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穀關西門。


    王夢禪很是詫異的看向賈詡,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啥藥。


    這人說話沒一句正經,咋說變卦就變。


    “賈詡,你不是說跟隨我一起前往長安嗎,咋又改主意了?”


    嗬嗬,你還真以為我去舔狗啊。


    賈詡麵露難色,佯裝一臉無奈道:


    “夢禪姑娘,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你看,守將會放我出去嗎?”


    “你是軍師,誰敢攔你?”


    “正因為我是軍師,更不能拋棄數萬軍士,獨自前往長安隻求富貴啊。做人要講良心良知。”


    你賈文和有過良知麽?不傷天和就是良心了。


    王夢禪撇撇嘴,據她掌握的情況,賈詡曾經夥同李儒獻計遷都,掠奪洛陽富商財物以充軍餉,聽說還建議挖漢帝陵墓奪寶。


    這人隻要不傷文和,傷天和都不是個事。


    “賈詡,你自己做過啥缺德事,不會忘記了吧?”


    ”夢禪,你誤會了。做缺德事情的是仲德。“


    賈詡看王夢禪一臉迷茫,


    她自然不知道程仲德是程昱,三國五大毒士之一。


    這女人的迷魂陣工具人作用已經用完。


    賈詡可沒功夫再和她瞎扯,


    “夢禪姑娘,出了關口你們可直接去長安,往前幾十裏就是潼關,想來溫侯呂布不會攔你。”


    他不去更好,省的還要和他周旋。


    呂布咋可能攔截本姑娘的車架,本姑娘可是他的小姨子。


    王夢禪昂起下巴,直接放下馬車窗簾,還有意無意的提道:“誰說我馬上去長安的?”


    賈詡愕然,“你不去長安,外麵兵荒馬亂的,你不怕被人強。。”


    “我也突然改主意了。”


    王夢嬋有意炫耀,隔著窗簾說道:“我不會去姐夫那裏要些軍士啊,護送我們去靈寶縣公主那裏玩啊。”


    靈寶縣,是弘農郡治所,離函穀關百裏。


    “公主,什麽公主?”賈詡一點印象都沒有。


    王夢嬋看他發問,多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更加洋洋得意,“你又不是長安人,哪能知曉萬年長公主,她最近一直住在靈寶縣弘農王府。”


    “人家是靈帝的長女,先帝的胞姐,還是我的好友。”


    賈詡懂了,後麵那句話才是重點,萬年公主是她好友!


    看她年輕、臭屁的語氣,賈詡覺得搞笑,半信半疑。


    大漢公主,會是你一個歌姬的閨蜜?


    公主啊,遺傳基因肯定強大。


    賈詡忍不住好奇,“萬年公主,很漂亮吧?”


    死流氓,就知道看女人相貌。


    王夢禪年輕氣盛,從馬車裏探出頭,冷冷的看著賈詡,諷刺道:“你那賤人和公主比,一個是臭鴨子,一個是天鵝,你說呢?”


    我切。賈詡自然以為她又在吹牛,嫉妒鄒氏身材好。


    王夢禪看他正眼都不瞧自己身材中段,氣鼓鼓的說道:“公主博學多才,宛如仙子落凡塵。她身材高挑,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比你那矮冬瓜強百千倍。”


    大鄒是嬌小豐滿,一米六的個兒,也不至於矮冬瓜,也比你王夢禪瘦排骨好玩萬倍。


    這女人得罪了,要罵一輩子。


    賈詡不想和她吵架,轉頭看向其他,腦海裏遺留一絲好奇,公主真的有那麽美?


    公主不在長安,為什麽在弘農王府?


    “夢禪姑娘,公主有多大?”


    王夢禪看賈詡一臉賊笑,以為他問的是公主那裏多大,一臉鄙視,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爆粗口道:


    “關你屁事。”


    她又拉下了馬車窗簾。


    馬車要動了,她再次提醒,“賈詡,從此以後,我們一刀兩斷,互不虧欠。”


    快滾去跪舔你的萬年長公主吧,老子懶得理你。


    賈詡急忙和守門士兵招呼放行。


    守將還猶豫不決,“軍師,現在我軍與呂布那廝正在對峙,要是私自放行,李傕將軍要是知道了,我等有性命之憂....”


    賈詡看他衣衫襤褸,麵黃肌瘦,想來多日沒有吃飽飯,好言規勸道:“你廢話那麽多,就說是我賈詡放行的。此女是當朝司徒王允的女兒,是回長安轉達我們西涼軍談判意見的。你難道想誤事?”


    賈詡說完,丟了一袋銅錢給他。


    守將想到自從董卓死後,西涼軍糧草軍餉都快斷了,大家過的苦日子,幾天看不到幹飯,打仗也都不知道圖啥,現在聽聞上級準備和長安那邊講和,欣喜的打開城門放行。


    王夢禪的車架順利的通過。


    賈詡還自作多情的揮舞著手臂,大聲告別,


    “夫人,慢走不送。”


    我呸。


    王夢禪隻當他放屁。


    本姑娘已經退婚退貨了,他還做夢娶自己為夫人。


    回去長安,就立即向義父稟報此事,想來義父也是舉雙手讚成自己與反賊劃清界限的。


    賈詡看她馬車消失眼界,冷笑一聲。


    他自然懶得理會這女人腦袋裏想啥,直接上馬轉身,直奔函穀關大營而去。


    函穀關守將是李傕,副將郭汜,是牛輔屬下最強的一支西涼軍,號稱五萬人馬,實際不到三萬,包括三千飛熊軍。


    賈詡騎馬路過飛熊軍大營,遠遠看到鐵甲騎兵訓練衝刺的畫麵,內心非常震撼,更是垂涎三尺。


    自己何時要有這種重甲騎兵,那不是橫掃歐亞大陸。


    飛熊軍是董卓的精銳部隊,全部都是重甲騎兵,一直由董卓心腹大將李傕統領。


    李傕絕對是被三國演義刻意低估的騎兵統帥,性格勇猛詭譎,善於用兵,曆史上此人先後擊敗孫堅,朱儁、馬騰等名將。


    轉眼來到函穀關守將府。


    賈詡自報家門,留下胡車兒在門外等候,徑直進了議事廳看到了李傕。


    李傕,字稚然,北地郡人,頭戴紅纓鐵盔,國字臉,鷹鉤鼻,相貌堂堂,虎背熊腰。


    “聽聞先生,剛剛讓西門校尉放行了一輛馬車,上麵坐的是一個女子,還是王允的女兒?”


    李傕早已接到親信密報,似笑非笑的看向賈詡,首先發問。


    賈詡風輕雲淡,背手走了過去。


    他是牛輔的名義軍師,李傕是牛輔節製的部將,二人地位名義相當。


    區別在於,李傕手握軍權,他是兩袖清風、空手一人。


    李傕旁邊的副將郭汜看他不說話,陰冷的問:“先生,我軍正與呂布那廝對峙,你不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郭汜,又名郭阿多,張掖郡人,顴骨高聳,雙臉留有長須,麵目可憎,飛熊軍副將。


    賈詡走到議事廳中央,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兩位將軍,在下如此做,也是為了大家的前途著想啊。”


    賈詡看他們一臉疑惑,繼續說道:“沒錯,她叫王夢禪,是王允的女兒。我已托她給司徒送信一封,無需幾日,就會有轉機。”


    李傕郭汜對視一眼,臉露驚喜一閃而過,拱手問:“先生,書信可是求和之意?”


    賈詡經過函穀關的一番轉悠,早對函穀關當前的情況一目了然。


    董卓死了,長安丟了,整個西涼軍像斷絕了奶的娃一樣。


    目前潼關以東的董卓舊部,糧草軍餉不濟,要不是前期遷都搜刮了洛陽皇宮、富商的財物,西涼軍早就財政枯竭,兵變逃亡了。


    牛輔部苦熬了數月,雖然擊潰了呂布先鋒李肅軍隊,但已是強弩之末。


    打仗,其實就是打經濟。


    現在,董卓一死,西涼軍經濟斷了,隻是各自為戰,牛輔部更是苦守陝縣函穀關一線,坐吃山空。


    作為牛輔名義軍師,賈詡記憶裏自然是了如指掌。


    賈詡看到李傕郭汜二人的期待目光,笑道:“二位將軍,富貴就在眼前,求和也是拖延之術。”


    但凡能動手,李傕郭汜都不願意動腦。


    這也是西涼諸將的通病,他們隻信奉武力。


    郭汜一改剛才的冷臉,笑嗬嗬的詢問:“文和,不要吊我們胃口嘛,快說下一步富貴如何,急死我們了。”


    賈詡環顧了一下議事廳,到處都是灰塵,座椅也是東倒西歪。


    議事廳裏,除了李傕郭汜,還站著一個儒生打扮,陌生麵孔。


    賈詡好奇問,“這位是?”


    郭傕指了指,一陣猛推:“文和,這是我新請的幕賓,李進先生,他曾師從儒學宗師鄭康成。”


    鄭康成,賈詡知道,也就是鄭玄,東漢儒學經學大師。


    李進是誰,鄭玄有這個徒弟嗎?


    看他年紀不大。


    賈詡搜刮記憶,完全沒有印象,應該不是親傳弟子。


    難道是隱士?


    李進看賈詡不以為然,一副沒聽過自己的樣子,心中有氣,“草民參見平津都尉。”


    他自稱草民,隻是平民,還無官職。


    他稱呼自己平津都尉,而不叫太尉掾(軍師),是故意貶低自己。


    賈詡瞬間就明白此人所思所想,嗬嗬一笑。


    李進年輕氣盛,鼻孔朝天的看向賈詡,


    “聽聞賈平津是西涼雙翼之一,不知道對當今局勢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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