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衡以雲為媒介,幻化出六名修士。


    而後,她在六名修士的額心一點,這六名雲朵幻化的修士便悄然落下天空,飛入北山。


    “有人來了!”巫妖副首領耳朵一動,拔出腰間的刀,朝後看去,剛好就和那六名修士的目光撞在一塊兒。


    在副首領的眼中,這幾名修士從北山側峰的一條棧道悄悄爬上來,有綠樹藤蔓的掩映,這才沒被他們發現。


    副首領高高舉刀,越過頭頂:“殺!”


    幾百名巫妖頓時圍攏在一起,和六名雲朵幻化成的修士展開激烈的戰鬥。


    這六名假修士都由希衡控製,為了瞞過這群巫妖,她讓這六名修士有的用劍、有的用水法、有的用陣法……其實總體來說都是希衡會的東西,但因為希衡會的太多,所以哪怕分給六個“人”也足以瞞過這群巫妖。


    這群巫妖都披上了不錯的人皮,還學會了軍陣的用法,幾百名巫妖通力合作,終於,在一陣刀光劍影、鳥獸俱伏之後,那六名修士被巫妖們綁在了樹上。


    這群巫妖也受了大大小小的傷,但它們數量眾多,倒是不妨事。


    巫妖副首領製止一旁躍躍欲試想要吃這六名修士的巫妖:“不能吃,這幾人我們另有用處。”


    正首領卻一改剛才的愚蠢,眼帶邪氣,徑直探出手去,剝了一張修士的皮下來。


    副首領一驚:“你!”


    正首領迷戀般嗅了嗅人皮的味道,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希衡以假亂真的幻術,還真以為自己聞到了人皮的味道,享受至極,仿佛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希衡能以雲為劍,同樣就能以雲幻化為人,道理相通而已。


    副首領白了臉:“你怎麽這麽魯莽?現在壓根不是吃人的時候,做好了巫王的事情,我們才有數不清的人、魔、妖來吃,你現在急於吃這一個兩個人,隻會壞了巫王的大計。”


    正首領乜斜他一眼:“什麽大計?”


    副首領急道:“奪取北山之礦的計策啊!巫王想要北山的礦,卻沒有詳細地圖,這群人一看就是來找北山礦的,他們腦子裏一定有地圖,說不定還隻是前鋒!我們將他們帶回去,摸清楚他們的記憶後,再將假的消息傳給修真界,那麽,我們就能釣來一群人了。”


    “到時候,不隻是北山的礦藏,一定還有其餘的礦藏地圖在他們的記憶中,都會是我們的。”


    正首領長長的“哦”了一聲,又說:“可你怎麽知道這幾個人不是修真界故意派出來的探子呢?”


    副首領腦子嗡鳴一聲,驚奇地看著這位正首領,感覺從未認識過他。


    這一路,正首領都表現得就像是殘暴無知、和大多數巫妖一樣的蠢貨一樣,現在卻能說出這樣有見識的一番話來。


    正首領:“巫王知道北山之礦的重要性,那些三族的人魔妖也一定知道,巫王給我說了,用兵之道,就在於一個詐字,人族一向狡詐,魔族那位太子也擅於用兵,誰知道這六名修士是不是故意派來詐我們的?說不定它們隻是機關呢,不剝它們的一張皮來探探虛實,我可不放心。”


    巫妖在玲瓏宗的機關上吃了好大一個虧,現在正首領懷疑這幾個修士是來詐它們的機關,所以才剝了一張皮。


    副首領一想,確實有這個可能性,便心服口服。


    正首領開始探查那張皮中的記憶,幸好,希衡全程就在雲端上看得一清二楚。


    希衡的修為遠高於這幾個首領,在她的操控下,正首領探到了一堆被偽造的記憶。


    他鬆了一口氣:“果然。”


    副首領說:“發生了什麽?”


    正首領道:“這隻是來勘察北山之境的一列斥候而已,他們真正的大部隊在後麵,地圖也在後麵,這樣就好辦了。”


    正首領攤開掌,掌心中送出一團黑煙。


    副首領又驚奇:“這是?”


    正首領:“我們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會兒奪取了他們的記憶,發個錯誤消息回去,等他們的大部隊一來,就直接讓我們的大部隊埋伏好,一舉殲滅他們。”


    副首領這下真對正首領心服口服,正首領也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氣餒。”


    “我能有今天的見識和心性,全賴巫王的教導,巫王給了我一部分慧……而你不同,你這般機敏,可惜就是血統太差,等哪日我將你引薦給巫王,屆時你就今非昔比了,但你的血統擺在這裏,你記得,將來對那些血統好的巫妖,要更加小心仔細,不論他們表現得是好是壞,你都要絕對服從,否則,那些巫妖可不像我這樣隨和。”


    副首領忙不迭道謝。


    希衡在雲上聽得一清二楚,記錄下要點。


    巫妖也分血統高低,不知屆時能不能利用這一點分化巫妖。


    巫王能給巫妖慧,不知是怎麽給的?會不會有代價?


    希衡記錄下這些要點,再將計就計,順著巫妖的計策推行下去。


    下方,那位正首領的信號發出去後,不多時,就來了好幾百名巫妖,尤其讓希衡側目的是其中領頭的幾隻巫妖,他們分別披上了兩張人皮、一張魔皮、一張妖皮。


    這幾張皮的修為都不下於一個魔君。


    看得出巫妖也真是下了血本。


    希衡沒有冒然行動,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有新的巫妖過來之後才出手。


    天湛劍的劍氣從雲上激蕩而下,往那群巫妖的埋伏之地而去,那群巫妖也並非泛泛之輩,察覺到這次來的可能不是普通真君,而是超一流的頂級戰力之後,立即一部分抵禦劍氣,另外兩名想要朝外傳遞消息。


    然而,希衡怎麽可能讓他們如願?


    隨著希衡劍氣的落下,此地自然而然形成一個領域,完全隔絕了他們將消息傳出去。


    歸墟之水將這群巫妖揚起來,隨著歸墟的水而上下起伏,他們下不能沾地,上不能望天,歸墟之水波濤洶湧,他們連團隊協作都做不到。


    緊接著,他們便發現自己的皮好像被歸墟之水泡得鬆軟,也好像是這些劍氣活活將他們身上的皮全部剝下來。


    皮被剝離開後,這群巫妖便沒了強大的修為和能力。


    希衡在歸墟半空,她召出來的歸墟,歸墟自然無法淹沒她,哪怕歸墟高如銀河落九天,也無法淹沒希衡。


    希衡抓住這些疊起來的人皮,這些人皮有男有女,都是三族的英雄兒女,卻被巫妖食了肉、剝了皮,竊取了能力。


    該死。


    隨著希衡一念乍起,歸墟之水變為萬千水劍,將那些顯了原型的巫妖全部淩遲。


    這個過程中,也有幾隻巫妖認出了希衡,巫妖之王烏月給他們劃分過三族的頂尖戰力:希衡、玉昭霽、希家家主、妖皇、虛珈禪師……


    以及那幾名老怪。


    烏月的命令是碰見這幾人便撤,不要戀戰。


    但現在很顯然,這群巫妖撤不了了,他們在水中狂性大發,居然試圖在歸墟之水中釋放病原,汙染這一潭水。


    但希衡早就知道他們能汙染水,她敢召出歸墟,自然不怕這一招。


    那些巫妖被萬劍淩遲、身上鮮血淋漓,帶著滿身的戾氣想要盡量給希衡造成麻煩,但歸墟之水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凝結為寒冰,而後,穿破他們的身體。


    不用玉昭霽的混沌火,希衡也可以徹底殺滅巫妖。


    在極端的高溫下萬物無法生存,在極端的低溫下也同樣生靈滅絕。


    何況希衡的殺道本來就能殺滅一切有意義的東西,巫妖,雖然是一群殘暴之徒,但也有他們存在的意義。


    殺完巫妖、奪走人皮後,希衡這才走向北山之礦真正的所在地。


    北山之礦藏在地下深處,彎曲九折,先前開采北山之礦的工匠們都悶死在礦洞中,也沒有出去。


    當時這些工匠本來在采礦,當巫妖來臨、屠殺城鎮時,工匠們收到消息,大為驚懼,不敢出這個礦洞,礦洞中的食物和水漸漸被工匠們吃完。


    希衡看了一眼工匠們的死狀,工匠們有餓死的、也有被銳器砸死的。


    礦洞外有一道鐵門,鐵門給牢牢關閉,鑰匙被活活掰斷,一具屍骨呈扭曲的姿勢護住鑰匙。


    希衡幾乎能在腦海裏想象到當初的場景:一群工匠被關在北山礦洞之內,起初,工匠們想著,外邊太亂了,不能出去。


    後來,食物和水源漸漸告罄,人心開始思亂,有的工匠想要出去拚一把。


    但工匠中也有比較深謀遠慮的人,這些人認為戰爭來臨,礦藏就成了兵家必爭之物,這時候工匠們如果出去,一旦被抓住,礦洞的位置就會被暴露。


    於是,工匠們分成了幾派。


    一派比較樂觀,認為區區巫妖而已,外間的修士肯定很快能處理好,屆時他們就可以出去了。


    一派比較悲觀,知道巫妖曾經肆虐一時,認為這是大事,這一派中又分裂成了兩派。


    其中一派認為等在這裏是死,出去也是死,不如出去拚一條活路。


    另一派……也就是那一派想得更多的工匠卻覺得他們哪怕死,也不能出去,不能暴露礦洞的所在。


    人心思亂,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考量,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私心和大義。


    在這種情況下,悲劇發生了。


    他們開始了內訌。


    希衡一檢查,礦洞中還有一口被架起來的大鍋,上邊還殘留著已經幹涸的肉渣。


    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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