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睡到半夜,突然醒過來了。


    讓他醒過來的原因是一隻柔柔的小手在作怪。


    身旁的女子似乎也睡著了,可是她睡著了為啥還抓著他呀?


    晚上挨著他躺下來時,陸寧是真的沒什麽心情了,原諒她是一回事,可是真的趁她情緒不穩之時下手卻也不是他能做得出來的。


    所以,他很快就睡著了。


    現在這情況,卻讓他再也沒心思睡了。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媚意十足的話語:“爺,我……媚娘今生就想跟著你了……”


    陸寧翻身正對了韓媚,摟住她時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身無片縷,絲般柔滑……讓他瞬間就……


    他已彈跳而起。


    韓媚卻是嚇了一跳,那隻手想要撤回時被陸寧抓住了,在黑暗中嘴唇貼到她臉上,“惹了事就要擺平才對,你說呢?”


    “如……如何才……算是擺平?”韓媚結巴著問,“你,你怎地就醒了?”


    “嘿嘿,”陸寧輕笑兩聲,“我不醒便聽不到你心裏想說的話了,你會後悔麽?”


    “絕不後悔!”韓媚回答得斬釘截鐵,聲音有些顫,因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她已經預料到了。


    陸寧也算是經驗豐富了,知道怎麽做才能給她留下美好的記憶,尤其像她這般女娘,心思玲瓏,卻又天生媚骨,絕不能作踐了。


    想到這裏,他起身去將桌上的兩根蠟燭點著了,還拿到了床邊,安置在床棱上。


    韓媚兩手捂住自己的臉,“爺,寧哥,你快將這燭火熄了吧。”


    沒成想,她情急之下捂住了臉,卻忘了自己隻蓋了半邊被子,粉紅絲被下露出的那一大片春光讓陸寧兩眼都直了。


    解了衣衫慢慢地覆了上去……


    長夜裏響起呢喃之聲,正如詩所形容,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


    被翻紅浪,數度潮起,身是夢中客,落紅點點,嬌娥婉轉,暗歎情緣深……


    ……


    陸寧和韓媚再次相擁睡去時,已是寅末卯初,燭光下,兩人臉上都現出淺淺的笑容。


    跟他們不一樣的是,李信卻是一夜未睡,他早早地離開了楚家,回到他們買下來的一處宅院,坐在昏暗的燈下,眉毛都擰成了繩結。


    按他的要求,手下人第隔一個時辰就要跟他匯報查找人員的情況,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還沒找到那人,更詭異的是,馬彪也不見了。


    城內各大青樓找了個遍,完全沒有他的身影。


    他會去了哪裏?難道在城中還其他落腳之處麽?這不可能,綠營有規矩,不允許成員私自入住民宅。


    那麽,他會不會也跟另一人似的,遭遇了意外?


    ……


    此時的馬彪確實有些意外,醒過來後,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被包紮了,還在疼,但已經不出血了。


    幾個時辰過去,看守他的人已經換了兩班,可是沒人來問他一句話,隻將他死死地綁在一根柱子上。


    距離在一丈外的另一根柱子上也綁著一個人,那人是他的同夥,剛才不堪忍受折磨,似是咬了藏在口中的毒藥自盡了,毫無聲息地耷拉著腦袋。


    審他之人歎了一口氣,坐下來跟另外一個看似頭目的家夥商量片刻後,拎了一把椅子坐到他對麵。


    此人正是王六虎,陸寧護院團隊中最擅長刑訊之人,可即便是他也沒能撬開剛才那人的嘴,還讓他尋個機會服毒自盡了。


    王六虎惱怒之餘也想到了這些人可能是死士,便跟一直坐在一旁的陳紀說起自己的猜測。


    陳紀也連連點頭,同意他的說法,這其實也在某種程度判斷出了死士的身份。


    除了北羌之外,少有其他國家的人采用這種方法來避免被俘後說出機密之事,因而,昨夜裏抓來的這兩個人極有可能是北羌奸細。


    有了這麽個大體的方向,陳紀反倒是不急了,跟王六虎交代了幾句後,回去歇著了。


    見王六虎坐在自己麵前都快睡著了,馬彪終究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喂,你倒是審不審了?就這般晾著爺爺是何用意?”


    王六虎睜開眼睛瞄了他一眼,又扭頭靠到了椅背上,看來是真的困了。


    馬彪又喊道:“兀你個殺才,爺爺跟你說話是瞧得起你,你還拿起架子來了?”


    王六虎深吸了一口氣,極為不滿意地瞪了他一眼,“你爺爺我如今困乏得很,別來招惹,不然,”他指了指另一根柱子上那屍體,“跟他一樣,有你好受的。”


    “嘿嘿,爺爺我走江湖時,你還個殺才尚穿著開襠褲玩泥巴呢,怕死的就不來這裏了。”


    馬彪這話引起了王六虎的興致,“那你告訴你,你們來望州做甚?來了多少人?”


    “你怎知我不是望州人?”馬彪學著王六虎的口音說道。


    “聽你說話就不像,”王六虎將手中的鞭子甩出一個聲響,“你以為學我說話便是望州人了?你爺爺我是渭州人,馬大俠,在北羌呆得久了,連各地的口音都不記得了吧?”


    馬彪愣住了,眼珠子轉了好幾圈才說道:“不知你在說甚,馬大俠是何人?”


    王六虎起身拍了拍馬彪的臉,又閃身躲過他口中吐的痰,笑著說道:“當年叱吒江湖的馬彪如今也做了北羌的走狗,沒臉說出自己是誰,也是對的。”


    他這話輕飄飄的,聽起來毫無力度,可是卻讓馬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急促地喘著氣,好一陣子才慢慢平靜下來,像是看死人一般地盯著王六虎,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我並非北羌走狗,我隻是……”


    隻是迫於自己妻兒被要挾不得不屈從於人家而已。


    “好,算我說錯了,”王六虎眼中露狡滑的神色,“可是敗在幾個粗通拳腳之人手下,嘖嘖……還真是讓人難以相信呐,就不想知道是啥緣故麽?”


    這話說得就更輕了,卻讓馬彪的眼中瞬間露出希望的光芒,急急地問道:“你,你會告訴我?”


    王六虎心中大定,看來陳隊正說得一點都沒錯,這個馬彪就是個武癡,敗在陸寧等幾個菜鳥手中,他心中怕是老大不服了,更想知道是怎麽就讓人家給綁到這裏來的。


    抓到了馬彪顯露無疑的弱點,王六虎背起雙手,悠哉悠哉地坐回到椅子上,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那要瞧你能給我說出些啥來?江湖中人都講究一個有來有往,我不能白白地告訴你那幾人是練的哪門子套路吧?”


    馬彪急得臉紅脖子粗了,厚厚的嘴空轉了半天,終於咬著牙回複了,“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知你,但你須得立下重誓,必須讓我知曉被……被綁在這裏的緣由,可行?”


    “哈哈哈……”


    地下室內,傳出王六虎一連串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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