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洞穴裏盤桓許久,再三確認除了岩頂確實再無其他出口,便坐在這洞穴的石盤上。楚燕感到口渴,問道:“這洞穴中間水潭裏的水可以飲麽?”


    盛林近到水池邊,捧了一掬水放到鼻邊聞了聞,這水清澈,不但沒有藥味,還有一股山泉的清香,就對楚燕說道:“這水潭的水不是陰陽池裏的,像是這山雨常年沉積所成,又被這水浮萍衝洗,適才我嚐了一口,甚是甘甜。”又發現這水潭時有波動,盛林就沿著這水波尋找,原來這潭是活水,雨水從岩壁上流下,形成一個溪流,緩緩流入這潭裏。


    楚燕捧起水就喝,又說道:“盛林大哥,我有點餓。”


    盛林發現這石溪上麵有一顆棗樹,這棗樹生在壁崖上,就拿起一個樹枝,卻鞭長莫及,怎麽也夠不到。這時他發現身上的佩劍劍疆有彈性,就取下來做了一個彈弓,從地上拿起幾個石子向這棗樹射去。嘩嘩嘩,幾下這棗子就掉下來了。


    楚燕把棗子放到嘴裏,發現是酸的,但無選擇餘地,隻能靠這酸棗充饑,便絕望地說道:“盛林大哥,我們是不是會餓死在這裏?”


    盛林邊吃邊回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楚燕以為盛林拿的棗子好吃,便吃了一個,也是酸的。


    盛林笑道:“你沒聽過囫圇吞棗嗎?”


    這大洞裏有一處陰涼,太陽照不進來,兩人十分勞累,就在這陰涼處睡著了,白日陽光照不進來,兩人以為還是深夜。到第二日申時,天上下起小雨,這兩人被這雨聲吵醒,見這陽光已現昏黃,才知道已經睡了七,八個時辰。


    這雨下了一會兒就轉晴,有雀鳥鳴叫聲從崖頂傳來,盛林抬頭看了一下,發現這崖頂確實和昨夜看到的一樣。雖然崖壁上有些許淩霄花,但是卻沒有藤枝可以爬上去。楚燕雖然已醒,但是仍然甚感疲勞,就又躺下睡著了。盛林又四處尋找,打了一些野棗放在楚燕身旁,想著等她醒來再吃。


    不知道睡了多久,楚燕猛然醒來,見盛林不在就四處尋找,怎麽也找不到,就站在原地,欲要哭出來。不一會兒盛林從高處攀下,問道:“楚大小姐,咋啦?”


    楚燕看見盛林還在,怔怔得站在那裏,眼中淚水盈盈,就把頭扭到一邊,微嗔道:“哼,你幹什麽去了。”


    盛林回道:“楚大小姐,我當然去給你找吃的去了,徘徊幾個地方,也隻有這一些野果子。”


    一瞥眼間,楚燕就把劍架到盛林脖頸上,道:“如果你敢拋下我自己跑了,我就宰了你。”


    盛林笑道:“看來楚大小姐的精神恢複的不錯,要不要來過幾招?”


    楚燕說道:“為何想起和我過招?”


    盛林說道:“你還記得當初在學校體育館,你打贏我,之後我對你說,找個時間咱再切磋一下,我看這機會不錯,怎麽樣?敢不敢接受挑戰?”


    楚燕哼道:“這有啥不敢的,要是你輸了。你就得學張大同,趴在地上做王八給我看。”說著便捂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盛林說道:“好啊,要是我贏了,那你就得答應我,下次別再貿然跑到這麽危險的地方。”


    楚燕和盛林相距一丈,麵對麵站著。盛林給楚燕拱手作揖,說道:“在下一班的盛林,不知姑娘大名?”


    楚燕愣了一下,一想到和盛林大哥被困在此處,可能今生都逃不出去,心裏就萬分惆然,鼻子一酸,又有紅淚欲出。片刻後,楚燕笑了一下,強行把這淚咽到肚子裏去,還了禮並說道:我是劍術部三班的楚燕。”


    盛林笑了笑,道:“請姑娘指教。”跟著,就右手曲手持劍,左手手捏劍訣貼劍身,右腳微曲,左腳外擺,八卦起勢。


    楚燕見盛林用八卦劍,就擺出太極劍勢,起手直衝前刺,兩人劍身拚刺數下。楚燕轉身撩劍力點前方,而盛林截住數劍後又順勢前攻,楚燕回劍力擋,又彎腰出劍攻對麵的地門,盛林跳開並用劍劈點天門,楚燕回劍掛擋,兩人出劍時快時慢,柔中帶剛,幾十回合不分勝負。楚燕見盛林中門有隙,就再次伸手直刺,盛林側身,用劍斜擋住這攻擊,回腕旋動這劍,反而繞過了楚燕的劍身,盛林緊握劍柄,劍身曲動劍鋒點了楚燕的手腕,楚燕大叫一聲“啊!”就丟了這劍。


    楚燕左手握著右手手腕,單腿跪在地上,盛林見狀就丟了手裏的劍,搶到她身邊,奪過她的手,左右看了看,說道:“假劍使慣了,以為這劍也是假的,差點傷到你。”盛林滿眼透出輕憐之意,把著她的手看了又看。


    楚燕看到盛林緊張兮兮的樣子,就莞笑道:“沒想到盛林大哥武藝見長了呢!”


    盛林沒有說話,還是把著楚燕的手,翻來覆去的看,見到沒有受傷才放了心。


    楚燕凝思片刻,說道:“那日在體育館,你不會是讓我的吧?”


    盛林支支吾吾的說道:“啊,我...我這次是僥幸而已,楚燕你身子虛弱,所以才叫我得手。”


    楚燕心裏噗嗤一笑,尋思著:“盛林大哥一直照顧我,也是勞累的緊,怎麽可能是僥幸贏我,分明是不願意承認,這心思著實有幾分可愛。”又說道:“盛林大哥,我們何不用碧霞姐姐教我們的玉女素心劍比試比試?”


    盛林道了一聲好啊,便拉開架勢,右手握劍含胸,楚燕橫劍起勢,便使出‘浪跡天涯’揮劍前劈。盛林招數如出一轍,也是起勢斜劈出劍前刺,兩人又過了幾招,盛林感到抵擋得吃力,便使出‘清飲小酌’提劍點刺,又被楚燕擋回。楚燕出劍上挑,和盛林拚了沒幾招,就把劍指在盛林的脖頸上。


    楚燕說道:“盛林大哥又在讓著我嗎?”


    盛林連忙回道:“不不,這次真沒讓你,我們再來過。”說著又擺出架勢,跳起空中從上往下劈刺,楚燕翻身劍指前方,並連續揮動,這劍勁犀利。盛林用劍身抵擋數下,楚燕一個前撲衝刺,就把盛林的劍打掉了。


    楚燕說道:“看來盛林大哥是讓我無疑了!”


    盛林心想:“這龍姐姐授的劍法難道是一套克夫劍?”又道:“我們再來過吧!”


    這樣兩人又拆數招,不管如何,每次盛林的劍都被楚燕打掉。楚燕大笑道:“碧霞姐姐害怕你將來欺負我,把假的劍法教給了你。”


    盛林撓了撓頭,說道:“還是楚燕厲害,在下甘拜下風!”跟著又作一揖。


    忽然間風聲颯然,天上打了幾個響雷,不一會就下起雨,雖然秋雨綿綿,天氣逐漸變涼,但是這洞穴裏卻格外暖和,兩人坐在石台上望著天空。楚燕問道:“你的家人都好嗎?”


    盛林回道:“我爹娘都是農民,沒當過兵,自打我生下來,他們就叫我習武去打鬼子,可是還沒來得及報效國家,這鬼子就投降了。”


    楚燕說道:“這當兵有啥好,我爹就是當兵死的。”


    盛林見提這事情叫楚燕傷心,就連忙解釋道:“但是叔叔打鬼子,是英雄,你應該驕傲才對。”


    楚燕說道:“哼,他在汾孝戰中死了,那年我才十三歲,他留下我和我媽就走了。我寧可他是個農民,至少現在我還能見到他。”


    盛林說道:“沒有像你爹這樣的英雄,哪有我們老百姓現在的生活呀?”


    既而,楚燕又感到饑餓,兩人就把摘得果子全吃了。戌時末,楚燕昏昏入睡,但朦朧中又看到一個人影,就猛然起身,拿起劍,說道:“盛林大哥,我又看到那人,這次看他哪裏跑!”


    盛林見楚燕直奔那人去了,心想:“這山洞甚是荒涼,怎麽會有人在此行走,難不成也是像我們不慎掉進來的?”


    楚燕見那人影停下,背對著她不動,就叫了一聲:“爹!”那人影就跑了,沒跑兩步,楚燕又喊道:“楚明,你給我站住!”那人影時走時停,楚燕剛想靠近,這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楚燕又想繼續追那人影,被盛林一把從後麵抱住。


    盛林說道:“楚燕,楚燕,那是你的幻覺,不是真的。”隻見她拚命掙紮,盛林繼續大叫道:“楚燕妹妹,那是幻覺。”便一把把她的頭摟了過來,用手輕拍她的螓首,楚燕慢慢閉上眼睛,立時昏了過去。


    等楚燕醒來,見盛林又捧著一掬水在她口邊,就一口飲盡,說道:“剛才我看到我爹了。”盛林看她甚是傷心,就又把她的頭摟了過來,這一摟,楚燕放聲大哭起來。


    過了一會兒,兩人促膝坐在地上。此時綿雨轉大雨,落在前麵的水池中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楚燕問道:“盛林大哥,你說這雨水那麽多,為何這池水不見上漲?”


    盛林仔細一看,確實無論這雨如何下,這池水總不上漲,心想:“難不成這水池下麵還通向其它地方?”便心中大喜,又想如果所猜沒錯,那逃出生天不是沒有可能。


    待這雨水小了,盛林就靠近水池,發現這池中有水泡冒出,池水卻深不見底,就回首問道:“楚燕,你會遊泳嗎?”


    楚燕點點頭。


    盛林說道:“這水池恐怕通向別處,我們何不冒險試試,總比在這裏等死強。”


    楚燕覺得盛林說的在理,就把劍扔了,和他一起跳進這水池之中。兩人在池底摸索了一番,發現這池底如同一個石窟,隻是不知延向何處。兩人又遊了片刻,楚燕感到鼻中氣已漸消,便遊不動了,盛林一把摟住楚燕的腰,拚命地向上遊去,不過一會兒兩人衝出了水潭,但此時楚燕已經不省人事。


    盛林見狀,就把楚燕從水潭裏拖出來,平放到地上,便脫了自己的上衣纏在手上,擠壓她的胸口。雖然之間隔了眾多衣物,但盛林輕撫楚燕酥胸的那一瞬間,感到柔膩無比,像是撫在剛蒸透的白饃饃上麵一般。盛林心想:“完了完了,我摸她的胸,如果叫她知道,必被她割去幾塊肉不可。”


    好在楚燕溺水不深,盛林擠壓了幾下,她就把水吐出來了。盛林又把楚燕身子翻過來,叫她倚在自己的腿上,楚燕又吐出幾口池水。


    盛林見楚燕無事,內心歡喜,高興地說道:“這水潭果然通著另外一邊,不知這洞是否有出口。”


    楚燕說道:“盛林大哥,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盛林笑了笑,道:“你看,我們不是出來了嗎?我答應過你,一定會救你出去。”


    過了片許,這洞慢慢清晰了,盛林發現此處似曾相識,就四處巡視,扶著楚燕繼續走前行。這洞裏起初黑的不見五指,加之一整日沒有進食,兩人走的極慢,逐漸看到前麵有燭光,又似乎有鍾聲傳出,兩人心中歡喜,加快腳步。這光越來越大,越來越明,兩人從洞縫裏爬出,看到一張佛背,才曉得到了妙音閣,隻是這閣中空無一人,這鍾聲像是山頂傳過來的。


    楚燕看到佛台上有貢品,就如狼似虎的吞咽了起來,盛林心想:“救人一命如同勝造七級浮屠,佛祖,如今我和楚燕快餓死了,就借這貢品用一下,佛祖莫怪莫怪。”說著就在佛前磕了幾個頭,磕完後,就搶到佛前拿起糕餅塞到自己嘴裏。


    兩人吃飽後就倒在地上休息,盛林說道:“我們不宜在這裏耽擱太久,倘若那幾個凶尼看見我們吃了貢品躺在此處,對大佛如此不敬,一定把我們和那些賊匪聯係起來。”


    這時,山上又響了幾下鍾聲,盛林心想:“這麽晚為何山上還有鍾聲呢?難不成山上出事了?”跟著說道:“我們在這山洞裏已有一日之多,恐怕靜月師太擔心,以為我們不辭而別,現在趁她們還未止靜,上山去見師太一麵,好叫她老人家安心。”說著就在閣院中抽了兩把配劍。


    楚燕問道:“為何我們在此取劍?”


    盛林害怕楚燕再受驚嚇,但又不確定這山上所出何事,就謊稱道:“這山頂離這裏還得走一炷香的時間,恐中間碰上山野猛獸,拿劍隻是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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