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修仙大會篩出最後四十人,林涭敗在了雲天宗雲湘手上,止步六十五名,飛雪運氣爆棚,沒有對上榜上有名的前十,但也贏得不是一帆風順,特別是半月前剛進入前一百名時,他對上了王家那個強壯一些的年輕小輩。


    此人名叫王員,據他自己說是王鞍的弟弟。


    那人比賽剛開始時,上來就大喊,說飛雪害他大哥身死,二哥重傷癱瘓失去比賽機會,台下看客一下子就開始議論。


    雖然飛雪後麵漂亮的贏下來了,王員的造謠也沒證據,但圍繞飛雪的謠言從八卦一下多了很多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公書非還以此為由建議飛雪花點靈石撤下在顏如玉上的消息。


    “你的名聲在顏如玉上實在不好哦。”


    公書非那時候搖著扇子,狐狸一樣瞄著飛雪,然後開始推銷:“給我五千靈石,我動用關係幫你擺平如何?”


    飛雪不同意,攤手:“……沒錢了,你那兩塊傳音石都要了我八萬靈石!我花這麽多錢,你不如幹脆送我。”


    公書非啪地一下將扇子一收,露出個標準商人嘴臉:“星機閣傳音法器製作可艱難,八萬靈石我血虧了,哪還送得出什麽東西?”


    飛雪反正聽不出也看不懂公書非有沒有撒謊,無言與公書非對視,二人互相尷尬哼了一聲,再一次“不歡而散”。


    公書非甚至還拿扇子指他:“窮小子。哎!”


    飛雪:“……我花自己掙來的!我驕傲!”


    ……


    除了每日的比賽,那會兒飛雪還終於攢夠了靈石並想好了送給公子星舒的信物。


    他打算也送個耳飾,不過是能夠傳音的那種,陸陸續續買好材料時,忽然又想起很快修仙大會比賽就要結束了,到時候去見宸星明也該準備個禮物,思來想去,幹脆回贈個蟠龍傳音石玉佩。


    如今玉佩已經做好,耳飾形狀也已經雕刻好,現在還差固定的墜子。


    墜子的顏色材質飛雪糾結了好久,甚至頻繁騷擾林涭與澤野,最後決定用一種水火不侵的透明植物編一個,隻不過找公書非買消息後得知,這種草需要去第十層月白高塔秘境裏取。


    第十層將在最後剩下二十人時開放,在此之前,飛雪抽簽,抽中了月錦。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尤其是在輸家直接淘汰的殘酷規則下,這一場比賽還沒開始,月錦就開始發瘋了,直接給飛雪下了一封戰書,還在顏如玉上公開戰術內容,顛倒黑白先訴說自己與公子星舒青梅竹馬,然後控訴飛雪通過不正當手段插足,公子星舒隻當飛雪是個玩物,是她的替身,讓飛雪不要得意雲雲。


    林涭憤憤不平:“我現在總算明白為賢能隱士都要躲進深山裏了,淩空山縱然謠言時刻有,但也沒罵的這麽難聽的!”


    小蘿卜無奈道:“她一直都很會做樣子的,你我又不是沒吃過虧。”


    林涭也是煩得不行:“而且她來來回回就是這一套……”


    “但你得承認她這一套非常有用,不知情的人第一反應還是會站在她那邊。”小蘿卜將手中的顏如玉石片放下,想到顏如玉這封戰書的消息下沒什麽人當真的真相,嘖了一聲。


    月錦美貌在同輩之中很是能打,很早之前就被稱為“月仙子”排進美人榜,其追捧者不算少,本來就對公子星舒很嫉妒,這下是連著飛雪一起恨上。


    “算啦算啦,我發現顏如玉上八卦也就那樣,消息真真假假其實也沒什麽用,不去理過段時間就會被淡忘的。”飛雪吃著手裏的野果子,對此心態非常好,還勸兩人不要太上頭。


    “……大多是月國底下王公貴族家子弟,天賦出眾者少,唯一要注意的隻有一個叫越……算了,河水魚蝦也不會翻出什麽浪來。”


    公子星舒對這件事預想到的後果本想叮囑幾句,但發現月錦手下那些追求者裏,身份修為實在沒有太出眾的,想到就算飛雪自己解決不了還有自己可以收拾殘局呢,就放下心來。


    四十強按照金丹與元嬰分成各自二十人,然後抽簽兩兩比試,輸家淘汰,分四天進行,前兩天元嬰對決,後兩天金丹,每次比試的擂台邊都已是圍滿了觀賽之人,捭金教的賭約一注甚至已經漲到了百顆靈石。


    星機閣還專門把飛雪與月錦的戰鬥排在了最後一場,以最終誰能進入前二十為噱頭,到了比試當天擂台周圍人滿為患。許多閑著沒事的人都來圍觀。


    月錦一身黑衣,眉眼美顏,玉膚紅唇,手持她的本命劍,腰佩墨月鞭上得台上,與一身白的飛雪對視,看了一眼飛雪腰側紅果劍,嗤笑一聲:“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


    飛雪冷然:“少廢話,上次的仇這回我親自找你報!”


    說罷雙方腰間飛劍自動出鞘,禦劍對抗起來,兩柄發著紅光的飛劍乒乒對上數下。


    月錦美目一凝,她的本命靈劍下一秒就分成一大一小兩把分開攻擊,眼看就要占據上風之時,飛雪將背後墨鱗刀一抽,一邊控著紅果劍,一邊手持比他還長的黑刀向月錦殺去。


    月錦一眼看到飛雪手中長刀嚇了一跳,急忙召回長一些的雄劍,很快就與飛雪貼身戰至一處。


    “你這不是靈劍!”月錦手中閃著紅光的長劍與墨鱗刀一對就察覺到他刀上無靈力,心中一喜將劍身一轉,注入靈力本想將墨鱗劈斷,卻紋絲不動。


    飛雪立刻就伸直手臂來了個“掃六合”,刀鋒一下將月錦劍鋒掃開,本來快要掃過月錦脖頸,被月錦身上護體法器擋住要害,一下就把人掀翻在了幾步之外。


    底下人議論不斷:“他那沒靈氣的不是凡兵?”


    “被那雌雄劍劈到還沒斷,應當不是才對,奇也怪哉!”


    林涭笑的不行,連連鼓掌:“哈哈,飛雪這招有我風範!”


    這段時間來墨鱗用法力使喚不動,飛雪就幹脆當它是一把品質不凡的長刀來用,此前在林將軍府上所學武學,和之後向林涭學習來的兵器用法,都在比試之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此刻,飛雪見墨鱗刀劈不開月錦護體法器,就沒趁機揮刀砍向倒地的月錦,而是召來紅果,一刀纏住月錦的雌劍,讓紅果去攻擊月錦。


    月錦沒料到自己竟毫無形象地被擊倒,氣的不行,雖她平日裏嬌蠻,但修行與武功也確實有兩把刷子。飛雪此次錯失良機,月錦就已經飛快閃過紅果的攻擊,甚至一用力就將紅果挑飛了出去,緊接著就持劍向飛雪衝了過來。


    飛雪為了不被雌雄劍前後夾擊,幹脆拖著刀沿著擂台邊緣瞬息幾步小跑,迎著月錦與之對拚一刀,繼而整個身體借力淩空一躍,靈活踏上紅果禦劍而起升上天空。


    “哼,別跑!”月錦亦如同一隻黑燕,一腳踩上她的小劍,眨眼間就與飛雪在空中戰上。


    公書非搖著扇子站在人群裏圍觀,就聽見他身邊一個身穿黑衣的小夥子仰頭喊道:“霍!看淩空山的打鬥就是爽,地上打完天上打。”


    他的雀斑臉夥伴附和:“就是,打鬥也好看,比雲天宗木頭人似的好看!”


    公書非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各有各的看法,雲天宗炸煙花,淩空山比劍術,這兩人實力不分伯仲,看來到最後又要拚靈力了。”


    兩人聞聲認出公書非身份,不避不閃,更自來熟一般與公書非聊起這番戰鬥。


    此刻空中的月錦身形非常敏捷,輕盈地似乎沒有重量,而飛雪有親身當猛禽的經驗,在空中也是靈活非常,一黑一白兩個劍修打的如兩隻往來的飛鳥。


    公書非邊看邊感歎:“甭管皮子裏是人是鬼,美人就是美人,師姐有眼光,安排獨到,賞心悅目。”


    然而這種打鬥沒持續多久,為了打破僵局,月錦幹脆將手中雌雄雙劍都脫手而出,抽出了腰間墨月鞭。


    飛雪眼神嚴肅,急忙以墨鱗刀“呯”“呯”打掉襲擊來的雌雄雙劍,腳上卻被鞭子纏上,被淩空一甩從空中狠狠拽飛!


    月錦本想將飛雪一下甩出擂台,誰知飛雪一咬牙,在被甩出的一刹那彎腰緊緊抓住了墨月鞭,右手更是直接揚起,用墨鱗在繃直的鞭子上狠狠一拍!


    長鞭震動,月錦之前就吃過這個虧,當機立斷將鞭子鬆手,左右雙手喚來雌雄雙劍從上而下飛速向飛雪劈去,眨眼間就已至白衣人麵前!


    飛雪此時剛落地在擂台邊緣,神色冷俊,立刻扭腰回身橫刀,險而又險架住了已至鼻尖的雙劍。


    台下圍觀眾人紛紛為這千鈞一發之刻倒吸一口冷氣。


    公子星舒與林涭小蘿卜在擂台旁一處高台之上看,見狀也是嚇得差點兒沒衝上台去。


    “去死。”月錦惡狠狠地就近對著飛雪咒了一句,然後猛然調動靈力,雙劍上光芒大盛!虛空之中仿佛出現雌雄雙劍巨影,將飛雪一下壓得單膝跪地!


    月錦越發開心笑起來:“哈哈哈,這才是你這個替身該有的態度!”


    “你個瘋……女人!”飛雪無法向墨鱗輸送靈力抵擋,純純憑借肉身硬扛下了這一擊,身上被劍氣刮得很痛,白衣烈烈,袖口都被風刮出好幾道裂口。


    飛雪忍著痛,悄悄釋放出一團霧氣開始吸靈力,並同時操控著紅果從月錦身後襲去。哪知道月錦不躲不避,護體法啟動,飛雪見這樣子沒用,咬了咬牙,一邊吸收靈氣一邊緩緩施力。


    二人維持著這一動作以靈力比拚了一會兒後,月錦靈力終於不夠了。


    飛雪大喝一聲,猛然用力往上一頂,終將月錦掀飛出去,而後迅速持刀猛然一跳劈砍下去。月錦黑裙翩飛,落地後踉蹌了數步架起雙劍,被長刀巨力一劈雙臂劇痛襲來,險些要丟了劍去。


    攻防瞬息轉換,月錦察覺自己並不能如同飛雪一樣撐住,幹脆飛快旋身雙劍帶著墨鱗刀劃向一邊,變幻雙手劍法旋轉劍柄刺向飛雪右腰。


    飛雪抽刀一擋,揮刀再砍,數個呼吸間一黑一白又在地上纏鬥不休。


    ……


    “月錦看來也不行。”


    擂台另一方的空中懸停的馬車內,慕容垂冷聲道。


    座在他正對麵,頭戴幕黎,穿漏腰紗裙,身段窈窕,一舉一動風情萬種的人輕笑:“我說過,公子星舒現在身邊的人都不是好對付的,你手下那兩個也不過草包而已,與其領豬做事,不如找個厲害聰明的合夥人。畢竟……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慕容垂神色戒備,說:“我怕的可是與虎謀皮。”


    他對麵的人聞言隻是攤了攤手。


    慕容垂手指摩挲著自己的扳指,沉思良久才說:“你發誓你絕不牽連於我,也不可肖想淩空山的一切權力。”


    “好吧,答應你就是。”幕黎下隨即伸出兩隻並在一起的修長玉指,手腕上還盤著一隻斑斕彩蛇,神秘人指天立誓。


    ……


    場上,飛雪終將靈力耗光的月錦打下了擂台,奪得了勝利。


    當晚,小蘿卜做了一桌海味與飛雪慶祝完,連夜就準備離開島。飛雪還很驚訝:“走的這麽急?不是說明日再走?”


    林涭:“真不用兄弟跟著一起?”


    小蘿卜拍拍飛雪頭,對林涭說道:“不用了,畢竟平時藥材這些都是我在管理,都城藥鋪數年沒出過紕漏了,這次這個賬本做的太怪,我還是盡快回去看看的好。”


    公子星舒也叮囑道:“我與你的令牌可直接進宮去,若有什麽重要變故記得傳音。”


    “好的公子。”小蘿卜抱拳行禮後,在月色中踏上了海島往返的仙舟。


    公子星舒皺眉遠望,夜晚深沉的海麵總讓他不經意會想起不久前的血腥場景,飛雪轉頭正好看見,心知大概公子星舒可能又想起往事來不舒服,就牽住公子星舒的手,並轉移話題:“聽說不遠處有個沙灘,晚上能看見熒光水母,我想去看看,一起?”


    林涭十分自覺,說他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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