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姓李,世代居住在荊州,姑且稱作李老漢吧。


    “小人就住在前麵不遠處,請諸位隨我來吧。”


    在李老漢的帶領下,一行人上了岸,向北走去。


    路上,劉琦問起為何劉備成了李老漢的恩人呢?


    李老漢便回憶起了往事,據他所說,在多年以前,這裏也曾經鬧過匪患,加上連年的大旱,糧食顆粒無收,百姓一片一片地死去。那時,自己還居住在一個叫做堯城縣的小地方,距離新野不遠。當時,李老漢的家中還算是有些田產,但是也經不住這麽亂的世道啊!


    到了最後,李老漢家連一顆米也找不出來了。周圍村子的屍骨都已經堆積如山,就連河裏的水都被抽幹,樹皮都被剝光了。李老漢一家僅剩下自己和妻子躺在床上,一共六個兒子都已經死光了。李老漢和妻子靠著僅剩的一點清水維持,眼看已是將死之人。


    就在李老漢萬念俱灰,靜等著死亡之神的降臨之時,卻被人叫醒了。


    來的人穿著甲胄,那腰間佩帶著的寶劍將李老漢嚇了一跳。


    強盜?李老漢第一個想法立刻湧上心頭。他雖然害怕,但是,他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他閉上了眼睛,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是,對方卻在留下來了一袋幹糧之後就離開了。


    “新野城有劉豫州在散發救濟糧食。”


    這是那人離開時說的一句。


    就是這區區一袋幹糧,劉老漢和妻子都活了下來。


    也正是因為那句話,老漢來到了新野城,不僅領到了一袋救濟糧食,甚至還有一些稻種。


    靠著這些東西,他們成功挺過了那年春天。而且,令李老漢慶幸的是,自從那個什麽劉豫州劉皇叔來到這新野之後,附近的盜匪也消失了。


    雖然附近的兵馬每日往來,但是打著的都是劉字的大旗。他們軍紀極其嚴明,對百姓竟然也是秋毫無犯。


    自從那些日子開始,一輩子活的戰戰兢兢的李老漢變得不再那麽害怕騎馬的士兵了。反而,每次在他們奔馳而過的時候,李老漢都會和妻子出去觀看。


    隨著李老漢和這些士兵開始接觸,劉皇叔這個名字也多次出現在了李老漢的耳朵裏。


    李老漢的故事講完了,他看向劉備的目光裏除了感激之外,還有滿滿的炙熱:“如果不是皇叔,小人恐怕早就死上一萬次了!”


    盡管這李老漢連皇叔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麽都不知道。


    “我劉備向來以民為本,若是沒有百姓,我劉備何以安身?”


    劉備扶著李老漢,說道。


    看著劉備真摯的眼神,劉琦恍惚之間竟然也有些動容。是啊!這如今的亂世,百姓如果想生存下去,實在是太難了,兵災、旱災、蝗災,不論是哪一種,受苦的終究是平民百姓。這個時候,誰要是能護百姓周全,給百姓一口飯吃,那無異於再生父母啊!


    隻能說,劉備在這一方麵做的非常好,至少新野之地基本沒有災荒,人們還能活得下去。這也怪不得劉備在曹操來襲時,有那麽多的百姓相隨。可能,這就是人心吧!


    劉琦有些悵然若失,從劉備的身上,自己似乎學到了一些東西,但是,又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挫敗的感覺。自己治理江夏能如劉備治理新野一樣嗎?自己能使得百姓對自己如此感恩信任嗎?


    等到若幹年後,劉琦再度回想起此事,雖然並不否認劉備此人乃天下少有的極具特色的梟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那日的所見所聞,給自己上了很重要的一課。


    “叔父愛民如子,民自然也愛叔父如父啊!”


    劉琦悵然道。


    別過了李老漢,眾人繼續前進。隻要過了這檀溪,他們也就離劉備的治所新野不遠了。


    在界橋之上,劉琦和劉備即將告別。


    劉備看著劉琦,眼神中似乎別有味道,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劉琦問道:“叔父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劉備點了點頭:“公子這次回到江夏,可要萬事小心,多多關心荊州局勢。”


    “多謝叔父提醒。”


    劉琦微微一笑,轉過頭去,和展昭一前一後向著江夏的方向疾馳而去。


    劉備靜靜地看著劉琦離去的身影,長籲了一口氣,眼神中閃出一道不易察覺的光芒:“荊州恐怕是要變天啊!”


    劉琦和展昭行了一路,在即將進入江夏境內時,終於遇到了歸來的林衝。


    林衝將伊籍傳命蔡帽,讓蔡帽立刻回去的事情說了一遍。


    “看來我這個老爹還是在意我的呀。”


    劉琦暗想道,這次被抓了現行,坑害公子,任你蔡家勢力大,也夠你喝一壺的!


    劉琦這樣想著,但是他不知道的,或者說沒有想到的,那一隻蝴蝶的翅膀已經扇動。現在的蔡帽的想法和之前已全然不同,另一股暗潮正在秘密醞釀著。


    卻說蔡帽和伊籍一同回到了襄陽,一進城門,發現宇文化及已經帶人等在了城門口。


    伊籍連看也不看宇文化及,朝蔡帽做了個請的手勢:“蔡將軍,主公請你前往府中一會。”


    宇文化及策馬上前,說道:“蔡將軍有甲胄在身,不便前往,不如等將軍回府整理著裝,再前往拜見如何?”


    “你莫不是在與我說笑?”


    伊籍冷笑道:“蔡將軍乃我軍上將,主公不會見怪的。”


    “你當真要帶我去見主公?”


    蔡帽冷聲問道。


    伊籍點了點頭:“正是……”


    “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宇文化及麵色一變,眼中凶光畢露,同時掌中寶劍飛快出手。


    噗嗤!


    “啊!”


    伊籍哀嚎一聲,臉上的表情猙獰到了極點。他的胸前已經被宇文化及的劍刃貫穿,他到死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會以如此的方式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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