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在孟春的帶領下向劉琮所在的府苑走去,那裏也正是蔡氏曾經居住的地方。而今天,正是蔡氏要離開的日子。


    聽說,她也沒什麽怨言,自己的弟弟死了,她的心也涼了一大截。


    對此,劉琦並沒有多少憐憫之情,畢竟勝者為王敗者賊,如果今日敗得是自己的話,那麽自己又會被如何對待?而現在,劉琦至少還饒了蔡氏一條性命,對整個蔡家也是既往不咎,可以說是做到了自己最後的仁慈。


    畢竟,昔日蔡氏讓自己擔任江夏太守,並且有意讓那邊的大家西門家聯絡東吳,欲將自己置於死地的事情,自己也是有所耳聞的。


    劉琦一邊想著自己曾經的種種,一切還不都是起源於自己和蔡家的爭鬥,一邊就走到了臨近府門的地方。


    劉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了門前,向裏看去。


    府門內,蔡氏正在一眾仆從之中,地上放著東西,似乎是馬上要離開了。而不遠處,人頭攢動,小小的劉琮就站在人群當中,在劉琮旁邊,就是一口水井。


    “公子啊!你可別嚇唬我們啊!你先下來!有話好好說!”


    眾人一麵寬慰著劉琮,一麵試圖上前抱住劉琮。


    可是劉琮這小家夥眼快的很,作勢就要跳下去:“你們再向前一步!我就要跳下去了!”


    “別別別啊!”


    嚇得眾人一個激靈:“公子啊!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你這一跳!就是要了小人們的性命啊!”


    “那你們就不要趕走我的母親!”


    小劉琮幾乎是哭紅了眼睛,瞪著這些人。


    “這……”


    眾人麵麵相覷:“這是主公下的令,我等也沒辦法啊……”


    就在這群人在和劉琮爭執之時,劉琦看到了站在人群之外的蔡氏已是雙眼泛紅,作為母親,她也接受不了和兒子分離。


    “兒子,都是做母親的不好……如果……如果……”


    蔡氏雙眼通紅,喃喃道。


    “咳咳……”


    劉琦在心裏歎了口氣,走了上去。


    蔡氏第一個看到了劉琦,愣了一下,臉色一變。


    “荊州牧。”


    蔡氏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三個字,在她看來,正是眼前的這男人害死了自己的親弟弟。而如今,自己竟然還要如此低聲下氣,讓她自己覺得這都是一種恥辱!


    劉琦也不想和蔡氏解釋什麽,說什麽誒呀你的老弟是被郭闓那個狗賊殺害的,不是我!因為,就算是郭闓沒有殺死蔡瑁,劉琦也會處死他的!


    “起來吧!”


    劉琦看了一眼蔡氏,轉身走向人群,那裏是自己這一世的弟弟。


    “主公。”


    看到劉琦,眾仆從都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露出了躲在後麵的劉琮。


    劉琮看到自己的哥哥,好像很久沒有見到了,一時有些發愣:“兄長。”


    劉琦點了點頭,正要上前扶住劉琮,可是卻好像低估了這小家夥的脾氣,隻見他一瞪眼:“兄長!你為什麽要趕走我們的母親?”


    麵對著劉琮的咄咄逼問,這下輪到劉琦尷尬了,你說為什麽?因為我們的母親要殺死我?要不惜一切代價讓我永世不得翻身?這難道也稱得上是我的母親?


    “因為她要殺了我。”


    劉琦一字一頓地說道。


    劉琮撲紅著臉,眼噙淚花,繼續逼問道:“可是她說到底是我們的母親啊!”


    “她是你的母親!不是我的!”


    劉琦一狠心,朝劉琮吼似地說道。


    “兄長……”


    劉琮腿一軟,竟然跪在了地上:“可是她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啊!就算兄長你心中有氣,可是你異界把舅舅殺了!足以讓你安心了吧!為什麽……為什麽非要趕盡殺絕!我不想失去母親,不想……”


    劉琮撕心裂肺的哭喊揪得劉琦心一軟,是啊!他畢竟也才不到十歲的年紀,在自己那個年代,這麽大的孩子還依偎在父母的懷抱裏呢,而自己現在的這個弟弟啊!


    “兄長……你讓我跟母親一起走吧!”


    劉琮幾乎跪在了劉琦麵前:“母親這一去,山高路遠,我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見啊!你就讓我和母親一起去,這樣,兄長不是也再無威脅了嗎?”


    “你放肆!”


    劉琦被劉琮最後一句話激怒了,威脅?難道你是我的威脅嗎?想要發作,可是想到劉琮畢竟還小,情急之中說些錯話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劉琦的發怒被劉琮察覺到後,後者倒是被嚇了一跳,捂了捂嘴巴:“兄長息怒,是我說錯了話……”


    “好了……”


    不得不說,蔡瑁說過的,劉琮生性聰慧,是有些道理的,這小家夥年紀雖小,可是卻是是有些小聰明的。


    劉琦背過身去,看著同樣望向自己的蔡氏。這一瞬間,他仿佛想起了前世的母親,那個整日為他擔憂,怕他凍著、怕他餓著的那個人,可是自己呢?整天就是工作忙工作忙,休閑之餘,就是打遊戲,連個打電話回去的時間都沒有。打開電話簿,上麵全是母親打來驅寒溫暖的,而自己卻沒有打過去一次……


    以至於在母親的葬禮上,自己哭成了一灘泥,恨隻恨自己沒有多陪陪母親,上天為什麽隻給了自己和母親這一點點的時間?難道就不能多一點麽?


    “好了……”


    劉琦轉過身,拍了拍劉琮的肩膀:“我答應你,讓你的母親留在這裏,不過她隻能陪你到十五歲,你終究是要長大的。”


    畢竟是自己的弟弟,便宜弟弟也叫弟弟。劉琦也是為劉琮的未來想過,日後劉琦是想給劉琮一些擔子的,鍛煉他的能力,而如果想要劉琮扛起這個擔子,就不能在蔡氏這一棵大樹底下。那樣反而會限製他的能力。


    “但是,以後,蔡氏要搬出去,不能再和你住在一個院子裏。”


    劉琦背過身,準備離開。臨了,他補上一句:“記住,她是你的母親!不是我的!”


    “母親!聽到了嗎!”


    劉琮高興地跳了起來:“你不用走了!”


    “多謝兄長!”


    劉琦頭也不回,身後傳來了劉琮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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