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聽說五仙教盤踞貴州東南台江一帶,教內多為女子,善用奇毒,與蛇共眠,沒想到眼前這位姑娘就是五仙教蛇堂的堂主。文釗本以為眼前是個不經世事的少女,適才對她舉止時有輕慢,就深感歉仄,連連給阿豔作揖,說道:“不知堂主身份,今日多有冒犯,請堂主恕罪。


    阿豔噗嗤一笑,溫言道:“別叫我堂主,你叫我阿豔就行。”


    文釗記起在石牢的時候,烏必樂圖提起過阿豔這個名字,七把刀當時對這人恭敬有加,想必是個人物,就急忙說道:“不敢對堂主無禮。”


    “哼,你已經對本姑娘無禮了。”說著,阿豔指著一旁吃剩下的蛇骨頭說道:“你把本姑娘的蛇弄死了,怎麽賠我?”


    文釗想了一會兒,回道:“雖然我殺死了你的蛇,但是這蛇也進了你的肚,就當物歸原主了吧!”


    阿豔哼道:“你...!不知你這小子今天從哪來的,不是山賊為何出現在這賊山之中?”


    此時文釗才想起一早是要去思南縣,由於救阿豔已把這事拋到九霄雲外,便急忙說道:“不好,誤了大事,我本要去思南縣,來回兩日,現在去已然來不及了。”


    阿豔問道:“你去思南縣做什麽?”


    文釗恨道:“我受人之托去思南縣找李大隊長,借政府軍剿匪,可惜今日耽誤一日,三日之內返回不來,我兄弟定會有性命之憂。”


    阿豔望著文釗,不明為何要三日內返回,便問道其由。


    文釗歎道:“我和這山的程蓮珍打賭,他說如果我三日內解出一道難題,就放了我和我的兄弟,但如果三日內我不給交代,就把他們都殺了。我本想今日晌午趕去思南縣,兩日後帶政府軍把我兄弟救出來,如果今我現在連夜趕過去,尚還有一絲希望。不過姑娘你腳傷未愈,我不好丟下你不管。”


    阿豔心想,阿姐叫我在這裏監視山賊,如果我能借這小子的手把政府軍找來,滅了程字幫,那我豈不是立了大功?想到這裏,阿豔喜不自勝,說道:“你幸虧遇到我,如果按你的計劃,恐怕三日後見到的就是你兄弟的屍體。”


    文釗驚道:“為...為什麽?”


    阿豔回道:“這梵淨山山路十八彎,不但山路複雜,而且山賊狡兔三窟。即便你找來軍隊,上不來山,就會引起他們的注意,那程蓮珍不是省油的燈,她必拿你兄弟做要挾,到時候你不但剿不了山賊,還救不了他們。”


    文釗拍了一下腦門,心想,對啊,這事我怎麽沒想到,趕緊問道:“那...那我如何救出我的兄弟?”


    阿豔問道:“你剛才說你和程蓮珍打賭解題,是怎麽回事?”


    文釗又撓了撓頭,囁嚅道:“那個女人叫我找個苗族姑娘到山上做糧台,我想世上哪有姑娘家主動去伺候山賊的,豈不是羊落虎口嗎?”


    阿豔思索片刻後,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說著就在文釗耳邊說道這樣那般。


    文釗聽後笑道,果然是好辦法,隻不過現在夜深,周圍全是山路,就算我現在啟程,恐怕兩日也難以趕到思南縣。”


    阿豔說道:“趕去思南縣何須兩日?騎馬隻需一日來回。”說著就吹了一個口哨,這口哨時有停頓,抑揚頓挫,極像是一個暗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遠處有馬蹄嘚嘚的聲音。


    文釗舉目,見兩個和阿豔穿著相仿的姑娘騎著馬奔來,不一會兒就駐足在文釗身旁。這兩人一個叫紅袖,一個叫蘭袖,都是韓小闌的貼身侍女。


    兩個姑娘見阿豔受傷坐在地上,旁邊站著一個陌生男子,就欲抽出鞭子打他。


    阿豔喊道:“住手。”紅袖和蘭袖麵麵相覷,阿豔又道:“還不快跪下?”兩人一聽便立時拜在阿豔身前,低頭說道:“參見堂主,不知堂主有何吩咐。”


    阿豔道:“你們借給這位公子一匹好馬。”隨後,紅袖遵命把馬給了文釗。


    阿豔說道:“公子,這兩人都是五仙教的護法,她們可保護我,你不用擔心。你沿著這路走下山,見到一處鐵木橋,過橋後往左手邊直走就能看到大路。待你歸來,我們按照計劃行事。”


    文釗連忙道謝,拜別幾人後就首途西進了。


    待文釗走遠,紅袖鞠身拱手說道:“堂主,你和這來路不明的男子走的太近,如果教主知道會責怪您的。”


    阿豔怒道:“要你管麽?我和誰走的近是我的事情。”兩人見主子發怒就立刻跪下,說道:“小的不敢。”


    在紅雲金頂內,程蓮珍聽文釗說有幾個兄弟也被抓了進來,就喚陳彪近前,問道:“你是不是還抓了幾個小子?”


    陳彪跪道:“大當家的,那日我見有幾人和那個姓文的走的近,怕是和這藏寶圖脫不了幹係,就一並抓來了,有個人不老實,被老子當場宰殺。因為老子比賽輸了,又放走兩個小妞,現在牢內還有兩人。”


    程蓮珍說道:“小妞放了不打緊,現在牢裏的兩人可有長得英俊的小哥?”


    陳彪接著道:“有一個小白臉,長得十分俊俏,隻是有些許陰柔,不知大當家的喜不喜歡。”


    程蓮珍哼道:“那還不把他給我帶來?”陳彪答道:“是”就飛身出洞去了望天崖。


    不一會,陳彪把劉恒宇抓了進來,推到程蓮珍跟前。劉恒宇適才在陳彪手中大喊大叫,以為要抓進賊窩,怕裏麵有好男色的,剛進紅雲金頂就一聲撲跪在程蓮珍麵前,大喊:“山賊兄弟饒命,我真不知道藏寶圖的下落啊。”


    程蓮珍見這人有意思,便擺了一下手,示意叫陳彪出去。


    劉恒宇不敢起身抬頭,仍跪著求饒,說道:“山賊大人,求你放過啊,我真什麽都不知道。”


    程蓮珍用裸腳腳背托著劉恒宇的下巴,把他頭掀了起來,劉恒宇心裏一驚,不知道怎麽會有一隻女人腳伸到自己眼前,待抬頭一看,原來是個風韻猶存的女子坐在上首,一雙媚眼死死盯著他看。


    程蓮珍見這人長得確實俊俏,不亞於文釗那小子,隻是身形不如他壯碩,確實如陳彪所說,有幾分女子氣,說道:“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呀?”


    劉恒宇心道,媽呀,原以為進了賊洞,卻沒想到遇見個好色的女山賊,心急之下,抓起程蓮珍的玉足,就用嘴咬了下去。


    程蓮珍一聲嘶吼,縮回右腳,一記左腳踢在劉恒宇的腦門上,隻見一個後撲,劉恒宇後翻在地。跟著,程蓮珍左腳踏了一下石緣,一個起身就落在劉恒宇身上,罵道:“你這臭小子,敢咬老娘的腳?”


    劉恒宇被壓著甚是痛苦,大喊道:“你這個女流氓,誰稀罕你的臭腳,還不快放了我?有本事和我單挑。”


    程蓮珍起身說道:“好,如果你能打贏我,我就放了你。”


    劉恒宇趕緊爬了起來,擺出洪拳架勢,說道:“來吧,你這壞女人。”說著,就出拳打了過去。


    程蓮珍一個躍身,把裙子一擺,劉恒宇隻覺得眼前紅紅綠綠的一片,立時覺得雙目眩暈,不知方向。驀地裏程蓮珍踩著他的胳膊,轉了一圈,飛到他的身後。由於裙子一直罩著他的頭,劉恒宇看不清楚,待他轉到正麵,程蓮珍一個後擺腿,一腳踢在他的臉上。將要落地之時,劉恒宇左手撐扶,向程蓮珍躍了過去,欲出右直拳打她,程蓮珍側飛閃到他身後,左腳踏在他的肩上,立時轉過身用雙腳勾住他的脖子,又一旋身,將劉恒宇轉摔在地上。


    程蓮珍身法飄逸,輕落在劉恒宇身旁,說道:“怎麽樣,老娘這招裙底腿耍的如何?”


    劉恒宇捂著臉頰,怒道:“你這色女人,要怎麽樣才肯放我?”


    程蓮珍半跪在地上,抓著劉恒宇的領子,眼睛直盯著他說道:“如果你肯歸順我程字幫,我就饒你的命,而且不僅如此,你還能每日啃老娘的腳丫子,如何?”


    劉恒宇說道:“好好好,我加入你們,不過我可不啃你的腳,但是你得把你們幫的功夫教給我。”


    程蓮珍起身大笑,說道:“好,隻要你加入我們,我就教給你武功。”


    劉恒宇心想:“誰要當山賊,等我學會你們的功夫,就逃跑出去。”


    程蓮珍叫來幾個山賊,吩咐道:“即日起這小子就是我們程字幫的弟兄,帶下去給他換件衣服,找個舒服的地方安置他吧”


    “等等。”劉恒宇叫道:“你何時教我功夫?”


    程蓮珍說道:“你明日子時初到老娘的閨房,我自然教你功夫。”跟著,幾個山賊就把劉恒宇帶了下去。


    不一會,陳彪上前來,拱手問道:“剛才那小子...?”


    程蓮珍一手撫著石椅上的把手,斜首說到:“雖然這小子長得英俊,但論英雄氣概,豪情俠義比起之前那個差的遠,恐怕收進我幫也最多是個吃閑飯的。”


    陳彪道:“那,當家的意思是...?”


    程蓮珍轉過身來坐到石椅上說道:“這個小子老娘先玩上幾天,待我玩膩了就把他丟下山喂野狼。”


    陳彪抱拳領命。


    隻聽得“哈哈哈”幾聲,紅雲金頂中傳來程蓮珍一陣狂笑。


    文釗馬不停蹄地趕往思南縣,僅用幾個時辰就到縣內。到了地方,文釗已胸喘膚汗,人極馬倦,但不敢耽擱,未用早膳,就徑直趕往縣政府。


    縣政府的門口站著兩名解放戰士,雙手持槍,傲然挺立,見文釗要進去,就一把攔住,問道:“同誌,你找哪一位?”


    文釗給兩名戰士深鞠一躬,說道:“我想找李大隊長,有要事相告。”


    戰士仍然攔著手,說到這般那般。文釗一日未休息,加上傷病,沒有聽清楚他們說什麽,便一頭栽倒在一旁。


    待文釗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猛然想起自己隻有兩日時間,就起身說道:“我...我在哪...現在什麽時間?我要找李大隊長。”


    文釗旁邊有個絡腮胡須,身著灰色中山裝的中年男子,他走過來把水遞給文釗,說道:“小夥子,你現在身子虛弱,還是好好休息吧。”


    文釗急忙說道:“不行,我真的有急事。”說著就掀開被褥,走下床去。


    絡腮男子問道:“你找李大隊長有何事?”


    文釗拿出那塊懷表遞給絡腮男子,此時文釗才發現懷表上有裂紋,應是昨日從山上掉下的時候摔壞的。


    絡腮男子看到此表,立刻肅立起來,大聲叫道:“來人,快叫鄭首長。”


    不一會一個矮個子中年男子進了屋,絡腮男子向他敬了一禮,又把這懷表交給這人,兩人攀談了片許。


    這進來的中年男子就是鄭首長,而那個絡腮男子就是李大隊長,鄭首長拿著懷表走到文釗麵前,問道:“小同誌,你這表是從哪裏來的?”


    文釗說道:“前幾日我被山賊關到石室裏麵,見到一個滿臉胡須的老伯,他眉毛很濃,扇風耳...”


    鄭首長驚愕失色,說道:“沒想到老趙還活著,這都十年了。”


    李大隊長淚流滿麵,握著文釗的手,激動地說道:“我們一直在找老趙的下落,十年前他奉政府命令前去長順剿匪,我們得到情報他在一次行動中被山賊識破身份,我們派部隊前去營救,沒想到去的時候山賊已經逃跑。”


    鄭首長歎道:“我們這幾年一直打聽他的下落,卻沒有消息,我們都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


    李大隊長跟著說道:“小同誌,你知道老趙現在身在何處?”


    文釗道:“他現在正在東邊的梵淨山上,被山賊關在西側的落水隘石室中。”


    鄭首長立時喊道:“二連的劉思山。”


    這時從外麵進來一個戰士,肅立回道:“到。”


    鄭首長站了起來,對他敬禮,命道:“你帶一個連的戰士去梵淨山上營救趙長國同誌。”


    “慢著!”文釗是時插了一言,道:“這梵淨山山勢凶險,一夫當關,別人要想進山甚是困難,而且我還有幾個兄弟被山賊扣下了,如果魯莽進攻,我怕趙前輩和我的兄弟都得救不下來。”


    李大隊長問道:“小同誌,那你有什麽辦法沒有?”


    文釗咳嗽了兩聲,說道:“五仙教的阿豔姑娘協助我們剿匪,請李大隊長和鄭首長放心。”跟著,便把這營救和剿匪計劃說給二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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