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凡緩緩地鬆開了葉輕塵,金色的眼眸中,迷茫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複雜的情緒,像是悲傷,又像是痛苦,還夾雜著一絲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眷戀。他低垂著頭,銀色的發絲遮住了他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姐姐,我……」顧凡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壓抑著什麽巨大的痛苦。


    「想起來了?」葉輕塵試探性地問道,心跳得厲害,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顧凡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低聲道:「對不起……」


    葉輕塵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小子,該不會是在為前世的事情道歉吧?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葉輕塵故作輕鬆地說道,心裏卻五味雜陳。


    前世,她一心追求武道巔峰,對顧凡這個「絕世神劍」器靈,雖然談不上苛刻,但也算不上多好。如今想來,倒是她這個做主人的,虧欠了他。


    「可是,我……」顧凡還想說什麽,卻被葉輕塵打斷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葉輕塵說著,便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姐姐!」顧凡突然叫住了她。


    葉輕塵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問道:「怎麽了?」


    顧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走到她麵前,低聲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葉輕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


    「不行!」葉輕塵想也不想地拒絕道。


    「為什麽?」顧凡不解地看著她,金色的眼眸中滿是受傷。


    「因為……」葉輕塵一時語塞,總不能告訴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容易擦槍走火吧?


    「姐姐,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顧凡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葉輕塵最受不了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一軟,語氣也緩和了幾分,「我沒有生你的氣,隻是……」


    「這是什麽?」


    「隻是男女授受不親,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隨便和姐姐一起睡了。」葉輕塵耐心地解釋道。


    「可是,我害怕……」顧凡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蚊子哼哼。


    「害怕?」葉輕塵有些好笑,這小子,該不會是做噩夢了吧?


    「嗯。」顧凡點了點頭,金色的眼眸中閃爍著不安,「我夢到,你又離開我了……」


    葉輕塵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突然意識到,顧凡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都是因為她。


    前世,是她拋下他,獨自一人去追尋那虛無縹緲的武道巔峰;今生,又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他的靠近,將他推開。


    「傻瓜……」葉輕塵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銀發,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寵溺,「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都不會。」


    聽到她的承諾,顧凡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金色的眼眸中,像是盛滿了星光,璀璨奪目。


    「真的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像是生怕這一切隻是一場夢。


    「真的。」葉輕塵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做出了一個讓她自己都感到震驚的決定。


    她拉起顧凡的手,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走吧,今晚,你想怎麽睡就怎麽睡。」


    顧凡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開心地跟在她身後。


    那一夜,月光如水,溫柔地灑落在房間裏,照亮了兩道相擁而眠的身影。


    葉輕塵一夜好眠。


    也許是前世太過勞累,這一世她格外珍惜睡眠,每次一沾枕頭就能迅速入睡。


    反倒是顧凡,幾乎一整晚都睜著那雙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直到天色微亮,他才輕輕地爬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廚房,開始搗鼓早餐。


    「係統,你說他這是在做什麽?」葉輕塵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把係統嚇了一跳。


    「宿主,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到天荒地老呢!」係統忍不住吐槽道,自從綁定了這個宿主,它感覺自己的cpu都快不夠用了。


    「少廢話,說正事。」葉輕塵才懶得跟他貧嘴,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顧凡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


    「根據本係統精準的分析,顧凡現在正在嚐試製作一種名為‘黑暗料理’的神奇物質,其威力足以毀滅整個修仙界!」係統一本正經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驚恐。


    「滾!」葉輕塵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個字。


    「宿主,你不相信我?我可是無敵係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係統不服氣地反駁道。


    「就你?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我看你是小說看多了吧!」葉輕塵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的謊言。


    係統:……


    它就知道,跟這個宿主說話,就不能指望她能給點好臉色!


    「好吧,我承認,我是在嚇唬你。」係統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老老實實地說道,「顧凡應該是在做早餐。」


    「早餐?」葉輕塵微微皺眉,這小子,什麽時候學會做飯了?


    「是啊,而且看起來還挺豐盛的。」係統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宿主,你說,顧凡做的早餐,會不會比你做的還好吃?」


    「不可能!」葉輕塵想也不想地反駁道,她可是擁有「廚神係統」的女人,怎麽可能輸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美少年?


    「那可不一定哦,說不定顧凡是什麽隱藏的廚藝天才呢?」係統繼續火上澆油。


    「閉嘴!再廢話,我就把你格式化!」葉輕塵惱羞成怒地說道。


    係統:……


    宿主,你這是惱羞成怒了?


    不過,它可不敢說出來,隻能默默地祈禱顧凡做的早餐,千萬不要太難吃。


    否則,它真的擔心宿主會把廚房給拆了!


    就在這時,一股濃鬱的香味從廚房裏飄了出來,瞬間彌漫了整個院子。


    葉輕塵的鼻子動了動,這香味……怎麽有點熟悉?


    「係統,這是什麽味道?」她忍不住問道。


    「好像是……麻辣仙雞的味道?」係統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它也沒想到,顧凡居然會做麻辣仙雞,而且聞起來比宿主做的還要香!


    葉輕塵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這小子,居然敢偷學她的獨門秘方?!


    她猛地站起身,大步朝廚房走去。


    「顧凡,你給我出來!」她怒氣衝衝地吼道。


    顧凡聽到她的聲音,連忙放下手中的鍋鏟,一臉無辜地走了出來,「姐姐,怎麽了?」


    「你……」葉輕塵指著鍋裏香氣撲鼻的麻辣仙雞,氣得說不出話來。


    顧凡眨了眨金色的眼眸,一臉茫然,「姐姐,你餓了嗎?我馬上就做好了。」


    「誰要吃你做的東西!」葉輕塵沒好氣地說道,「說,你從哪裏學來的我的獨門秘方?!」


    「獨門秘方?」顧凡愣了一下,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眼睛一亮,「姐姐,你說的是這個嗎?」


    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本古樸的書籍,上麵赫然寫著五個大字——《廚神寶典》。


    葉輕塵:……


    臥槽!


    這小子,居然把她的「廚神係統」給掏出來了?!


    等等,這玩意兒不是綁定在她靈魂上的嗎?怎麽會在顧凡手裏?!


    葉輕塵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姐姐,我不是跟你綁定了道侶了嗎,你的東西我都可以拿來用」


    我草,葉輕塵心裏想著,老子以後不就沒有秘密了嗎?


    葉輕塵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這小子居然能用她的係統?!她一直以為這係統是綁定在她靈魂上的,難道這綁定還能共享?


    「什麽叫你的東西我都能拿來用?」葉輕塵努力壓抑住怒火,這小子不會是故意的吧?


    「就是字麵意思啊,」顧凡晃了晃手中的《廚神寶典》,「姐姐,你看,這上麵還有使用說明呢。」


    葉輕塵簡直要被氣笑了,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他難道不知道這玩意兒有多重要嗎?


    「顧凡,你給我過來!」葉輕塵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小子雖然長得人畜無害,但畢竟是坑死她一次的罪魁禍首,不得不防。


    顧凡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乖乖地走到她麵前,「姐姐,怎麽了?」


    葉輕塵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廚神寶典》,塞回他懷裏,「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隨便動我的東西!」


    「哦。」顧凡低著頭,像隻受了委屈的小奶狗。


    葉輕塵被他這副模樣弄得哭笑不得,這小子,裝可憐倒是有一套。


    「行了,去把麻辣仙雞端出來吧,我都快餓死了。」葉輕塵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好嘞!」顧凡立刻喜笑顏開,屁顛屁顛地跑去廚房端菜了。


    葉輕塵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小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早飯很豐盛,除了香氣撲鼻的麻辣仙雞,還有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清香爽口的翡翠白玉羹,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讓人垂涎欲滴。


    葉輕塵嚐了一口麻辣仙雞,眼睛頓時亮了,這味道,居然比她做的還要好吃?!


    「怎麽樣?好吃吧?」顧凡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葉輕塵強忍著誇獎他的衝動,淡淡地說道:「還行。」


    「嘿嘿,我就知道姐姐會喜歡的。」顧凡開心地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葉輕塵看著他的笑容,突然覺得心裏一陣柔軟,或許,這家夥也不是那麽討厭。


    「對了,姐姐,我今天想出去逛逛,可以嗎?」顧凡一邊吃著飯,一邊問道。


    「不行!」葉輕塵想也不想地拒絕了,這小子現在可是個「移動炸彈」,萬一被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那可就麻煩了。


    「為什麽啊?」顧凡不滿地嘟囔道,「我都好久沒出去了。」


    「沒有為什麽,不許去就是不許去!」葉輕塵的態度很堅決。


    「姐姐,你就讓我去吧,我保證不會亂跑的。」顧凡拉著她的衣袖,撒嬌道。


    葉輕塵被他磨得沒辦法,隻好妥協道:「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許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不許和陌生人說話,更不許……」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顧凡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著門外。


    「姐姐,你看,那是什麽?」


    葉輕塵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白衣女子緩緩朝這邊走來,女子容貌傾城,氣質出塵,宛若九天玄女下凡,令人不敢逼視。


    葉輕塵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這女人是誰?為什麽會有這麽強大的氣場?


    而顧凡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一樣,一臉興奮地衝著那白衣女子招手,「姐姐,快看,這裏有位仙女姐姐!」


    葉輕塵:……


    這小子,怕不是個傻子吧?


    白衣女子蓮步輕移,如踏雲而來,周身縈繞著一股清冷的仙氣,與葉輕塵小店裏這凡塵俗世的氣息格格不入。她走到店門口,目光淡淡掃過店內,最終落在了顧凡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好巧,又見麵了。」


    葉輕塵心中咯噔一下,這聲音,清冷如山澗泉水,卻帶著一股隱隱的壓迫感。她不動聲色地將顧凡拉到身後,警惕地問道:「這位仙子,我們認識嗎?」


    白衣女子輕笑一聲,如空穀幽蘭般悅耳,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怎麽,葉老板貴人事忙,這麽快就把故人忘了?」


    葉輕塵更加疑惑,她可以確定自己從未見過此人,這女人到底是誰?葫蘆裏又在賣什麽藥?


    「仙子說笑了,我這人向來記性不好,不知仙子是……」


    「我叫雲舒。」白衣女子打斷了她的話,目光卻始終落在顧凡身上,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雲舒……」葉輕塵在腦海裏搜索著這個名字,卻毫無印象。


    「姐姐,你認識這位仙女姐姐嗎?」身後的顧凡突然探出頭來,好奇地問道。


    「不認識。」葉輕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小子,沒看到現在是什麽情況嗎?還敢隨便搭話!


    顧凡縮了縮脖子,躲回葉輕塵身後,隻露出一雙眼睛偷偷打量著雲舒。


    「既然不認識,那便打擾了。」雲舒淡淡地說道,轉身欲走。


    「等等!」葉輕塵叫住了她,直覺告訴她,不能輕易放走這個女人,她身上似乎藏著什麽秘密,與顧凡有關,也或許……與她有關。


    雲舒停下腳步,微微側過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葉老板還有事?」


    「仙子說笑了,我不過是想問問,仙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何會……」葉輕塵頓了頓,斟酌著用詞,「為何會對我的……朋友如此感興趣?」


    雲舒轉過身來,一步步走到葉輕塵麵前,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葉輕塵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目光,兩人之間仿佛有火花在碰撞。


    「我為何不能對他感興趣?」雲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難道,葉老板怕了?」


    「怕?」葉輕塵冷笑一聲,「我葉輕塵,還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雲舒眼中閃過一絲欣賞,隨即又恢複了清冷的模樣,「既然如此,那便請葉老板,給我一個不感興趣的理由。」


    葉輕塵心中一凜,這個女人,比她想象中還要難對付。她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身後的顧凡卻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說道:「姐姐,我餓了……」


    葉輕塵:……


    這小子,是來搞笑的嗎?


    雲舒看著眼前這一幕,突然輕笑出聲,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卻讓葉輕塵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擾葉老板了。」雲舒說完,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話在空氣中回蕩。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葉輕塵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不安的預感,這個叫雲舒的女人,到底是誰?她接近顧凡,到底有什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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