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楚聽了,心道:“折花會。果然不出我所料!”


    原來,三天前,顧昌虎接到一封匿名信,聲稱要他交出其女顧影,否則便要前來強搶。顧昌虎得知後,難分真假。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便四下請人前來幫忙,以防不測。一直等到今日,都不見有人來,沒想到秦慕楚恰巧在這個時候來了。


    秦慕楚沉吟了一會,笑道:“如此便要先行謝過巫兄了。隻是,巫兄,今天這件事……”


    巫山說道:“今天這事?哦!顧影那小妮子,這次老弟當然要讓給你老哥我了。我可告訴你,這個顧影,她可是我們會長下達的命令,要我們把她帶回去呢。所以,老弟,既然你想入我們折花會,就必須有所表示不是?如今便是你好好表現的時候了。”原來,巫山這紅粉金剛雖然看上去就是粗人一個,但卻粗中有細。他見秦慕楚的身手如此高超,恐怕他從中作梗,難以力敵,隻好拿話套住他,到時便好完成任務了。


    秦慕楚聽了,作出一副難以取舍的樣子,說道:“巫兄,這,這,隻怕有點難哪。”


    巫山見狀,說道:“哦?為何?”


    秦慕楚說道:“換了其他的女子,小弟二話不說,便讓與巫兄。隻是顧影嘛,小弟卻是不能讓與巫兄。”


    巫山聽了,甚是生氣,說道:“嘿!我說小子,你不想入折花會了?”


    秦慕楚一副堅決的樣子說道:“為了顧影,區區折花會不入也罷!”


    巫山一聽,可是真的生氣了,他大罵道:“格老子,說了這麽多話,你這小子是來消遣大爺的麽?”


    秦慕楚突然笑了,說道:“正是如此。什麽狗屁折花會,我看是折手折腿回吧。”然後臉色一寒,冷聲說道:“顧影我是要定了。你要麽就乖乖地回去複命,要麽就與我好好地打鬥一場,贏了的便得到顧影,如何?”


    潘飛虎他們見秦慕楚說得這麽詼諧,都不由地一樂,但旋即又想到秦慕楚也是來搶顧家小姐的,又都不由地一悲。


    紅粉金剛聽了秦慕楚的話,惱羞成怒,大聲喝道:“格老子,比就比,想我巫山還會怕了你不成?”他剛到時,見到秦慕楚在十幾個人的圍攻下還能脫身,有點驚訝秦慕楚的武功。但他相信自己的武功能夠與秦慕楚相抗衡,甚至會比秦慕楚略勝一籌。


    但巫山怎麽也沒想到,秦慕楚先前與潘飛虎他們相鬥,根本就沒有出盡全力。要是巫山知道秦慕楚連五成的功夫都沒有使出來,他便一定不敢與秦慕楚打賭了。


    潘飛虎見了,又暗自高興起來。真是峰回路轉,剛剛還見他們套近乎,如今卻又見到他們要互相比鬥了。


    秦慕楚一副不屑的樣子,朝巫山輕蔑地說道:“你出手吧!”


    巫山大怒,左手成掌,右手握拳,一個箭步便向秦慕楚衝去。看巫山的表情,再配以他的動作,倒真的與怒目金剛有得一拚。雖說巫山長得甚是魁梧,但他的輕功卻是一流的。才兩步,他的拳頭便到了秦慕楚的麵前。


    秦慕楚也不招架,腳下踏出八卦遊龍步中的艮步,然後連踏坎步,震步,整個人便倏然轉到巫山的後麵去了。巫山也是了得,發覺對手在自己的身後,連忙提起右腳向後踢去。秦慕楚又踏離步,向身後退去。隻一息之間,巫山的一拳一腳便告落空。


    巫山右腳踢空後,左腳尖順勢用力一踮,整個人便向後轉去,正麵對著秦慕楚。兩人站定後,位置剛好互相調換了一下。


    秦慕楚笑道:“反正我都已經讓了你兩招了,幹脆再讓你一招。來吧!”


    巫山甚是懊惱,他的輕功已算是一流的了。要不,會裏也不會叫他充當先鋒來顧家莊打探虛實了。但是他麵前的叫秦風的小子,似乎輕功比他還要高明,沒想到自己的平常極為奏效的“驚天一錘”,卻被秦風輕易閃開了。麵對著秦風,巫山竟然有種無從入手的感覺。一種巨大的挫敗感油然生起。


    當然,巫山也不是一個容易認輸的人。他知道秦風的輕功比自己厲害,便毅然放棄施展輕功。之前他見秦風在與潘飛虎他們打鬥時,秦風總是一味地閃躲,加上巫山使出“驚天一錘”時,秦風也是全靠腳下功夫躲避的。因而巫山以為秦風隻不過是輕功腳法厲害罷了,至於拳腳,應是馬馬虎虎。


    有了這個想法,這次巫山手捏掌刀,一步一步向秦慕楚逼去。這也不失為一種很好的策略,以不變應萬變。每踏前一步,他的氣勢亦增強一分。


    秦慕楚可以看到巫山居然學聰明了,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並且氣勢洶洶。從巫山被人稱為紅粉金剛,他便知曉巫山的武功是走剛猛路線的,並且,巫山的內力亦不可小覷。如果讓巫山有足夠的時間踏出腳步,把氣勁提高到頂峰,隻怕自己也難以招架了。所以,這次秦慕楚也不等巫山來攻了,反而他先向巫山衝去。


    巫山這招名為“步步為營”,循著一定的節奏踏出步伐,每踏一步,氣勁便會增加。如果讓他踏滿十八步,那麽,即使比他強的對手,也可能會被他一掌擊中要害。這是他的絕招之一。在施展了一次不俗的輕功後,對手往往都會以為他竟然去強使弱,從而任他緩步進擊,如此,對手十有八九會上當落敗。


    可惜,巫山今日遇到的是秦慕楚。秦慕楚的實戰經驗本就豐富已極,什麽對手都已經遇過。加上他的武功又比巫山高,因此一眼就看出了巫山“步步為營”的關鍵之處。所以秦慕楚才突然上前向巫山襲去。


    巫山正暗自得意,隻要再有五步,他的“步步為營”便蓄勢完畢。屆時,就算是秦風輕功厲害,亦躲不開他這雷霆一擊了。


    但是,就在巫山抬出左腳要踏出第十四步時,卻驚訝地發覺秦風已經向他衝了過來。這樣一來,就完全打亂了他“步步為營”的節奏。他不得不提前發動這一招。


    巫山無奈之下,左腳隻好順勢用力蹬地,揚起掌刀,一個箭步向秦風的前胸斬去。


    秦慕楚見巫山掌刀襲來,卻突然一個急停,腳下連踏八卦遊龍步。隻見一抹淡淡的身影虛晃了幾下,然後又見秦風出現在巫山的身後。


    巫山又是掌刀落空,駭然而轉身麵對著秦風。


    兩人的位置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秦慕楚笑道:“本公子說話算話,如今已讓了你三招了。接下來,就請紅粉金剛接本公子三招吧。”


    巫山心知自己的武功是比不上秦風了,如果接了他三招,隻怕不死也要丟了半條命。所以他選擇了另一條路。巫山轉身便向莊外逃去。


    潘飛虎他們都驚呼起來,意在提醒秦慕楚。


    秦慕楚見了,心道:“要是讓你這金剛逃出我如來佛祖的手掌心,我就誓不為人!”然後腳踏八卦遊龍步,施展起輕功,向巫山追去。


    這一追,秦慕楚驚喜地發現,他的輕功配合八卦遊龍步施展起來,竟然比原來更加迅捷!而且遇到一些障礙物時,他可以更為精準地閃過。


    巫山的輕功當屬一流,但他這次不走運,遇見了高手秦慕楚。


    乾坤心法有多厲害?誰也不知道,就連秦慕楚也不知曉。他隻知道,自下山以來,他還沒有哪次是出盡全力的。


    行出一裏時,秦慕楚追上了巫山。此時他再也不客氣,也不說話,揚起手掌便向巫山的後背擊去。


    巫山知道今日在劫難逃了,於是狠下心來決定背水一戰。他瞄準前麵的一棵竹子,衝過去一腳踏在竹幹上,然後整個身子翻轉,雙掌迎向秦慕楚。


    這次誰都沒有閃躲,隻聽“轟”地一聲,兩人的身子均一頓,然後落回地麵。


    這次誰都沒有占到便宜,秦慕楚雖然是蓄勢一掌,但巫山借助竹幹的反彈之力雙掌回擊亦是不弱,竟鬥了個平手。


    巫山此時也不說話,甫一落地,便又欺身上前,向秦慕楚殺去。


    秦慕楚冷笑一聲,伸出右手,上下翻飛,格擋開巫山的一拳一掌,然後一腳踢向巫山的腹部。


    巫山見狀,連忙雙手收回下壓,意在擋住秦慕楚的一腳。


    哪知秦慕楚踢出去的腳突然收回,身子順勢前傾,右手一掌擊在巫山的左肩上。


    巫山悶哼一聲,向後連退兩步,左手告廢。


    秦慕楚再不給巫山機會,連踏兩次坎步,向巫山的中宮擊去。秦慕楚見巫山正要舉右手迎擊,卻又再踏艮步,閃到他的左側,又是一掌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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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飛虎他們見到兩個煞星都一前一後離開了顧家莊,懸而未決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這時,莊裏走出三人來。一人便是領頭的呂家明,而另外兩人,卻是顧家莊莊主顧昌虎與“鐵手掌乾坤”薛大山!


    原來,剛才潘飛虎見情況不妙,連忙使眼色叫呂家明去莊裏去搬救兵了。呂家明進去把情況說與坐在大廳的顧昌虎與薛大山二人。他們二人便立即隨呂家明出來了。


    顧昌虎與薛大山出了莊,往外麵張望了一下,卻沒有見到呂家明口中說的兩個惡賊。顧昌虎快走幾步,來到潘飛虎麵前,問道:“潘少俠,你們剛才見到的惡賊呢?”


    潘飛虎聽了,答道:“剛才的確一前一後來了兩個人,一個就是江湖人稱紅粉金剛的巫山,另一個卻是初出茅廬的人叫秦風。開始他們還稱兄道弟的,可是後來他們為了……好像為了什麽事而相互爭鬥起來。巫山不敵,隻好逃走,而那叫秦風的亦一路追著離開了。”他本來想說他們為了顧影而爭鬥起來,但一想到麵前的乃是顧影的父親,便急忙轉口了。


    顧昌虎自然聽出了潘飛虎話裏的意思,一想到是為了自己的女兒而來,便沉默不語了。


    薛大山聽了,也不說破,對顧昌虎說道:“如此看來,我們顧家莊並不是折花會真正的目標。顧兄不必過於擔心了。”然後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次折花會不知在搞什麽陰謀,竟然同時在江南各地的豪門顯貴中下通牒要人,均稱三日後不交人便強搶。我們深知折花會不可能一夜之間有如此多的人力到各處作案,他隻會找一兩處作案而已。但又不能不防。害得我們江南武林中人紛紛被邀至各地,以防折花會的到來。豈知這樣一來,我們的力量便分散了,每一處雖有人守,但每一處的力量都已經十分薄弱了。唉!”


    “你們看!”這時,呂家明手指莊外喊道。


    “秦風!”潘飛虎見到莊外來人,不由地驚呼起來,剛剛放下的心不由又懸了起來,“他怎麽又回來了?!”


    薛大山亦望了開去,他說道:“他就是秦風?咦,他肋下好像還挾著一個人。”


    顧昌虎應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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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慕楚走近顧家莊大門,潘飛虎他們又一起圍了上去,紛紛把兵器握在手中,警覺地望著他。


    秦慕楚卻不理他們,徑直走到顧昌虎麵前,把手中的巫剛丟在地上。然後他抱拳行禮道:“在下秦風,見過顧莊主,薛前輩。”


    顧昌虎沒有發話,薛大山卻疑道:“秦……老夫就叫你秦風好了,我們都好像並不認識你,你卻怎麽認識我們呢?”他本來想叫秦少俠的,但又覺不妥,所以又改口了。


    秦慕楚笑道:“‘敵孟嚐’顧昌虎,‘鐵手掌乾坤’薛大山,二人在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晚輩雖然剛剛出道,卻對二位前輩心儀已久了。”


    秦慕楚的話,對他們來說卻是半信半疑。但都說出手不打笑臉人,秦慕楚對他們如此有禮,卻也不好為難於他了。


    秦慕楚又指著地上的巫山笑道:“這個紅粉金剛,乃是晚輩給顧莊主的見麵禮。還請笑納。”


    潘飛虎見狀,卻對顧薛二人說道:“兩位前輩,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剛剛還見他與巫山稱兄道弟的,雖然後來他們發生了爭執。但是,誰知曉他們是不是在演雙簧呢?”


    呂家明亦接道:“如果他們演的是雙簧,假裝擒了一人向我們邀功,豈不是引狼入室麽?”


    顧昌虎與薛大山對望了一眼,像在詢問薛大山。這的確有些為難,如果因此錯怪了秦風,他們還如何在江湖中立足?但要是真如潘飛虎兩人所言,秦風乃是為了打進顧家莊的,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顧昌虎沉吟了一下,然後抬頭問道:“不知秦,呃,秦風你對此有何看法?”他這話可是問得小心。


    秦慕楚聽了,笑道:“晚輩與這巫山的確不是一夥的。隻是不知要如何講,前輩才能相信呢?”


    潘飛虎接道:“你有什麽可以證明呢?幹脆這樣吧,你把你的師承報出來,或是你家的住址,讓我們可以證實證實。”


    秦慕楚一陣沉吟,心道:“說到師承,如果把我師傅何風陽說出來,隻怕立馬就會被圍攻,而說乾坤老人的話,隻怕他們一個也沒有聽過,即使說出來也無濟於事。至於證明身份的……有了!”他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來,交向顧昌虎,說道:“前輩理應認識這塊令牌吧?”


    顧昌虎接過令牌一看,點頭道:“這是丁魚的令牌。這麽說,少俠與魚兒的關係是……”


    秦慕楚答道:“晚輩乃是丁魚姑娘的朋友。一次在雁蕩山下,晚輩出手幫助丁姑娘她們捉住了幾個淫賊。所以晚輩與丁姑娘交上了朋友。”


    一聽到“淫賊”兩個字,顧昌虎不覺眉頭一皺。這兩個字就像是一根插在他心裏永遠無法拔去的刺,隻要有人提及“淫賊”二字,那刺便會深入一分,讓他心痛不已。隻見顧昌虎把手中的令牌緊握,雙目圓睜,卻滿是痛苦之色。


    秦慕楚才明白為何潘飛虎他們明知道巫山是淫賊,卻也呼其為惡賊了。原來是不想刺激顧昌虎一家人啊。或許,一提到“淫賊”,他們想到的便是自己呢。秦慕楚暗自歎息,這又能怪誰呢?隻能把這些都算在那個誣陷自己的惡人頭上了。


    薛大山見狀,拍了拍顧昌虎的肩膀,說道:“既然秦少俠是丁魚姑娘的朋友,那他自然不會和折花會一夥的。”要知道,丁魚可是一直都與折花會作對的。


    潘飛虎還要說道:“可是,秦風他說是來找……”


    薛大山大手一揮,打斷潘飛虎的話,說道:“潘少俠不用多說了,你派人把那個紅粉金剛先關押起來。待過了今晚,便把他送交給官府。”


    顧昌虎亦恢複常態,把手中的令牌交還給秦慕楚,說道:“秦少俠,剛才多有得罪,是老夫失態了。來來來,請進裏麵坐著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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