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懷玉很信任陳盛。


    他在長安雖然也還有人,可畢竟來嶺南一年多了,又一直到處巡視,對如今長安的情況還真不太了解。


    “你回一趟長安,小心打聽一下情況,這個事情我們不能大意。”


    “好,我會小心行事的。”


    懷玉拍了拍他的胳膊,兩人之間也不用說太多廢話,他心中雖然不太相信太子那邊出了什麽意外,可畢竟現在結果如此。


    他不得不防,


    而且曆史上太子本來就走歪了,他一路給扯回來,可畢竟一年多沒見,誰知道會不會又走歪了。


    “武相大概還要多久能回長安呢?”


    “一時半會肯定回不去的,”


    “但願今年十月太子能加冠吧。”


    兩人都沉默起來。


    兩人如今的地位確實都不低了,曾經隻是李靖家奴的陳盛,現在是五品的廣州都督府司馬,而當初隻是元從禁軍旅帥之子的懷玉,現在更是成為宰相。


    但兩人的未來早就已經被綁定在皇太子承乾的身上了,這本來並不是武懷玉的選擇,是皇帝非要安排的。


    可卻沒法回頭。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得搞清楚長安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雖然也不相信說李世民突然就有了易儲之心,


    但是皇帝也不可能說無緣無故的一推再推承乾的加冠禮,這樣的推遲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承乾仍得不到權力。


    暫時還隻能是學習政務,東宮班也仍隻會是擺設,得不到真正的辦事權。


    兩人在花園裏很快分開,懷玉去找懷義,跟他說了要安排陳盛近期進京一趟的事。


    “你安排便是。”


    懷義笑著應下,武懷玉現在嶺南,那可是真正的淩駕六都督府之上,嶺南各個係統的衙門、官吏,那都要聽他節製的。


    陳盛第二天便啟程去長安,仍然還是經梅關道,然後走贛江水路。


    他前腳剛乘船離開,寧純便順西江而下到了廣州。


    這位梧州刺史是特意來拜訪武懷玉的,


    “聽說武相公喜得雙胞胎,真是可喜可賀,”


    寧純花白頭發,一襲紫袍,很是儒雅,他是欽州寧氏家族裏最有文化的,也是最心向朝廷的。


    在寧長真他們舉兵反唐時,堅決站在朝廷這邊,而武懷玉南來,要把他從廉州調到梧州,將他調離寧氏大本營,他也沒有抗拒。


    這一年多來,欽州寧氏家族在他的帶領下,對朝廷表現的非常恭順,欽州廉州等地原來寧氏擔任的官職,都已經拱手讓出。


    其它諸如珠池、鹽場、礦山等許多東西,也做了很大的讓步。


    武懷玉跟寧純合作的挺愉快的,不論是公還是私。


    現在兩人既是上下級,同時在采珠曬鹽開礦種甘蔗開茶園等許多產業上,也是攜手合作。


    “武相,我有個不情之請,”


    寧純給懷玉送了孩子的洗三禮物,然後主動的提親。


    他想與武家聯姻。


    聯姻的方式任懷玉選,既可以是武家兒與寧家女,也可以是寧家兒與武家女,若是懷玉嫌棄他年幼的孩子,也可以選他的嫡孫或嫡孫女。


    寧純的嫡長子寧相在武德末曾任玉山州刺史,這個玉山州是從欽州分出來的,把欽州南麵沿海地方劃出玉山州,寧純父子平亂有功,寧純任南越州刺史,其子任玉山州刺史。


    但在貞觀二年,這個玉山州先是改名陸州,然後又撤消。


    寧相今年入京,在京任一五品閑職。


    他的嫡長子寧喜,任烏雷縣令。


    這個烏雷縣,就是原來陸州治所,在欽州灣的東南,東與廉州隔海相望。


    寧純想要為嫡長孫寧喜的孫子,求娶武懷玉剛生的十七女。


    嶺南三大豪族,高涼馮氏,現在當家人馮智戴最先跟武懷玉成了親家,其嫡長子馮君豪訂婚了武懷玉十六女。


    而瀧州陳氏,陳龍樹也把女兒許給了武懷玉義子龐彥章,兩家結親。


    寧純也知道寧家這些年走錯了路站錯了隊,越來越邊緣化,若是再不努力,則真的有可能徹底的沒落。


    這次也是顧不得臉麵,主動跑來參加懷玉孩子的洗三宴,甚至親自提出親事。


    寧氏嫡長曾孫,娶武懷玉庶出女,那十七娘生母還是個奴隸出身的胡姬,但也顧不上了。


    “我這個曾孫,乃是長房嫡長曾孫,今年三歲,打小聰明健康,”


    懷玉笑道,“想不到寧公的曾孫都三歲了,咱兩家結親,那這輩份可就差的遠了,”


    寧純也隻能陪笑,這方麵確實是,可他這樣安排,也是為表誠意,還有比拿出嫡長曾孫來娶武家女更有誠意的嗎?


    再者,嫡長曾孫若能結這門親事,那將來前途自然不用擔憂,他是寧氏未來繼承人,寧氏家族未來也有保障。


    對這門親事,


    武懷玉稍稍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寧氏家族雖說如今衰弱了,但在嶺南,尤其是欽州地區,其名望底蘊依然極強,而且寧宣寧純他們這一支,向來也口碑聲望不錯。


    兩家就此訂下婚約,


    寧純嫡長曾孫寧原,與武懷玉的十七女寧珂薇訂下婚約。


    武懷玉在廣州城外的莊園,為一雙兒女,舉行了隆重熱鬧的洗三宴,大宴賓客。


    一時間,賓客雲集。


    在這熱鬧的洗三宴上,


    武懷玉也正式宣布了武寧兩家的聯姻,武十七娘跟寧純嫡長曾孫寧原訂下婚約,


    接著,懷玉又跟崖州刺史冼靖臣聯姻,武十九郎承藩,與冼靖臣的女兒訂婚。


    這位冼靖臣,是如今冼氏家族的當家人,馮盎的祖母冼太夫人,是冼智臣的姑曾祖母,他跟馮智戴是表兄弟,而且兩人還互相娶了對方妹妹,親上加親的關係。


    這兩門親事的宣布,讓這洗三宴更加熱鬧。


    被抱出來接受眾人祝福的一對小孩,根本不知道懷玉宣布的婚約,與他們相關,他們隻是好奇的打量了熱鬧的酒宴一會,很快就不耐煩哭了起來,然後被抱回去了。


    “侯君集最近在左右江可是大開殺戒,連都泥江南岸都沒放過,這家夥行事太過凶悍,這樣搞下去並非好事。”


    莊園一角,懷義跟兄弟說道。


    武懷玉近來也聽說了不少侯君集在邕州的行事,這家夥比當初程咬金在瀘州時還生猛,真不把獠蠻當人,武懷玉在處理雲開大山叛亂的五州獠蠻時,起碼還是剿撫並用,


    可那家夥在那邊真就是一味的剿殺,攻山破寨,見人就捉,反抗的就殺,邕州現在最火熱的就是奴隸買賣,一船船的奴隸進進出出。


    他這樣搞,整片地區的部落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就算許多本來也隻是自顧自過日子的蠻部,也坐不住了,現在他們都在四下串連,要起兵反抗了。


    “我搜集了不少侯君集的罪證,”懷義道。


    武懷玉沉思,侯君集貶來嶺南,這家夥一直憋著股怨氣,這既是在拿獠蠻出氣,也是想借獠蠻人頭立功,甚至也還是借機搶掠發財,


    “將侯君集趕離嶺南吧,要不然這家夥還會捅更大簍子。”懷義說道。


    武懷玉點了點頭,“好,這事我來辦,把他拿下,我表奏寧純去接任邕州都督,”


    “寧純接任邕州都督倒也挺合適的,隻是,他現在跟我們武家聯姻,你表奏他為邕州都督,合適嗎?”


    “嶺南六都督府,三個都督長安派來的,三個都督本地的,這樣也比較平衡。尤其是侯君集在那邊大開殺戒,這個時候換寧純去接任,也比較好安撫那些蠻人,畢竟寧家當初雖沒占據邕州,但勢力也接近,”


    懷義笑了笑,“伱說如果我們不管侯君集,他會不會被獠蠻幹掉?”


    懷玉想不到這阿兄現在都會玩借刀殺人這一招了,他搖了搖頭,“侯君集這人,我雖挺瞧不上的,但用兵打仗,其實也挺有本事,這人不足為帥,但也是一上將,就左右江、都泥江的這些獠蠻部落,一群烏合之眾,如何是侯君集的對手?”


    懷義卻隻是嘿嘿一笑,


    懷玉明白,這這是另有想法,攪渾了水,然後想辦法搞死侯君集,這個想法很大膽,也有點危險。


    他搖頭,“侯君集雖貶來嶺南,可他是聖人心腹舊友,一時貶謫,但早晚還會召回的,真出了事,聖人肯定會嚴查。”


    懷義歎口氣,“那太可惜了,侯君集那狗玩意,我跟他相處時間不長,但卻知道是個睚眥必報的狠人,咱們跟他結下的怨恨已經夠深了,若是不能搞死他,他肯定早晚報複的。


    錯過這機會,以後就是個大麻煩了。”


    懷玉也沒料到曾經很耿直的懷義,如今居然也有這般果斷狠決的一麵了,但想了想,他還是覺得在邕州搞死侯君集的想法太危險了。


    “還是一步步來,收集他的罪證,我去邕州將他奪職,趕回長安交由聖人處置,其它的以後再說。”


    “也隻能如此了,”


    侯君集畢竟是曾經的宰相,現任的都督,人家還是皇帝兒時夥伴,潛邸心腹,玄武門的功臣,這種級別的家夥,武懷玉雖有雙旌雙節,在嶺南有專賞專殺大權,卻也不敢說直接砍了他。


    不過隻要有足夠的罪證,把他革職趕回長安,倒是足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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