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師兄雖然仍有疑惑,可現在的確事態緊急。


    他也把腦子裏那點疑惑甩出去,和希衡一起去了楚王府。


    兩人報出國師府的名頭後,楚王府的人趕緊迎他們進門。


    希衡一進門,便看見整個楚王府都被籠罩在黑紅的絲線之中。黑紅的絲線從天空中垂下,縱橫交錯,遍布整個楚王府。


    這些絲線上就是白姮的怨力,絲線的那一頭,連接住了楚王府每一個人。


    比如給希衡和五師兄開門的王府管家肩膀上,就有這麽一條黑紅的絲線。


    希衡看向天空,五師兄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片白茫茫,什麽也沒有。


    五師兄疑惑:“你在看什麽?”


    希衡道:“沒什麽。”


    五師兄還是不太相信這句話,總覺得希衡瞞了他什麽東西。


    希衡也沒有過多解釋,白姮由道化鬼,怨力極強,哪怕是潤朝的國師過來,恐怕也收服不了白姮了。


    更別提五師兄,五師兄連白姮的絲線都看不到。


    頂著五師兄疑惑的目光,希衡一甩袖,神力飛出,僅僅是一點餘威,就將白姮的絲線全部消除,天空中重新恢複幹淨。


    希衡道:“現在的確沒什麽了。”


    希衡仍然是那個觀點,白姮要殺楚王世子,她絕不阻攔,但如果用整個楚王府上上下下五百多條命,去給楚王世子陪葬,那麽,希衡就會阻止了。


    希衡剛一除去楚王府的絲線,王府的內院一角,便飛出去一名身披黑紗,戴著幕籬的女子。


    白姮發現了希衡,自知現在敵不過她,便趕緊腳底抹油了。


    隻是,她臨走前,帶著恨意看向了希衡的方向,還有些不甘。


    她差一點,就能殺死楚王世子的乳母和丫鬟、貼身小廝了。


    白姮將仇恨壓在心底,消失得無影無蹤,準備等來日再過來屠殺楚王府滿門。


    希衡看著白姮的背影,微微蹙了眉,仍然沒有對白姮出手。


    希衡對白姮的遭遇,含有同情,所以,不願意讓她魂飛魄散。


    五師兄見希衡又望著某個角落:“師妹,你還在看什麽?”


    希衡隨意找了一個理由:“望氣,王府中似有病氣。”


    王府管家愁眉苦臉:“我家世子都病成這副模樣了,可不是有病氣嗎?”


    希衡道:“病氣不隻是在世子房中,其餘各處也有。”


    她話音一落,就有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氣喘籲籲跑過來:“管家,不好了,下人房那邊染了瘟症!世子的乳母,還有貼身的幾個丫鬟,連世子的小廝阿福,都病倒了。”


    王府管家頓時如遭雷擊,急得團團轉:“什麽?染病的都是世子的人?難道,世子也是瘟症?”


    瘟症可不行啊。


    京城內如果出現瘟症,就有可能危及陛下。


    哪怕是楚王府的麵子也大不過陛下的一句話。


    如果說瘟症的消息泄露出去,他們整個王府,都要被活活燒死,恐怕隻有楚王和王妃能夠被接出去。


    王府管家愁得都要活活白了頭時,就聽見一陣驚呼聲。


    原來是楚王妃聽說又有國師府的人前來拜訪,覺得自己孩子的活麵大了一些,趕緊出來迎接。


    一出來,便聽見了這個噩耗。


    楚王妃當場就身子一軟,朝旁邊歪了下去,幸好身旁的丫鬟及時扶住她。


    楚王妃這才緩過一口氣來,可馬上,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如果是瘟症,我兒和整個王府都會萬劫不複啊!”


    五師兄看著這一場浩劫,也是有所不忍。


    他雖然厭惡楚王世子,但是一想到整個楚王府都要遭遇滅頂之災,還是覺得有些太殘忍。隻是五師兄顧念白姮在自己身邊,沒有露出那種不忍的表情。


    希衡則沒有這麽多想法,她隻想快些解決事情。


    希衡道:“沒有那麽嚴重,不是瘟症,立刻帶我去下人房。”


    楚王妃聽見希衡說話,有些猶豫:“你是?”


    希衡道:“白姮。”


    楚王妃以前常去道觀祈願,自然見過白姮,隻是以前的白姮不是這樣黑紗幕籬的裝扮。


    楚王妃一聽是她,心中穩了幾分:“原來是國師高徒白姑娘!有你在,我心中安穩多了,來人,快給白姑娘帶路。”


    楚王妃現在純屬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她隻希望千萬不要是什麽瘟症。


    下人房。


    希衡和五師兄一進去,就聞到了臭味。


    屋子裏擺滿了病人,無一例外氣若遊絲,她們都在嘔吐,藥也喝不下去。


    還有的人在呻吟:“我,我不想死啊……”


    阿福,也就是之前那個給白姮帶信的小廝也在其中,阿福的症狀最輕,就連嘔吐也很少。


    看樣子,是白姮感激他之前給她帶信,就沒有對他下死手,隻是白姮對他也有些氣,所以,讓他也受一些苦。


    阿福一看見希衡,也將希衡認成了白姮,他道:“白、白姑娘……”


    希衡走過去,製住阿福接下來的話,將手搭在他的脈上,細細把脈之後,希衡對王府管家道:“取六碗水來。”


    王府管家連忙取來六碗水。


    希衡在水碗上施了一個法訣,然後道:“一人一碗,給他們服下。”


    其實希衡完全可以不借助水碗,直接祛除阿福等人身上的怨力。


    但是,阿福等人恐怕無法直接承受神力,哪怕是再少的神力也不行,所以希衡需要用水來作為介質。


    一人一碗水服下後,那些嘔吐、氣若遊絲的人真的變好了,就連氣色都在短時間內紅潤。


    楚王妃和王府管家看得嘖嘖稱奇,都讚歎不愧是國師高徒。


    唯有五師兄探究地看著希衡。


    五師兄明明見白姮喪失了全部修為,為什麽現在卻有這樣的力量?


    五師兄心中狐疑,這時,阿福撿回一條命來,也淚漣漣看著希衡:“白姑娘,你以德報怨,我真是無顏見你,隻想給你磕三個響頭,盼你多福多壽。”


    阿福想想曾經就後悔,如果曾經他勇敢一些,告訴白姮其實世子爺很風流,會不會白姮就不會被害得毀容?


    當初阿福不敢,因為阿福是王府的家生子,爹娘都攥在楚王世子的手中呢。


    可現在,鬼門關麵前走了一遭,阿福心裏好慚愧。


    希衡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楚王妃就問:“白姑娘,難道你和犬子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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