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五更,晨光曦微,劉恒宇幾人做完晨操,還未返回宿舍,就聽見有人大喊:“張大同瘋了,張大同瘋了。”


    過了一會又有同學喊:“張大同真瘋了,大家去看啊,在嘉陵湖上,大家去看啊。”


    劉恒宇心想:“張大同昨日還好好的,今日怎麽瘋了?難道他又在耍什麽花招嗎?”


    文釗一聽張大同瘋了,驚慌的對劉恒宇說:“劉哥,張大同平時欺負別人,我們教訓他也隻是嚇唬嚇唬他,如今他瘋了,不會是昨日吃飯的時候,咱們給他撒鹽撒多了,傷了腦子?”


    廣博識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傷腦子才好,看他以後還欺負不欺負人。”


    劉恒宇心想:“張大同老子是學校的老師,早曉得我們之間有過節,這要是知道昨天我們在他碗裏撒不少鹽,今天把他瘋的事怪到我們頭上,那豈不是啞巴吃黃連?想到這裏,劉恒宇顯得有些焦躁,沒說話便跑出學校,文釗和廣博識在後麵跟著。這一路下來,不少去看熱鬧的,大都是梁北武校的學生。”


    嘉陵湖湖寬百餘丈,長千丈有餘,湖水流入長江,延伸東西,貫穿南北。劉恒宇幾人還沒到地方,就看見湖岸周圍站滿了人。張繼,張大同的那些小跟班、他老子張強、石德全老師以及梁北武校的校長都在那裏,旁邊還有四五名穿著白褂的醫生。這穿白褂的有來自縣醫院的,還有中慶市精神病院的醫護人員,聽說這裏出了一個瘋子,便都趕過來了。


    劉恒宇往遠處一看,這張大同正在湖中,離岸十丈有餘,伸著兩隻手撲騰著水大喊救命。張大同人高馬大,這一般人下水就被他拉下去了,可救不得。張強又不會遊泳,在岸邊著急得大喊:“誰來救救我兒子?如果能救得他上來,我給他當兒子;誰救救我兒子?我給他當兒子......”


    廣博識悄聲對劉恒宇說:“這不會吧,說是當王八,這真的當上王八了?”


    不過一會,外麵擠進來七八個壯漢,是武校教導主任從旁邊工廠裏找的人。那邊的人聽說有孩子溺水,二話不說就趕了過來,沒脫衣服就一個個跳下水去。


    這幾個漢子遊到離張大同差不多一丈遠的時候,這張大同就不撲騰水了,表情陡然間變得嚴肅起來,眼神犀利猶如伸出的一把利刺,好似在這短刹間勾攝了這幾個漢子的魂魄,使得這幾人頓時動彈不得。


    張大同一躍,居然整個身子從水中跳出來,一隻腳踩著前麵一個漢子的頭,另一隻腳踏著後麵漢子的肩。這一蹈、一踏、一邁、一越,幾個漢子被張大同踩了一個遍,紛紛用手撓著頭,哎喲哎喲得直叫。張大同邊踩邊笑,踩到最後一個漢子,然後縱身一跳,從離岸三丈遠處飛過來,空中轉了幾圈,輕輕落在張強身旁。張大同看著張強,說道:“你剛才說誰救了我你就當誰兒子是不是真的?”


    張強看張大同自己上來了,喜極而泣,也沒多想就點了點頭。


    張大同用手指著張強,大笑道:“那我現在自己把自己救上來了,你是不是要當我兒子?”跟著就上蹦下跳,舉止輕浮。


    張強見自己兒子得救,就伸手想看看兒子有沒有受傷,問道:“哎呦,祖宗,你可沒事吧?”


    張大同笑聲更大了,滿湖邊跑起來,張強在後麵追也追不到,張大同邊跑邊說道:“這人真有趣,一會兒認老子,一會兒認祖宗,那我到底是你老子還是你祖宗呀?”


    劉恒宇幾人在旁邊麵麵相覷,沒想到張大同武功不入品,但他剛才這踩跳如履平地,輕功功夫如此之高,世間罕見。


    廣博識在一旁問道:“劉哥,這張大同是真瘋還是假的?不會又在搞什麽名堂吧?”


    劉恒宇在想剛才那般奇景,一時半會沒緩過神來。


    旁邊的石德全見張大同沒事,就轉身詢問醫生,問道:“昨日我和張繼把這孩子送到醫院,怎麽今日他在這湖裏?”


    這群醫生裏有個稍年輕的,上前來回道:“昨日我們把這孩子安頓好,還沒到早上他就不見了,我們到處找,總算在這湖裏找到他。我們也不曉得他是怎麽來的,又是怎麽掉到這湖裏去的。”


    那幾個市精神病醫院的,見這孩子確實是瘋了,就一起去逮他,準備把他抓了送醫。這張大同在這湖邊跑來跑去,一會抓著樹,一會兒從石凳上跳下來,邊跑邊說:“你們來抓我,來抓我呀!”。這幾名醫生在後麵追,他老子也跟著追,追累了,就一腳癱在地上,嘴裏念叨著:“兒子,別跑了,小心著涼。”


    這幾名醫生追張大同,使渾身的力氣,也追不上,張大同卻一直嬉笑玩耍,嘴裏不停的說:“這人才是瘋了,一會喊我老子,一會喊我祖宗,剛才又叫我兒子,哈哈,這人是瘋子,這人才是瘋子,去抓他,抓他啊!”


    突然,張大同停了腳,後麵的醫生看他不再跑,就上前抓他,這張大同倏然轉過身,眼神猶如剛才在湖中那般,他瞬間展開雙手,張口嗬斥,全身似有一股真氣流出,這幾名醫生剛近身,就被彈倒在地上。


    張大同指著地上的醫生,大笑道:“哈哈,我秦某人算開了眼,這又沒死人,居然穿著白衣服,真是晦氣。”


    張強偶然一聽自己的兒子自稱秦某人,嚇得從地上站起來,大叫道:“兒子,你不記得自己叫什麽啦?”


    秦某人笑道:“我當然知道我叫什麽,我叫…,我叫…,我就是叫秦某人。”說完秦某人又到處跑跳。


    劉恒宇看秦某人上躥下跳,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裏,就對文釗,廣博識說:“這張大同是瘋了,連老子都不認,我們把他抓回去,省的他在這裏惹麻煩。”


    聽劉恒宇說這話,文廣兩人就上前去抓他,這三人一起邁出少林拳步,迅速移步到秦某人身邊,沒想到秦某人側轉,從三人肩隙中穿過,如風馳電掣一般,瞬間轉到三人身後,這三人轉身衝拳,接著短橋接掌,纏手擒拿,三人六手,三種拳路變化。秦某人出拳迅速,像是又長出兩雙手,一手彎曲上鉤,二手長橋前推,三手內旋禦掌,四手曲臂截擊,五手抱拳橫劈,六手側掌回力,這六手交互推掌,左右互搏,以氣馭拳,分別打在這三人胸前。劉恒宇三人感覺這拳有氣有力,氣力合一,不到三招,就把劉恒宇三人一並推到地上。


    來的人有個武校的教員,專授洪拳,看到三個人都不是秦某人的對手就高跳起來,飛腳朝秦某人踢去。秦某人伸出右手迎接,有股真氣從手心中發出,頂著這老師的腳,把這老師推了一丈之遠,摔在地上,而秦某人紋絲不動。在旁邊看的人雖然未接這掌,但感到掌氣淩厲,雖身居丈外,但個個感覺像是被股氣風襲麵。


    張強看見兒子如此厲害,喜不自勝,說道:“我兒子開竅了,開竅了!”


    秦某人看這裏沒人是他對手,就不耐煩地說道:“哎呀,這裏不好玩,算了算了,你們把我抓回去吧。”跟著秦某人雙手合並,想叫其他人把他綁了。


    石德全見狀,向前說道:“好了好了,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張同學剛受了傷還需要休息,這麽多人欺負人家,這成何體統呀!”


    劉恒宇心想:“這張大同的武功奇高,武技和輕功怕是已到化境,不像是當今世上的功夫可以比拚的。方才張大同幾招就撩倒一眾高手,這哪是我們欺負他?分明是他欺負我們。”


    秦某人一聽,笑道說:“哎呀,這人說話我愛聽,今天我得和你拜個兄弟。”


    石德全說道:“張同學,你剛受傷,還是盡快去醫院吧。”


    秦某人一聽石德全叫他‘張同學’,便不不高興,說道:“我秦某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姓秦。”


    石德全心想:“這張大同剛摔了腦子,這會神誌不清,不宜和他掰扯。”,便說道:“那秦同學,還是請你去醫院治療吧。”


    秦某人坐到一旁的石階上,問道:“這醫院是何地?”


    石德全回道:“這醫院就是給人拿藥看病的地方。”


    秦某人搖搖頭,說道:“我秦某人向來無疾無殃,從不用藥石,去不得這安濟坊。”


    石德全又道:“那既然秦同學沒病,那就回學校上課吧。”


    秦某人問道:“這學校又是何處?”


    石德全回道:“學校就是讀書認字的地方。”


    秦某人連忙擺手,說道:“我秦某人最討厭的就是讀書人,這書院也去不得。”


    石德全說道:“既然這樣,那就隻能請秦同學先回家養病。”


    秦某人跳了起來,急著說道:“我秦某人最怕被人管著,這家我更是去不得。”


    石德全道:“這去不得,那去不得,難道秦同學想流落街頭麽?還是乖乖去醫院養病吧。”


    秦某人覺得剛才這人為自己說話,一定是個好人,斷然不會害他,說道:“那我還是去安濟坊吧。”跟著,就和這幾個縣醫院的醫生回院了。


    張強反過來問向石德全:“我兒子是怎麽受傷的?”


    張繼心想:“昨晚張大同爬牆想害劉恒宇他們,不小心從牆上摔下來,摔了腦子,這要是叫他老子知道可不得了”。想了一會,張繼說道:“張強老師,張大同昨晚睡覺夢遊,自己跑到天台上,不小心摔下來,多虧石德全老師,要不是他,張大同命恐怕都沒了。”


    劉恒宇回想昨晚起夜,聽到窗外有響聲,恐怕是張大同摔下來的,想到張大同瘋了和自己無關,就放了心。


    文釗說道:“劉哥,張大同雖然平時欺負人,但是如今他瘋了,我們同學一場,就把前事作罷吧。”


    劉恒宇心想:“這張大同武功出神入化,絕不是開竅那麽簡單,就算是開了竅,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習得這怪異深邃的武功,這張大同到底是入了什麽魔,還是跟著去看看為好。”


    廣博識說道;“張大同陰險的很,別被騙了,我可不去看他。”說罷便折返回了學校。


    張強告謝了石德全,和劉恒宇、文釗、張繼三人一同趕往縣醫院。而湖邊的其他人看見張大同被醫生送走,也沒什麽熱鬧可看,就陸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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