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現在審了半天,他總算是搞清楚了傅幹與高氏的案情:


    高三、高氏夫婦是傅幹的租戶,做些小生意,若非賣燒餅,賈詡都以為是武大郎和潘金蓮的翻版。


    傅幹是個儒生,平常讀完書,吃飽了沒事幹,也不排除對頗有姿色的高氏厚愛,喜歡輔導一下高氏文化課,郎才女貌,這導致街坊鄰居風言風語。


    某一日,高三突然身死,留下一個嬌嬌滴滴的寡婦,引人遐想。


    高陵縣李仵作當時也許是疏忽大意,也許是故意的,銀針未經過處理,直接插入高三屍體,銀針變黑,就認定高三毒殺身亡。


    縣令高原見有了仵作驗屍報告,高氏卻抵死不承認高三被毒殺。


    縣令高原便刑訊逼供高氏,高氏屈打成招,誣陷傅幹勾引她有奸情,並慫恿她毒殺親夫高三等等。


    傅幹從萬年縣返回高陵縣家中,就被縣衙抓捕入獄。


    張既知曉後,動用人脈,說服前任左馮詡重審此案。


    前任左馮詡便派郡仵作重新驗屍,郡仵作證明高三並非中毒身死,估計死於疾病。


    張既看著兩個仵作的驗屍結果居然相反,便四處排查,終於從李仵作徒弟的口中得知了當時違規檢驗屍體的情況。


    這時代醫學並不發達,郡仵作隻是排除了高三毒殺身亡,卻無法查明高三死於何種原因,或者說何種疾病。


    雙方各執一詞,但也鎖定了高三死亡期間。


    事發前後三日,傅幹一直在萬年縣,張既、楊阜等諸生可以作證。


    這個案子從縣裏,鬧到郡裏,後來因為王允設計殺死董卓,西涼軍又反攻長安,左馮詡一年內連換了三任,無人斷案。


    案子就一直壓在縣衙,縣令高原說服郡丞董受,打算把這個案子草草結案,計劃秋後問斬傅幹。


    張既一看情況不對,立即密報賈詡這個新上任的左馮詡。


    這個案子其實很簡單。


    傅幹有不在場的證明,證明高三之死與他無關。


    郡仵作重新驗屍,也證明了高三並非毒殺身亡。


    那為何縣令高原要四處活動,非要堅持判高三是被傅幹毒殺身亡,置傅幹於死地?


    高原的動機是什麽?


    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如果有人無冤無仇汙蔑他人,無非就是為了權、錢、色這三樣東西。


    案情已然審查對質到現在,人證物證都俱在。


    張既所密報的事情水落石出,其實就是一樁官官相護狗血劇情。


    張既這小子還挺能折騰的,區區一個計吏,居然與郡丞、縣令一幹人周旋半年之久,搜羅各項人證物證,保全了好友傅幹的性命。


    如果可以為人洗去冤情,還能得到張既、楊阜、傅幹等一眾效忠,順便拷打高陵縣士族高家,豈不是一舉多得。


    今日不虛此行。


    賈詡心情大好,他看天色不早,驚堂木一拍,“把嫌疑犯壓入大牢,明日再判。”


    眾人依令行事。


    賈詡站了起來,看向堂下之人又吩咐道:“張既,陳氏你們兩個跟隨本府來後院。”


    張既雖然不解賈詡為何突然中斷了審訊,不當庭判決,依然不動聲色的跟著賈詡來到後院,詢問道:“府君,不知道留下屬下等人,有何吩咐?”


    賈詡站在後院花壇中間,背負雙手看向天空,說道:“德容,這裏沒有外人,你告訴本府,那高原為何要把傅幹弄死?”


    賈詡果然不好誆騙。


    張既被賈詡識破案中案,並不意外,反倒長籲一口氣,看向亦步亦趨跟誰身後的陳氏,“伯母,賈府君智謀超群,不說實話,很難讓他信服。”


    陳氏猶豫片刻,在張既的鼓舞下,行禮道:“命婦不敢欺瞞。夫君傅燮,北地郡靈州人,乃是義陽侯傅介子之後人。”


    傅介子?漢昭帝時著名外交家,因用計斬殺反叛的樓蘭王青史留名,封義陽侯,是二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劉備都敢說他是漢中山靖王之後,傅家說是傅介子後人,沒毛病。


    反正不可考,誰沒個同姓名人祖宗呢,認一認又何妨。


    賈詡頓覺有趣,疑惑問:“你夫君就算是傅介子的後人,那又咋樣,高家和傅家世代有仇?”


    陳氏輕歎一聲:“郡守老爺,高傅二家並沒有世仇,以前甚至都沒有打過交道。都怪傅家祖上的一個傳聞。”


    “什麽傳聞?”


    陳氏娓娓道來:“傳聞夫君祖上傅介子當年出使西域,斬殺樓蘭王,獲得樓蘭國寶藏埋於西域某處。”


    “那縣令高原也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傅家世代傳有樓蘭國寶藏地圖,就起了惑星。剛好高三又突然身亡,他便借機生事,多次以此脅迫奴家交出寶圖,以換取小兒清白。”


    “青天大老爺,傅家哪裏有什麽藏寶圖啊,奴家自然拿不出來,可是高原卻是不信。”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高原那廝長得肥頭大耳,果然是為了財。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高原為了藏寶圖,陷害傅幹,這個動機倒是合情合理。


    人並無無緣無故的愛,也無無緣無故的恨。


    至於傅介子的樓蘭國藏寶圖傳說,無風不起浪,也許是真的。當然,也許是假的。


    賈詡覺得好無語,他知道牛輔的藏寶地庫,都沒沒那實力挖出來使用。


    牛輔的寶藏還沒用,這又冒出一個樓蘭國寶藏,想來沒有牛輔的貴重。


    賈詡哈哈一笑,微笑著問道:“德容,你也相信傅家有藏寶圖?”


    張既看向賈詡,琢磨不透他的想法,應道:“老爺,屬下雖然偶爾聽傅幹吹牛說過,但並不太確定傅幹是否有祖傳藏寶圖。都說那西域樓蘭、精絕古國富裕,屬下並未親眼所見,不敢妄言。”


    張既這小子說道話滴水不漏,說了又好像等於沒說。


    傅幹那小子果然愛吹牛,禍從口出,難怪縣令高原知曉這個傳聞。


    賈詡搖頭,他對傅家遠在數千裏外的西域藏寶圖興趣不大。


    藏寶圖就算是真的,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他當前的任務乃是掌控左馮栩,清除異己,為他研發火藥、煉鐵鋪路,營造根據地。


    他正當一籌莫展的時候,張既的密報幫他打開了缺口。


    反貪反腐,隻要有一個人點火,這曆朝曆代,就沒一個當官屁股拉的幹淨的,禁得住搜查。


    人類畢竟是人情社會,不是無欲無求的動物。


    人有私欲,就會有弄權。


    官員貪腐可以禁絕嗎?那等於要禁絕商人追逐利潤,非常可笑。


    賈詡沒指望營造一個所謂清廉如清水的左馮詡,那隻是烏托邦的夢想。


    隻要下麵的官員不要過分,奉命行事,把事情辦好,不要草菅人命,在他眼裏就是好官。


    貪官貪得太多沒關係,到時候連根拔起叫他吐出來不就完事?


    弄倒了既得利益者,再提報一批能吏,馮栩才能變成他賈詡的根據地,令行禁止。


    傅幹這個案子,就是名正言順捅破馮栩郡的攪屎棍。


    正在此時,楊修從府外走了進來,冒著一身熱汗,走進附耳賈詡提到長樂宮中發生逼婚的事情。


    賈詡一愣,沒想到董太後這麽快就按捺不住,要把萬年公主嫁出去。


    楊修低聲道:“先生,殿下可是千叮囑萬囑咐,要你早日趕回長安。聽那口氣,巴不得你今晚就回去呢。”


    長公主的終身大事,就是賈詡的終身大事。


    那董太後是萬年公主的親祖母,哪怕二人感情不深,兩人利益真要發生衝突,還真是不好辦。


    賈詡不敢大意,轉身看向張既,說道:”德容,本府有事要返回長安。”


    張既大驚失色,這案子難道又要審到一半無疾而終了?


    賈詡瞧張既的惴惴不安表情,笑道:“你大可放心,本府已經征召鄭縣縣令杜畿擔任馮詡郡丞,此案由他全權審理。”


    張既聞言心情一鬆,“如果是杜伯侯過來審案,那此案定然可以昭雪。”


    “德容,看起來你認識杜畿?”


    張既笑道:“老爺,杜伯侯二十歲就舉薦為京兆尹功曹,年少得誌,後來因受京兆尹排擠,遷任鄭縣縣令。屬下業務上和他有些交道,見過幾次麵,素聞杜伯侯斷案如神。”


    “你們既然認識那是更好不過。估摸著,他明日即可到達高陵。”


    張既猶豫了片刻,最終提醒道:“老爺,杜伯侯過來擔任郡丞,那原郡丞董受可是董承的人,他不肯讓位的話。”


    賈詡知道張既擔心什麽,怕他扛不住董太後的壓力,出爾反爾,到時候他們這些人就慘了,必然被打擊報複。


    賈詡指了指一旁的徐晃,“董受要是不滾,你看看公明的斧頭答不答應。”


    徐晃在院子裏一直一聲不吭,聞言一笑,告訴道:“張計吏,軍師已決定把宣義將軍府設在高陵郡守府,由末將這個宣義將軍步軍校尉兼任馮詡郡都尉,主持新軍招募操練。末將這斧頭重八十二斤,晾他董受翻不起浪花來。”


    賈詡也是第一次聽徐晃說他的開山斧重量,那豈不是和關羽的青龍偃月刀一個級別,難怪曆史上二個老鄉陣前對打多次,都是不分伯仲。


    張既聞言也是瞠目結舌,“沒想到徐都尉的開山斧如此沉重,卻隨身攜帶如輕物,果真是天生神力。”


    徐晃和胡車兒大笑。


    賈詡戲謔的問張既,“德容,你可還有憂慮否?”


    張既正色回答:“府君擁兵整治郡吏,徐將軍開山斧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什麽陰謀詭計都是笑談耳,屬下無憂也。”


    一力降十會,不就是大力出奇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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