子。
“永剛書記，羅林與你組建班子，他有大問題，但你從未上報過，你是要負責的！”付百裏直接說道。
丁永剛一聽，氣得臉色發青。
他直接怒拍桌案：“混賬話！”
“付百裏，你是來問罪的嗎？那我告訴你，你來錯了。”
“負責任，我怎麽負這個責任，我上報了多少次，上麵有人理會我嗎？”
付百裏並不生氣，反問丁永剛：“永剛書記，如果這話是市委的徐書記問，或者是更高的省領導詢問，你也這麽回答嗎？”
丁永剛直言不諱：“沒錯，我就這麽回答！”
付百裏笑了笑：“永剛書記很硬氣，可如果上級領導向你索要證據呢，你拿得出來嗎？”
丁永剛愣了一下：“什麽證據。”
付百裏便說：“你向上級部門舉報羅林的證據啊。”
丁永剛直接沉默了。
因為他拿不出證據來。
他之前的所有舉報都是書信舉報，最終石沉大海，想要再把那些書信找出來，無異於海底撈針。
丁永剛明白過來，他看著付百裏：“你，你什麽意思？”
付百裏低哼一聲：“永剛書記，我知道你肯定有羅林的犯罪證據，但為了保險，你不敢直接送到市裏麵，因此你還留在身邊。”
“這些證據我可以幫你送到市紀委，到時候上級問責於你，你便有證據證明你舉報過羅林，但因為市紀委不作為，所以羅林的錯誤才會越來越大。”
“如此，你擔的責會很小，最多挨個警告處分。”
丁永剛陡然看著付百裏，他心動了。
他找左開宇是想借手裏的證據為自己立功，但左開宇拒絕了他。
如今付百裏找他，出了這麽一個主意，雖然立功無望，但能讓他不擔重責。
前者可望不可求，而後者已經是當下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