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先生,傷者……您的孫子已經脫離了危險,而且恢複的非常好!你大可放心了!之前他昏迷了那麽久,主要還是失血過多造成的。


    之前傷者的其他傷口都還好,主因還是左大腿膕動脈的嚴重破裂,造成的大量失血!可當時他的……戰友幫他緊急止血後,膕動脈遲遲不能自愈,原因在於他體內那種特殊的能量已接近枯竭。


    當然,換做普通人達到這種失血量三分之二,就已經……,不過作為特殊人群,在診療和搶救的理論和經驗上,都是另成一套體係的。比如說,他受了這麽深的魔物穿刺傷,卻沒出現任何被毒素或病菌感染的跡象。


    所以,送到我們醫院後,搶救專家小組為他做了動脈縫合手術!手術難道不大,也非常成功!隻是他術後一直昏迷,是我們搞錯了用藥…應該說,是搞錯了他肌體恢複時攝取所需營養物質的類型方向。


    我們初期給他注射的營養液中,除糖類和維生素的成分偏高外……,後來我才醒悟他肌體恢複所需的氨基酸類……,也就是蛋白質和我們普通人不同!營養液中的蛋白質組分也是要細分的,這裏我就……!


    總之,您也看到了,經重新調配現在營養液中的氨基酸配方很適合他,今天再他給輸過這次液後,傷者就可以正常進食啦!那麽佟老先生,你看……您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7月20日上午10時許,陸東市東部郊區,東林省特戰部隊駐地醫院中,外科主任軍醫師的辦公室內,陸明春軍醫正在向坐在對麵沙發上的佟伯年、肖靈玉、佟順河,還有垂首站在一旁的鄭知然,告知著佟燁的傷情。


    “萬分感謝您,陸主任!呃~~!關於您說的他那個……補償營養的問題,我可以這樣理解嗎?就是這個臭小子在昏迷不醒的時候,也在想著吃肉是嗎?”佟伯年麵帶感激的問道!


    麵貌清雋莊重的路春明,聞聽此言登時哈哈大笑:“佟老英雄啊!沒想到您還這麽風趣兒!


    嗯~~!您倒是可以這樣理解,所以後期他的配餐中要增加肉類的攝取量,當然也要注意營養的均衡和吸收。多一些奶類和蛋類的食物,完全蛋白含量高又好吸收,還有蔬菜和水果……,我們院內的配餐應該……”


    “謝謝您!陸主任,我……我給小燁做好……讓他二叔送來,這孩子……從小就愛吃我和他二嬸做的……!”肖靈玉眼裏噙著淚花,卻笑著對陸春明哽咽道。


    如此,幾人和陸主任又客氣了幾句後,便起身告辭了。陸春明把4人送到門外,就跑去巡查病房了。


    這次的抗魔之戰,在東南兩線一共死傷了56名特戰軍人,重傷員有21人。


    而從徒霧島方向撤回來的海麵艦艇部隊,死傷特戰軍人的數量可就多了。當場犧牲的就有132人,回到駐地經搶救無效的有78人,重傷員有279人,整個艦艇部隊600多名官兵幾乎無人不帶傷。


    這必然給這間駐地軍人醫院,造成了巨大的診療壓力。從17號下午開始,這位陸春明主任醫生,幾乎是腳不沾地兒的連續奮戰了兩晝夜。


    他能專程接待佟伯年一家人,自然是源自於佟家這祖孫三人,在這場抗魔之戰中所展現出的強大戰力,為最終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不然,死傷軍人的數量還得多出一倍都不止。


    因此,身受重傷的佟燁被送進醫院後,也被長官特別照顧的安排進了高級軍官病房。


    既然是高級病房,那必須是獨浴獨衛大電視,明窗沙發小護士。


    不過,佟燁住院的前兩天是一樣都沒享受到,因為他一直在昏迷中,直到今天一早才蘇醒。當時一直在床旁陪護的奶奶和二叔,還有在佟伯年麵前舉槍自裁未遂,差點兒以死謝罪的鄭知然都是萬分欣喜。


    不說奶奶如何痛惜孫子,鄭知然怎樣如釋重負,佟順河連忙打電話通知在家中整天嘬著煙鬥愁容滿麵的佟伯年。老爺子一聽到這個消息,差點兒就直接發動罡氣,施展疾行術,一路高來高去,翻山越嶺,躥房越脊……


    最後他還是打車過來的!


    雖說佟燁蘇醒後還是有些虛弱,但有家人在側自是頓感安心。隻是見到了爺爺他心下多少有些忐忑,好在爺爺念他尚臥病榻,並沒出言責備,隻說了一句:“有了這一次,也算把所有的人情都還給他孟家了。”


    此後,幾位家屬見過主治醫生後,回到病房門口一商量,便先留下二叔陪護佟燁,鄭知然送老兩口回家,奶奶做好了午飯再搭鄭知然的車給佟燁送來。


    要說幾位長輩們是真心疼佟燁,從他蘇醒後的一日三餐,都是奶奶和二嬸輪流給他送飯,是換著花樣的給他做可口的飯菜。


    而這間特戰部隊的駐地醫院,距離佟家可有近35公裏的路程。是鄭知然特地向處裏請了假,一大早就趕到佟家門口,專程給兩位女眷當司機。


    如此,在親人悉心的照料下,佟燁蘇醒後的第二天就能下地了,第三天就活蹦亂跳了。佟燁倒是著急出院,但長輩們都是那一句話:“一切遵醫囑!”


    佟燁也隻能是磨道裏的驢—聽喝,這次險一險就把小命交待嘍!他哪兒還敢再違抗家長的命令?


    其實醒過來後,他自己也挺後怕的!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臨近,每當他想到:自己真就那麽死了,那得有多對不起家人啊!隨後就是一陣心有餘悸。


    不過,這整天呆在醫院裏,窩在病房裏,他實在是太無聊了。


    除了他剛醒的當天還挺熱鬧的,來了好幾波人探望他:


    首先是北方臻防局和駐地特戰部隊的代表團,這波領導都是用親切的態度和溫暖的手向他表示了慰問,可除了沐雲梗和杜長風,另外那幾位他都不認識,心裏也隻盼著他們早點兒走,不然自己假笑的太累。


    第二波就好多了,是接應小隊的那9位爺們兒,除去鄭知然,當然是算上了小何。能和這幫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大叔們說說笑笑,佟燁心裏也很暢快!


    不過,當時奶奶和二叔也在,這幾個老爺們兒都表現的很恭敬,還有些拘謹,也不敢開啥不著調的玩笑!


    這第三波,可是把佟燁給膩歪的夠嗆!居然是露西.馮總工程師和她的徒弟耿秀欣。


    對於耿秀欣,佟燁倒是沒啥,可這位露西大姐,佟燁是真有點兒招架不住……!


    “沃歐~~!小佟佟!我就說嘛!你不是普通的小狼狗,原來你是個寶藏男孩兒啊!來,咱們倆先加個聯係方式!等等,還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口,男人的傷痕實在是太妖豔啦……”


    這外邦浪娘們兒一進病房,就直接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佟燁病床邊上,又開始對佟燁動手動腳。她倒是挺會挑時間,偏挑下午奶奶回去做飯,二叔去接小露露的鍾點兒來探病。


    此時佟燁重傷初愈還下不了地,他差點兒沒叫救命或直接喊護士報警……!還好耿秀欣一直提醒自己這位放蕩的師傅:開玩笑要注意分寸,人家小佟先生是重傷員!這女人才有所收斂。


    最後她又向佟燁要聯係方式,佟燁說:沒帶手機,帶了也不給!


    這女人說:“你不給我,我給你!”


    然後就把她自己的聯係方式寫在一張紙上,還在那張紙上啵兒了個口紅印兒,才塞給了佟燁。臨出病房前回頭又衝著佟燁拋媚眼兒,甩飛吻,佟燁差點兒把那張紙團吧團吧直接撇她臉上。


    好在佟燁還保持點兒禮貌,等她出門後,才把那張紙揉吧揉吧撇進了垃圾簍裏。


    這第四波人……可就有點兒沉重了,不僅是分量沉重,氣氛也比較沉重。


    當時是晚飯的時間,爺爺、奶奶、還有二叔二嬸,連小露露都一起來探望他,佟燁剛吃過奶奶給他做的晚飯,一家人正有說有笑,病房門口就來了4位白襯衫大漢。


    不過這四位沒敢直接進來,在門口分兩側是低眉垂首而立,一直等到二叔去開門,佟燁抬腰挺脖子一看,那必然是雄哥帶著畢家的三兄弟。


    “你們進來吧!杵在那兒成什麽樣子……!”忽聽爺爺冷聲說了一句。


    這四位一聽,這才躬身欠腰,蔫頭耷腦的進了病房。可這頭佟順河剛關上房門,隻聽進“酷騰、酷騰”……,這四位大漢竟然全向佟家人下了跪。


    他們這一跪,把佟家6口人中嚇愣了4個,隻有佟伯年和佟順河知道其中的緣由。


    隻見佟伯年麵沉似水,緊盯著許萬雄沉聲問道:“我問你,你們這一跪除去為小燁的事,還有其他的緣故嗎?”


    佟燁愕然的望著許萬雄,他實在是無法想象,在自己印象中這位豪放不羈,粗曠勇武,老練從容的雄哥,此刻在爺爺的注視下,臉上竟然會露出那種,小學生犯錯被抓後的窘迫表情。


    “沒……沒有啦……!”雄哥低著頭,也不敢看爺爺的眼睛倉皇的支吾道。


    “歐~~?那4位請回吧!”爺爺目光一冷幹脆的說道。


    “別……別佟老爺子……,是我……我離開您之後……,入……入了幫派……!”許萬雄慌忙抬頭望向佟伯年,但觸到對方那嚴厲的目光,又慌忙低下頭羞愧地低聲道。


    “哎~~!那我問你,這二十多年來,你做過傷天害理、助紂為虐、強取豪奪、草菅人命的事嗎?”佟伯年歎一口氣後,又厲聲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我怎麽可能忘了您當初的……,可…可是,輕微的…欺行霸市、打架鬥毆、逼…不是……,是…是助良為…娼……,倒是有…有那麽…一…一兩次……!”許萬雄吞吞吐吐的坦白道。


    “什麽叫助……,你…你也真說得出口……我這兒還有孩子呢!我說許萬雄!當初你那麽嫉惡如仇,怎麽現在會…?是我看錯了你嗎?”佟伯年“騰”的一下站起身,一邊在許萬雄身前來回踱著步,一邊氣呼呼地說道。


    “爺爺,其實雄哥…上次我同學的那件事,我跟您說過……”佟燁想替許萬雄開脫,剛喏喏地說了一句。


    “你住口!!”佟伯年一聲怒喝。嚇得地上跪著的4個和病床上坐著的一個,同時一縮脖子。


    “伯年~~!這是在醫院,小燁的傷還沒好,你這樣再把孩子…嚇得……!”肖靈玉急忙開口勸道。


    “呼~~!”佟伯年長出了一口氣,看向自己的老伴兒麵露歉然,又看了佟燁一眼,才收回擔憂的目光,雙眸轉向許萬雄,目光又變得有些凜戾。


    “行了!小燁的事兒……我不怪你,我反倒應該謝你!你起來吧!你們都起來吧!不過許萬雄……,你今天這一跪……我是受了!隻希望你以後能好自為之……!”佟伯年停下腳步俯視著跪在地上的許萬雄鄭重的說道。


    “真的嗎?真的嗎?佟老爺子啊……!我…我今後一定好好做人……,哼啊~~!哼啊~~~!”聽了佟伯年的話,不曾想許萬雄先是大喜過望,隨後竟是喜極而泣,隻是他哭的那個動靜,比吃了二斤巴豆的驢,叫得還難聽呢!


    此後,4名大漢站起身來,畢家三兄弟又分別向佟燁和大家致歉致意,佟伯年把許萬雄叫到一旁,又冷聲問了他幾句話後,麵色才緩和下來。


    當然,這4人也不好久留,分別問候過了佟燁後,就知趣兒地告辭了。


    如此,佟燁蘇醒的第一天,才算徹底的清靜下來。


    隻是,隨後這兩天又有點兒太清淨了,在爺爺的約束下佟燁又不敢練功,每天除了看電視,就是在病房裏走柳,或偶爾在二叔的陪同下,在醫院的大院裏瞎溜達……!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陸主任例行查房時說:等明天大傷口拆完線,就可以考慮讓佟燁出院了,佟燁登時是欣喜雀躍。


    隻是沒想到,當天晚上他又迎來了第五波探病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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