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聖的話,眾人頓時一怔。


    這是許久以後,修行山上第一次傳來聲音。


    還不等秦玉做出反應,副宗主已經迫不及待的向著山上跑去。


    可他的腳剛剛觸碰到山門,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給推了下來。


    副宗主一臉懵逼,他看了看秦玉,又看了一眼修行山,一時間極為迷茫。


    這宗主回來了不召見宗門的人,卻要見秦玉?這是什麽鬼道理?


    秦玉也想不清楚,他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向著山上走去。


    “秦玉!”


    這時,副宗主忽然一聲大喊。


    秦玉頓住了腳步,轉身看向了副宗主。


    副宗主憋了半天,最後說道:“你一定要勸勸宗主。”


    秦玉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放心吧。”


    隨後,他便大步踏上了修行山。


    在他邁入修行山的那一刻,光輝再次籠罩了整座修行山。


    秦玉穿過了山上的小徑,一路來到了山巔。


    隻見山巔上,蕭聖正坐在那裏,背對著秦玉。


    他雙手合十,緩慢地調整呼吸,像是在修行一般。


    秦玉冷冷的說道:“蕭聖,我來了。”


    蕭聖手掌輕輕一探,一副桌椅便落在了二人的麵前。


    隨即,蕭聖用一眨眼的時間,便來到了桌椅前坐了下來。


    “坐吧。”蕭聖說道。


    秦玉也沒有客氣,他坐在了蕭聖的對麵,隨即迫不及待的問道:“我知道你有對抗北地的本領,你為何卻一直不願意出手?”


    蕭聖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他沒有任何的神情波動,隻是淡淡的說道:“我為何要出手?”


    秦玉有幾分慍怒的說道:“蕭海為了南州已經死了!他強行跨越了死河,戰死在了死河對岸!”


    “他是你的親兄弟,你不該為他報仇嗎?!”


    此話一出,蕭聖的臉上浮現起了極為古怪的笑容。


    爾後,他冷眼看著秦玉,說道:“照這樣說,我最先該殺的人是你。”


    秦玉一怔,頓時無話可說。


    是啊,秦玉殺了蕭聖的兒子,他早就該出手率先殺了自己才是。


    “蕭海的仇我自然會報,但不是現在。”蕭聖淡淡的說道。


    他大袖一輝,一杯茶便落在了秦玉的麵前。


    秦玉哪有什麽喝茶的心思,他冷眼看著蕭聖,說道:“你是在等北地之主完整複蘇,是麽?”


    蕭聖眉頭一挑,點頭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多問。”


    “你當真要等他完整複活?!”秦玉瞳孔猛地一縮。


    “你不妨多想想,蕭海為何要強行跨越死河,冒著生命危險也要阻止北地之主?那就是因為他沒有把握戰勝完整複活的北地之主!”秦玉冷聲嗬斥道。


    “我知道你很強,但蕭海並不比你弱,你心裏應該清楚。”


    秦玉的幾句話,說的的確在理。


    蕭聖也微微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就是因為蕭海已經意識到一旦北地之主完整複活,沒人能夠阻止他!所以他才付出了生命,爭取了時間。”秦玉冷聲說道。


    蕭聖望向了秦玉,冷冷的說道:“那我問你,我該怎麽做?效仿蕭海,強行跨越死河,死在對岸麽?”


    秦玉一愣,一時間啞口無言。


    元修的這幅少年姿態,哪怕真的死了,也不會影響到他的完整複活。


    這樣想想,似乎除了強行跨越死河,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秦玉沉默了,他找不到答案。


    “更何況,蕭海若是活著,也未必就不能戰勝北地之主。”蕭聖淡淡的說道。


    秦玉默不作聲,但他總覺得,是蕭聖低估了北地之主。


    “北地的眾多修士,在元修的帶領下,已經全麵踏入了南州,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他們的手裏。”秦玉深吸了一口氣。


    “難道你就不為所動麽?連消失多年九洞都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你的兄弟亦是如此,你呢?你為何毫無作為?甚至躲了起來?”


    對於這個問題,蕭聖也並不在意。


    他反問道:“秦玉,我問你,一個宗門的第一要務是什麽?”


    秦玉一怔,搖了搖頭,他當然不知道。


    宗主繼續說道:“我再問你,作為一個宗門的宗主,第一要務,又是什麽?”


    秦玉想了想,隨即回答道:“是...保護宗門?”


    “不錯,我最大的責任,也不過是保護天雲宗而已,至於其他人的死活,與我又有何幹?”蕭聖問道。


    秦玉張了張嘴,頓時無話可說。


    這樣說起來,他好像的確沒有什麽責任,也沒有義務要去保護所有人。


    “秦玉,不要把你的想法,強行加在別人的身上。”蕭聖緩緩說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蕭海選擇為了南州而戰,他是英雄,他應該被欽佩。”


    “我不為任何人而戰,也是我的選擇,這同樣也是我的權力。”


    “難道在你的眼裏看來,全世界的修士都該一樣?都該像你們一樣心係天下?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是一樣的,那這個世界還有存在的必要麽?”


    秦玉被問住了,甚至被說動了。


    他第一次覺得,蕭聖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什麽問題。


    看到秦玉沉默的樣子,蕭聖手掌放在了秦玉的肩膀上,淡淡的說道:“想要了解一個世界,至少要放下自己的主觀思想,你覺得呢?”


    秦玉微微歎了口氣。


    他看向了蕭聖,感慨道:“你說的也沒錯,我的確不該強行要求你做什麽,沒有人天生就有為他人二戰的義務...”


    “修行亦是如此,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法。”蕭聖慢慢的踱步,回到了樹下。


    他慢慢的坐了下來,隨後說道:“你還有什麽疑惑?”


    秦玉沉聲說道:“這麽說來,沒有人能北地自主的完整複活。”


    “應該是吧。”蕭聖點頭道。


    “你會與他交手麽?”秦玉繼續詢問道。


    “應該會吧。”蕭聖繼續回答。


    秦玉點了點頭,隨後拱手道:“受教了。”


    “那你的選擇是?”蕭聖忽然問道。


    秦玉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正如你說的一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我的選擇與你截然不同。”


    “好。”蕭聖沒有多言,“你是個可造之材,我相信你可以戰勝少年時期的元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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