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隻要秦慕楚拿出項裏掛著的那把石鎖直接去問溫白謙,便可一清二楚了。但這個時候他卻退縮了,他反而感到害怕了。


    人往往是這樣,越接近真相,就越感到不安。


    就在秦慕楚沉吟間,溫子寂又說道:“我從師門回來,就是決心要找回子君大哥。即使他已不在了,我也要找到他的消息。我要盡一己之力,替我爹娘贖罪。”


    “哦?”秦慕楚聽了,心裏想道:“這倒是不錯。如果能夠想法找出那個溫子君,就能夠真相大白了。”隻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哪能那麽容易呢?秦慕楚問道:“那麽,你有什麽線索了嗎?”


    溫子寂搖了搖頭,說道:“我隻知道那個搶走大哥的人外號叫鑽天鼠,其他一概不知。鑽天鼠這樣的外號太普通了,在這京城隨便一問,就能找出一大串叫鑽天鼠的人來。我聽說那些煙柳之地人最雜,三教九流,無所不有,這樣的話,消息也是最靈通了。”


    “所以,”秦慕楚接道,“你天天晚上到那裏去花天酒地,其實是想去打探關於鑽天鼠的消息?”


    溫子寂點了點頭,有點難為情地說道:“其實,我在那些地方,也隻不過是喝喝花酒,聽聽琴音,看看豔舞罷了。但,唉,他們要說什麽就由他們去吧。隻要能找到關於大哥的消息,什麽都願意承擔。”說到後麵,他有點無奈。


    秦慕楚看到溫子寂如此,心道:“如果自己真是那個溫子君,就算他的父母做了對不起的事,自己看在他的份上,一定不予以追究。”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溫子寂的肩膀,說道:“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關於鑽天鼠,我會幫你查的。”說完便要走。


    溫子寂叫道:“等等,你不去找我爺爺了?”


    秦慕楚答道:“我想過了,先幫你找出溫子君,再去找文侯。”其實是他的心有點退縮,不敢去麵對。


    溫子寂說道:“那,你為何要幫我?”


    秦慕楚笑了笑,說道:“老實說,因為你是朝中文侯之孫,將軍之子,又是武當的青塵,地位顯赫。而我這個無權無勢的人,正好要巴結你啊。”說著,右眼向溫子寂眨了一下,笑著轉身走了。


    溫子寂聽了一時竟愣住了,等到對方出了房門,他又聽見燕歸來說的話,不,應該是朗讀文章:“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聲音漸聞漸悄,最後消失了。


    溫子寂聽了,突然笑了,有一股暖流從他心底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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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慕楚睡得正香,昨晚與溫子寂大戰一場,接著又談了許久。回來後,想起溫子寂的事,想起自己的身世,一時也沒有睡著。到了快天亮了才沉沉地睡去。


    “燕老弟!燕老弟!……”一個大嗓門叫喊道。接著,房門被推開了,“噔噔噔”地走到秦慕楚床前,一把拉起了秦慕楚的被子。秦慕楚才睜開朦朧的雙眼一看,原來是令狐剛。


    其實秦慕楚在令狐剛還沒進門便已知道是他來了。所以他才放心地繼續蜷縮在被窩裏。他沒好氣地說道:“原來是令狐兄啊,不知這麽早找我所為何事?”


    令狐剛聽了,笑道:“還早?都日上三竿了!”然後又壓低嗓音說道:“告訴你,六扇門來人了!說要見你。”


    秦慕楚聽了,心裏一驚。


    六扇門,最初就是指衙門。衙門為顯示威嚴、氣派,多開六扇門。後遂以六扇門代指官府、衙門。後來,六扇門成了衙門裏整個捕快機構的總稱。六扇門有自己獨立的組織方式,他是捕快,卻又淩駕於各地捕快之上。其中的成員多是江湖中人。各地的大案要案,大部分亦是六扇門出手才能破獲的。


    秦慕楚並不是怕六扇門,而是怕溫子柔的事已經被傳開了。這會影響整個文侯府的聲譽。他問道:“他們來幹嘛?來了多少人?”


    令狐剛聽了,答道:“我也不知來了多少人,是狄頭領吩咐我來叫你到府上的會客廳去一趟的。”


    秦慕楚連忙穿好衣服,洗漱了一下,正要出門,卻見吳媽端了粥與點心過來。吳媽叫道:“孩子你要去哪呢?吃點東西再去吧。”


    秦慕楚抓起了兩塊梅花糕,邊走邊道:“吳媽,六扇門有人找我。我先走了。”


    “哎……”吳媽叫道。可是秦慕楚已經走遠了。


    令狐剛上前來,亦拿了一塊糕點送進口去,讚道:“好吃!燕老弟這小子,真有口福。”又要拿時,吳媽卻一拍他的手,說道:“這是給那孩子吃的。”


    令狐剛訕笑一下,走了。吳媽亦歎著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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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侯府的會客廳。


    秦慕楚到了門口,早有人稟報道:“護院燕歸來到!”


    “燕歸來,進來吧。”狄隱南的聲音響起來了。


    秦慕楚應了一聲,走進了大廳裏。


    溫黎之坐在主人位上,狄隱南立在他身旁。


    左邊坐著的兩個女子,卻讓秦慕楚大吃一驚!她們竟是霜冷雙姝丁魚與樊火鳳!秦慕楚望向她們時,她們亦用美目打量著秦慕楚。難怪秦慕楚在真武道觀門外就要昏過去時,好像見到了丁魚,原來並不是錯覺,是她們尋上道觀來了。


    右邊坐著兩個男子,一個是秦慕楚認識的,就是杭州的總捕頭胡金刀。另一個看上去跟胡金刀年紀相仿,不過卻是個麵白無須,臉龐有點消瘦的人。他們二人亦在打量著秦慕楚。


    這時狄隱南出聲了:“燕歸來,這位是六扇門的副門主滕霞飛,這位是捕頭胡鐵,人稱胡金刀……”


    秦慕楚一一向四位行禮。


    禮畢,溫黎之才問道:“不知四位前來,找鄙府的護院燕歸來所為何事?”他這是明知故問。但也說明他很小心。


    滕霞飛站起身來,抱拳說道:“尚書大人,卑職所來,純粹是私人性質的訪問。請大人不要見怪。”


    秦慕楚才發現他們沒有穿製服,確是有點微服私訪的味道。滕霞飛話裏的意思其實是,他們並未對外聲張關於溫子柔的事情。


    秦慕楚能夠聽懂,溫黎之自然能夠聽懂,他一擺手,笑道:“滕副門主請坐下說話。既然如此,燕歸來,你就好好配合滕副門主的問話吧。”


    “是。”秦慕楚應了一聲,然後又轉向滕霞飛行禮道:“滕大人有話請盡管說,屬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滕霞飛向胡金刀使了個眼色,胡金刀見了,輕咳一聲,說道:“真武道觀一役,那‘斷魂釘’等五人可都是你殺的?”他也不廢話,一開口便直奔主題。


    秦慕楚聽了,相信他們不是為了追究他殺人而來的。這裏可是文侯府,他們還沒有這個膽量在此拿人吧。他答道:“斷魂釘與祁山雙邪正是屬下所殺,另外兩人卻是被我擊昏過去。”


    “哦?”胡金刀望了滕霞飛一眼,有點意外地說道:“你隻殺了三人?可是我們進去時,卻是五人俱已被殺。呃,是不是你出手太重,連你自己也不知已經殺死他們二人了?”


    秦慕楚搖頭道:“不可能的。我知道自己出手的力道,當時的確是把二毛與大嘴擊暈過去的。”他心裏又想道:“莫非是溫子寂?不過,他沒有理由要殺那兩人啊。”


    胡金刀聽了,又望向霜冷雙姝。


    見胡金刀望了過來,丁魚正要說話,卻被樊火鳳拉住。


    “我來吧。”樊火鳳說道,“當時我們跟著侯府的侍衛邱香橋帶著幾個人趕去真武道觀。誰才剛到山下,卻見一黑衣人,身影一閃,便進了道觀,緊隨其後的是一個女子。我們上了道觀,見到了倒在門口外的瘦大蟆,他中了斷魂釘,早已沒命。進到道觀的地窖裏,那胖大蛤的喉嚨被割裂致死,‘斷魂釘’雷立則是被亂劍砍死,還有二毛與大嘴,則是被人擊碎頭蓋而死。黑衣人及那女子卻不見足蹤影。”她不提溫子柔,卻隻說那女子,可見他們來此,的確是私人的訪問。


    大家都望向秦慕楚,而秦慕楚又望向溫黎之。見溫黎之點頭默許,他便把整個經過都說了一遍。說到緊張之處,就連溫黎之亦不禁暗自捏了一把汗。當然,關於溫子柔衣衫破損的細節,秦慕楚並沒有說出。


    聽了秦慕楚的話,滕霞飛轉頭對溫黎之笑道:“看來,侯府還真是藏龍臥虎啊。那斷魂釘與祁山雙邪,我六扇門犧牲了近二十個精英亦未傷其一二。”然後指著秦慕楚道:“可是貴府的一個護院,單槍匹馬,卻把他們全收拾了。”


    溫黎之聽了,連忙擺手道:“哪裏哪裏。滕副門主過獎了,燕歸來亦是身受重傷啊。”


    滕霞飛又說道:“對了!那個黑衣人,不知溫小姐可清楚?”他這話也不知是問誰,溫子柔可並不在場。


    溫黎之望向秦慕楚,秦慕楚忙行禮道:“當時屬下已經昏迷,後來聽小姐說,那黑衣人把她帶下道觀的後山便離開了。所以並不知曉黑衣人的身份。滕大人如若不信,盡可親自問溫小姐。她還說,那黑衣人似乎對她及對侯府都無惡意。屬下猜測,那二毛與大嘴一定不是他殺的。”


    滕霞飛聽了,哈哈大笑道:“隻聽燕護院的話,我等亦已相信。不過可惜,如果有一個活口,我們就可以從中獲得更多關於折花會動向的信息了。”然後又向胡金刀使了個眼色。


    胡金刀見了,忙從懷裏拿出一塊銅牌,遞到秦慕楚麵前,說道:“燕護院,這是六扇門的客卿令牌。鑒於你在真武道觀一役出色表現,不單救了溫小姐,更是救了道觀的全部道士。六扇門的全部長老一致通過,聘你為六扇門的客卿。”


    “這……”秦慕楚望向溫黎之。溫黎之亦不大感意外,他向滕霞飛問道:“滕副門主,你這是……”


    “哦!其實是這樣的。”滕霞飛應道,“我們六扇門的客卿,平時也不用做什麽的。隻是有一些難以解決的大事,才會請他出來應付應付的。而客卿卻可以憑這令牌動用我六扇門的一切資源。門主以下的門人,隻要見了這塊銅牌,都會聽從號令。”頓了一下,他接道:“這也是互惠互利的呀!還請燕護院不要推辭。”眼睛卻望向溫黎之。


    秦慕楚聽了,心裏一動,想道:“這樣一來,豈不是可以藉此去查那鑽天鼠了?”當下便有意想接那銅牌了。可是溫黎之還沒表態,他又不能接。


    溫黎之沉吟了一下,才點頭道:“燕護院,如果你本人願意,你就接了吧。”


    秦慕楚心裏大喜,說道:“是。”說完便把那銅牌接過。銅牌隻有半個巴掌大小,呈紅褐色。一麵是浮雕,雕的是一隻被縛的老虎。另一麵則是“六扇門客卿”五個字。


    滕霞飛見狀,笑道:“燕護院可要小心保管好這牌子,我們是認牌不認人的。要是不小心被有心人拿去了,那可不知會生出什麽事端來呢。”


    秦慕楚聽了,應了一聲,把銅牌小心地放進懷裏。


    “尚書大人。如此,滕某等便告辭了!”滕霞飛站起來行禮道。


    溫黎之亦站了下來,回禮道:“滕副門主請慢走。”


    秦慕楚見到樊火鳳她們亦漸漸離開,心裏卻覺得有點奇怪。他再一細想,原來是丁魚,丁魚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有點蒼白,有點憔悴。難怪樊火鳳不讓她說話呢。


    “她這是怎麽了?”秦慕楚不禁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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