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掙紮


    意識在黑暗中掙紮,像是被困在無底深淵。我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卻隻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身體仿佛被撕裂般疼痛,我想要呼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洛雪!你在哪裏?!”


    熟悉的聲音像是一道閃電,劈開混沌的迷霧。是鍾宇軒!我努力想要回應他,可是喉嚨裏像堵著一團棉花,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咽。


    “洛雪!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近,帶著一絲顫抖和焦急。


    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壓在我的身上,沉重得讓我無法呼吸。我努力想要抬起手,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別怕,我在這裏,我馬上就救你出來!”


    頭頂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是鍾宇軒!他找到了我!我看到他半跪在地上,臉上滿是灰塵和血跡,身上的西裝也破了好幾個洞,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而有力。


    “別擔心,我這就把你弄出來。” 他說著,開始搬動壓在我身上的石板。


    “別……別動……” 我用盡全身力氣擠出幾個字,“小心……”


    石板太重了,他一個人根本搬不動。我看到他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我的臉上。


    “別說話,保存體力。” 他喘著粗氣,語氣卻依然堅定,“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他起身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可以利用的工具。我想要告訴他不要管我,快去找秦雪和洛瑤,可是我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找到了!” 他欣喜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然後我聽到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


    他回來了,手裏拿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鋼管。他用鋼管用力地撬動著石板,一點一點地擴大著空間。


    “洛雪,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好了!”


    我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越來越模糊。我隻記得他拚盡全力將我從廢墟中拉出來,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身上蓋著他的外套。他坐在我身邊,眉頭緊鎖,神情疲憊卻掩蓋不住擔憂。


    “你醒了?” 他看到我醒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渾身酸痛無力。他見狀連忙扶住我,讓我靠在他的懷裏。


    “秦雪……洛瑤……” 我想起了我的朋友們,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麽樣了。


    “她們……” 他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眼神閃爍,欲言又止,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們怎麽了?你快告訴我!”我抓住他的手,焦急地問道,語氣因為虛弱而顯得顫抖。


    他避開我的目光,沉默不語,隻是更加用力地握著我的手。他越是沉默,我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她們……也還被困著,對嗎?”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他終於抬起頭,看向我的眼中滿是痛苦和自責,“對不起,我找到你的時候,你附近的廢墟已經塌陷得很厲害了,我不敢貿然行動,怕會引起二次坍塌。我隻能先把你救出來,然後再想辦法……”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別說了,我知道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秦雪和洛瑤,她們現在一定很害怕,很絕望吧?我閉上眼睛,不敢再去想象她們此刻的處境。


    “不,我不能就這樣放棄!”我猛地睜開眼睛,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我要去找她們!”


    他按住我的肩膀,語氣堅定地說:“你冷靜一點!你現在身體很虛弱,不能再亂動了。我會找到她們的,相信我!”


    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可是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秦雪和洛瑤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丟下她們不管!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狹小的空間裏,頭頂是搖搖欲墜的石板,四周是殘垣斷壁,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灰塵。


    “秦雪!洛瑤!你們在哪裏?!”我用盡全力大聲呼喊著,希望她們能夠聽到我的聲音。


    然而,回應我的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絕望像潮水般湧上心頭,我無力地垂下雙手,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滑落。


    “不,我不能放棄,我一定要找到她們!”我咬緊牙關,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我開始用手邊的碎石塊挖掘著地麵,試圖找到一條通往她們那裏的通道。可是我的力氣太小了,挖了半天,也隻挖出了一個小小的坑洞。


    “洛雪,你在做什麽?!”他發現我的舉動,連忙阻止我,“別白費力氣了,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


    “可是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我一定要找到她們!”我紅著眼睛,語氣堅定地說。


    “我知道,我會找到她們的,你相信我!”他將我緊緊地擁入懷中,語氣溫柔卻堅定。


    我靠在他的懷裏,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突然,我感覺到頭頂的石板似乎鬆動了一下,一絲光線從縫隙中透射進來。


    “快看!”我指著頭頂的石板,激動地說,“那裏好像有光!”


    他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眼中也閃過一絲驚喜。


    “我們一起推開它!”他說著,將身體緊緊地貼近石板,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上推去。


    我不敢怠慢,也學著他的樣子,用盡全力向上推去。


    可是,這塊石板實在太重了,我們兩個人一起用力,也無法撼動它分毫。


    就在我們快要絕望的時候,我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陣響動,緊接著,一塊巨大的石板從上方墜落下來,重重地砸在我們麵前的地麵上,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彌漫的灰塵讓我忍不住咳嗽起來,等我睜開眼,才發現鍾宇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我的上方。他用肩膀抵著那塊巨石,臉漲得通紅,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你瘋了嗎?!”我驚呼出聲,這塊石板少說也有幾百斤重,他這樣硬撐著,遲早會被壓垮的!


    他卻隻是對我笑了笑,聲音嘶啞地說:“別怕,我撐得住,你從下麵鑽出去。”


    石板被推開了一條縫隙,剛好夠我一個人通過。我咬了咬牙,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隻能拚命地往外爬。


    “洛雪!”


    “洛雪,你怎麽樣了?!”


    剛爬出廢墟,就看到秦雪和洛瑤焦急地朝我奔來。她們的臉上、身上都是灰土,衣服也破了好幾處,顯然也經曆了一番掙紮。


    “我沒事,我沒事……”我搖搖頭,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是宇軒,他……”


    我回頭看向廢墟,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石板不知何時又往下壓了一些,鍾宇軒的身體幾乎都被壓彎了,但他依然在咬牙堅持著。


    “快!快來幫忙!”秦雪和洛瑤也意識到了情況危急,來不及多問,立刻衝上去和鍾宇軒一起用力推著石板。


    “一、二、三,起!”


    我們三人用盡全身的力氣,終於將那塊沉重的石板推開,鍾宇軒也無力地癱倒在地。


    “宇軒,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我連忙撲過去扶住他,焦急地檢查著他的身體。


    他搖搖頭,聲音虛弱地說:“我沒事,隻是……咳咳……有點脫力。”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臂被石板壓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袖。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


    “傻瓜,說什麽傻話呢?”他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嘴角帶著一抹溫柔的笑意,“為了你,什麽都值得。”


    我再也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劫後餘生的喜悅,對他的擔憂和愛意,在這一刻全部湧上心頭,化作了無聲的淚水。


    就在我們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時,不遠處的一堆廢墟突然動了一下,一個黑影迅速閃過,消失在夜色中……


    那道黑影的速度極快,快到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個方向,卻隻看到一片狼藉的廢墟,什麽也沒有。


    “怎麽了?”鍾宇軒察覺到我的異樣,輕聲問道。


    “我好像看到……有人。”我指著那個方向,語氣有些不確定。


    “可能是救援隊吧,我去看看。”秦雪說著就要過去,卻被鍾宇軒拉住了。


    “別去,太危險了。”鍾宇軒的眉頭緊鎖,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現在天已經黑了,視線不好,而且廢墟還不穩定,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天亮了再說。”


    我們都知道他說得有道理,現在出去亂走,隻會增加危險。於是,我們四個人互相攙扶著,在廢墟中艱難地尋找著可以避難的地方。


    幸運的是,我們很快就找到了一處相對完整的房屋。雖然牆壁上布滿了裂痕,屋頂也塌陷了一部分,但至少可以遮風擋雨。


    我們走進屋裏,找了些幹淨的地方坐下來。秦雪從背包裏翻出急救箱,開始幫我們處理傷口。鍾宇軒的胳膊傷得最重,秦雪一邊幫他消毒包紮,一邊忍不住責怪道:“你說你,逞什麽英雄啊?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洛雪怎麽辦?”


    鍾宇軒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充滿了柔情蜜意。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假裝專心處理著自己腿上的擦傷。


    黎洛瑤坐在一旁,看著我們三個人,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後悔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


    “洛雪,對不起……”她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帶著深深的歉意,“以前是我不好,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能原諒我嗎?”


    我抬起頭,看著她真誠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說實話,要我一下子就原諒她,真的很難。但看著她現在的樣子,我又不忍心再去責怪她。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淡淡地說,“我們都要向前看。”


    黎洛瑤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處理好傷口後,我們都感到一陣疲憊。簡單的吃了些幹糧,便決定輪流休息。


    夜深了,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呼嘯的風聲和偶爾傳來的瓦礫坍塌的聲音。我躺在鍾宇軒的懷裏,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原本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然而,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陰冷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讓我如芒在背。我猛地睜開眼睛,卻什麽也看不到。


    難道是我太緊張了?我安慰著自己,可是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仿佛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怎麽了?”鍾宇軒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安,低頭溫柔地問道。


    “我……”我剛想說我感覺有人在看著我們,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難道是我太緊張了?我安慰著自己,可是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仿佛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就在這時,一陣瓦礫滾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緊接著,一個黑影出現在了門口,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臉上戴著一個黑色的口罩,隻露出一雙陰冷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栗。


    他一步一步地走進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你……你是誰?”秦雪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她也感受到了來者的不善。


    黑衣人沒有理會秦雪,他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我,仿佛我就是他此行的目標。


    “黎洛雪,”他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地獄裏傳來的一般,“跟我走,我放了他們。”


    他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我的耳邊炸響,讓我瞬間愣住了。


    跟我走?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還有,他說放了他們是什麽意思?


    “你休想!”鍾宇軒一把將我護在身後,目光警惕地盯著黑衣人,“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的目標隻有她,”黑衣人冷冷地說,“我不想傷害其他人,隻要她跟我走,我保證他們都能活命。”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顯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一邊是我的朋友和愛人,一邊是一個身份不明的神秘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我抬頭看著鍾宇軒,他的眼中充滿了擔憂和堅定,我知道,無論我做出什麽樣的選擇,他都會支持我。


    “洛雪,別怕,”他握緊我的手,低聲說道,“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他的話給了我莫大的勇氣,我深吸一口氣,看著黑衣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可能跟你走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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