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龍城大道。


    晚高峰的省城主幹道,就像過年下餃子一般,堵得水泄不通。


    每一輛車都在想方設法的插隊鑽空子,想盡早回家。


    指揮交通的叔叔們更是忙的不亦樂乎,口中的哨子吹個不停,路兩側的電動車大軍更是當仁不讓的見縫插針。


    此時此刻在主幹道旁邊的寫字樓上,一間寬大的辦公室內。


    落地窗前是一張極為簡約的茶台,兩個人對視而坐,沒有任何的交流,隻是默默的看著樓下熱鬧的場麵。


    “曾幾何時,我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為了生活而奔波,為了柴米油鹽而忙碌,去菜市場買顆白菜都要貨比三家,誰能想到我有如今的光景”


    一側的中年男人率先開口道。


    “可,可是契約就快到期了,您打算怎麽辦?”


    坐在對麵的老人謹慎的問道。


    “嗬,人生在世幾十年,把酒當歌,遊山玩水豈不快哉,誰能知道今天你還在快意人生,明天你還能不能看到升起的那輪太陽”


    中年人繼續說道


    “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了,光是想想就後怕,有的時候晚上做噩夢,夢到又回到從前,回到那個小小的作坊。


    牆壁上布滿了電線,為了趕工作業,窗簾都不敢拉。


    打開門除了債主就是房東,沒有親情,沒有愛情,更沒有感情。我不想回去了,我也不能回去!”


    中年男人說到最後,語氣都變的狠辣無比。


    “那,那好吧,您這次去見的這位怎麽樣?符不符合”


    老人繼續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次是他指定的人,會出錯嗎?


    人啊!不逼一逼自己,你永遠不知道他有多強,走著看吧”


    中年男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道:


    “你別說,這個老九真是閑不得,這回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九爺畢竟這麽多年了,眼力自然是。。。”


    正當老人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中年男人淩厲的目光,閉上嘴不再說話。


    “眼力!有那個人的強嗎?


    就是他的眼力讓我享受了榮華富貴,也是他的眼力讓我享受了普通人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的東西。


    這可恨的眼力讓我連,連。。。老而不死反是妖”


    中年男人越說越激動,越說臉上的恨意越濃,說到最後基本上是帶著哭腔。


    坐在中年男人對麵的老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說話,一雙手來回的搓著。


    “老莫,對不起,我激動了!


    繼續觀察吧,希望他能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能不能上岸就看他了!


    哈哈哈。。。小子你可別讓我失望啊,哈哈哈。。。”


    中年男人不停的狂笑,笑聲中帶著一股快意恩仇,但在老莫聽來,更像是一種解脫,一種期盼。


    。。。。。。


    某處書房內,同樣是兩個人對視而坐,同樣的低頭不語,但是兩個人確是愁眉苦臉。


    “涵哥,就這麽多了,不知道夠不夠”


    “沒事大悅,你也盡力了,我再想想辦法,絕對不能逾期”


    此時的陸冰涵不停的抽著香煙,桌案上的煙灰缸已經塞滿了煙蒂。


    他正在和他的好兄弟金悅盤算著手上那點可憐的資金。


    為了能夠及時的還上,陸冰涵借了一些利息比較高的網貸。


    當時是為了解燃眉之急的,沒想到卻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


    後來陸冰涵一咬牙,堅決隻進不出才勉強止住了窟窿。


    在朋友們的幫助下,已經要看到勝利的曙光了,但是這樣做隻有一個壞處,陸冰涵的口袋裏總是空空的。


    金悅看著陸冰涵發愁的樣子,他不想讓自己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大哥受這樣的委屈。


    所以也是竭盡所能的去幫助他,這會他正和陸冰涵商量把自己準備裝修的錢先借給他。


    “堅決不行,已經這麽麻煩你!”


    “涵哥,你!”


    陸冰涵還是堅定的搖著頭。


    金悅知道陸冰涵當年是因為創業失敗才會這樣。


    即便是這樣,他沒有像其他合夥人一樣直接跑路或者選擇擺爛,而是主動承擔了所有債務。


    就衝他這份擔當金悅都覺得值,他還想繼續堅持,陸冰涵依舊搖著頭


    “再堅持幾個月就還完了,以後好好過日子,過好日子!”


    陸冰涵目光無比堅定的看向窗外,金悅也被他身上的那份堅持感染著,不禁緊緊的握住拳頭。


    就在金悅還沉浸在豪邁的情緒當中無法自拔的時候,陸冰涵突然回頭問他


    “大悅,你在申達快遞有熟人嗎?”


    “有認識的,哥有事?”


    金悅好奇的問道。


    陸冰涵支支吾吾的把中午發生的事告訴了他,這小子邪惡的看著陸冰涵,滿臉的壞笑。


    “又亂想!”


    陸冰涵笑著撥了一下金悅的腦袋。


    “別說沒用的,能查到不?”


    金悅也是因為上次丟快遞的時候結識了驛站老板,但未必能查出什麽結果。


    現在對於陸冰涵來說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一下午沒有去單位,試著給童南打了幾個電話也無人接聽,他現在真的有一種無力回天的感覺。


    和金悅說完正事陸冰涵就回家了,他現在的首要任務得先把後院穩定住。


    看著陸冰涵匆匆離去的背影,金悅搖著頭自言自語道


    “誰說天之驕子就沒有煩惱,我看是煩惱更多!”


    “哎,媳婦,哎哎,媳婦,沒和女的聊天,我你還不相信嗎?我馬上去接你,十分鍾到位!”


    陸冰涵開著車,撫摸著方向盤。


    這老夥計這幾年跟著自己走南闖北,從來沒舍得給它喝上一次95#,做保養都是最便宜的,等自己貸款還完了好好的補償你。


    想到這他的眼裏有些濕潤,像是在和愛車互訴衷腸,這會真的不知道該找誰去說說這兩天發生的事了。


    關鍵是說了誰又會去相信呢,陸冰涵憋得難受,隻能和這個鋼鐵巨獸念叨念叨了。


    其實人就像是中學課本上的正弦曲線一樣,不可能永遠的在波峰停留。


    更不可能永遠的滯留在波穀,就像股票一樣,跌到最低的時候就會觸底反彈。


    前方道路的燈光越來越亮,陸冰涵的人生也在慢慢的發生變化,朝著波峰開始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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