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原來你這麽厲害!”老黑狗張嘴叫道,語氣中充滿驚訝。


    趙平安茫然地轉頭看老黑狗一眼,又回頭看空念屍體一眼,再轉頭看老黑狗,腦海一片空白。


    “我、我不知道。”他有些答非所問。


    老黑狗嘿嘿的壞笑起來:“小兄弟,第一次殺人吧?你這種反應不奇怪,過一會兒就會好起來的,以後習慣就好。”


    說話間,它走到空念的屍體前,用狗嘴咬扯僧衣,同時叫道:“這小禿驢身家應該豐厚。小兄弟,快來一起摸屍,得到的寶物五五分!”


    趙平安好不容易恢複一些思維,他看老黑狗那熟練摸屍的樣子,頓感這條老黑狗不是什麽忠良好狗。


    他一邊走過去,一邊說道:“老禿驢值錢的東西應該都裝在缽盂裏。”


    他見過空念往缽盂內取存金蛟索。


    老黑狗立即叨起缽盂的沿邊,讓缽口朝下,然後不斷地傾倒。


    隻見有東西不斷地從缽盂內倒出來,先是金蛟索,接著是十幾瓶靈丹,緊接著是一大堆金銀和元石……


    轉眼間,從缽盂裏倒出來的東西堆積成了一人高的小山堆。


    “哐當——”老黑狗扔掉倒空了的缽盂,激動地轉頭對趙平安叫道:“好多寶物,五五分!”


    趙平安有些警惕地道:“老黑前輩,是您救了我,我哪敢五五分好處?”


    “這是兩碼事。你許諾我的一籮筐金饅頭可不能反悔!”老黑狗道,“人是你殺的,你分五成很應該。”


    趙平安聽到人是他的殺的,想到空念來自普渡山,心底頓感壓力。


    普渡山可是大乾國境內兩大修行聖地之一,南疆更是普渡山的勢力範圍內,信徒無數。


    他壓下雜念,搖頭說道:“我隻要丹藥,還有那條金色的繩索,其它全歸您,你看如何?”


    金蛟索是用三千年蛟的大筋煉成的,想必是一件很好的靈器。


    “你隻要這麽少嗎?”老黑狗問道。


    趙平安點頭:“對,已經足夠了。”


    “既然小兄弟如此謙讓,老狗我就不客氣了。”老黑狗嘿嘿地笑道,接著從小山堆裏把丹藥和金蛟索翻出來丟給趙平安。


    末了,它張大狗嘴,喝了一聲:“給我吞!”


    下一刻,所有東西離地飛入狗嘴內,大件的東西快到狗嘴時會自動變小。


    眨眼間,一小山堆寶物全部被老黑狗吞掉了,可老黑狗的身體看起來仍是瘦巴巴的,肚皮癟癟的。


    “小兄弟,摸屍之後一定要記得毀屍滅跡。”老黑狗對趙平安教導道。


    趙平安深以為然:“老黑前輩說的是。”


    隻是他心知肚明,再怎麽毀屍滅跡也沒用,空念就是普渡山派來綁架他上山的,空念死了普渡山肯定會找他。


    不過,也還有一絲僥幸,那就是普渡山不會認為他一個四歲小孩能殺死堂堂神藏境強者。


    老黑狗對著空念那肥大的屍體噴出一團拳頭大小的白火,白火瞬間把屍體全部燒著了。


    僅過兩三息,空念屍體就被燒得連灰都沒有了,被風吹走了。


    地麵上青草仍是翠綠的,竟沒有半點剛剛焚屍的痕跡。


    真可謂是毀屍滅跡了。


    趙平安收好丹藥和金蛟索,問老黑狗道:“老黑前輩,您真的要跟我回家取一籮筐金饅頭嗎?”


    “難道你想反悔?”老黑狗立即露出一絲威脅之色,狗嘴張開兩分,露出滿嘴的白森森、鋒利的狗牙。


    “不是不是。”趙平安嚇得連忙擺手,“我絕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老黑狗這才緩和下來,輕哼道:“記住,親兄弟明算賬,別以為你我有一起分贓的交情,你就可以賴賬。”


    “您說的是。”趙平安賠笑道。


    沉默一會兒,趙平安轉頭看了一眼夜色朦朧中的鎮子圍牆,再轉回頭對老黑狗道:“這個鎮子我不能再回去過夜了,我們趕路去另一個鎮子或村莊投宿吧。”


    “我知道最近的鄰鎮往哪走,你跟我走。”老黑狗說完,就選定了一個方向輕跑而去。


    趙平安施展分花拂柳身法跟在後麵。


    ……


    次日,傍晚時分。


    趙平安回到了白帝城薑府,並帶回了一條老黑狗。


    站在薑府大門前苦等了一天的薑疏月激動地上前一把將趙平安抱入懷裏,緊緊抱住。


    如果趙平安再不回來,她就要舍棄一切尊嚴去跪求鎮南侯府了。


    過了一會兒,薑聞上前小聲提醒道:“這裏是街道,先進府裏吧。”


    薑疏月這才放開趙平安,緊握住趙平安的一隻手,拉趙平安進入薑府內。


    走回到月桂院內,薑疏月突然忍不住悶哼一聲,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


    “娘親,你的傷……”趙平安關切焦急地問。


    薑疏月強忍痛苦,臉色慘白,勉強道:“我沒事……”


    薑聞有些責備道:“還說沒事,受了這麽重的內傷讓你休息你就是不肯。”


    趙平安不由想起當時空念說略施小懲,沒想到卻是把他娘親傷得這麽重。


    這老禿驢嘴上仁慈,下手卻狠毒,果然該死。


    隨即,他想起老禿驢的丹藥中有治療內傷的靈丹。


    於是,他立即取出來,倒出一顆靈丹送到薑疏月麵前:“娘親,這是大還丹,是治內傷的寶丹,您快服下。”


    “大還丹?”薑聞不由吃驚地叫起來,隨即疑慮地道,“大還丹是上品療傷靈丹,很難買到……”


    趙平安聽出薑聞的意思,解釋道:“外公請放心,我仔細檢查過的。我也是煉丹師。”


    “那就好。”薑聞鬆了一口氣,高興地點頭道,“你娘的內傷服下大還丹後,兩三天就能好,否則至少要休養一年半載。”


    趙平安喂薑疏月服下大還丹,然後扶薑疏月回臥室休息。


    從薑疏月的臥室退出來,薑聞對趙平安道:“你風塵匆匆,臉有倦色,我會讓下人送飯來給你,你吃完飯,就洗澡休息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是,外公。”趙平安應道。


    下一刻,他想起了老黑狗,便道:“外公,能不能送兩份飯?”


    “當然可以。”薑聞應了一聲,招呼其他人離開了院子。


    二舅娘臨走時,憐惜心疼地伸手摸了摸趙平安的臉。


    旁人走完後,趙平安對老黑狗道:“老黑前輩,金饅頭暫時無法立即給你,明後兩天一定給你。”


    “不差這一兩天。”老黑狗說了一句,一邊四處看環境,一邊道,“你家不錯,我正好在你家吃住幾天。”


    趙平安笑道:“求之不得。您要是肯在我家長住,我把您供著,保證好吃好喝,甚至是漂亮母狗,您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想得美!”老黑狗白了趙平安一眼,識破趙平安心思,“你要是肯做我的人寵,我倒可以帶你耍幾年。”


    竟被識破了,趙平安無奈地攤了攤手。


    深夜人靜,臥室內,趙平安盤膝坐在床上,拿著金蛟索觀看。


    這件靈器用三千年大蛟的大筋煉成,散發出來凶厲的蛟威,拿在手裏,耳朵竟仿佛聽到有蛟龍發出不甘的吼聲。


    趙平安猜測金蛟索應該極為貴重,甚至未必是神藏境強者能擁有的。


    “不知滴血能不能認主?”他咬破手指頭,往金蛟索上滴了兩滴鮮血。


    金蛟索如海綿一般迅速吸收了鮮血,散發出的蛟威似乎更強了一絲,可惜他並沒有察覺到金蛟索有一絲認主的跡象。


    “看來滴血無法認主。明天向外公請教一下怎麽讓靈器認主。”


    收好金蛟索,趙平安取出一瓶萬年元參丹。


    萬年元參丹是上品靈丹,他得到空念的十幾瓶靈丹幾乎都是上品靈丹,隻有兩瓶是中品靈丹,可也是難得的特殊靈丹。


    這些靈丹的總價值以他的見識竟無法估量。


    “普渡山禿驢真富,富得流油啊!”趙平安不禁感歎。


    隨即,他思索暗道:“萬年元參丹是上品靈丹,藥力霸道,蘊含很龐大的元氣,適合神藏境強者服用。”


    “我是元海境,並且才四歲,全身經脈還沒發育完全,但是我是荒古聖體,又是先天全身通脈,經脈堅韌程度應該遠超普通元海境修士。”


    “何況,我修煉的是《道經》,煉化元氣的速度極快。”


    “我服用萬年元參丹應該不會被撐爆炸吧,否則我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填滿元海呢。”


    於是,趙平安有了決斷,倒出一顆萬年元參丹送到嘴裏服下,然後全力運功煉化。


    萬年元參丹入腹後,果然化成一股異常龐大的元氣,要在趙平安體內亂竄**。


    然而,趙平安全身經脈堅韌,承受得住。


    與此同時,《道經》功在趙平安推動下,全力運轉,飛快地將元氣煉化成真元,然後進入幾乎無邊無際的元海。


    堅持修煉了大半個時辰,趙平安終於把萬年元參丹煉化,得到了大量真元,元海裏的真元竟一舉暴增了一倍


    一顆萬年元參丹竟抵得上他過去三年苦修和服用的百草丹。


    睜開眼睛,趙平安露出大喜之色:“好好,不愧是神藏境使用的丹藥,效果斐然!”


    下一刻,他露出一些思索之色:“不過,我的經脈還是受到了少許損傷,接下幾天暫時無法繼續服用萬年元參丹。”


    “我全身的經脈是先天通脈,不是那些後天打通的經脈能比,恢複能力強悍許多。五天後,我應該就能再服用萬年元參丹了。”


    第二天早上,趙平安向薑疏月請安時,看見薑疏月的傷勢好了許多,他安心了一些。


    母子倆說了一陣話,薑聞就到來了。


    關上門,薑聞問趙平安:“你是怎麽甩脫普渡山和尚追捕的?”


    “我把他殺了。”趙平安如實道。


    殺普渡山的神藏境強者事關重大,必須緊守秘密,但是仍需讓至親知道,讓他們心中有底,否則哪天普渡山和尚殺上門來,而薑府卻毫無準備,那就是滅門了。


    薑聞不禁“啊”地叫了一聲,不由站了起來,臉色惶恐,如滅族大禍臨頭。


    薑疏月則露出吃驚之色,那個普渡山和尚可是神藏境強者啊,趙平安是如何反殺的?


    她回過神來,看見父親臉色惶恐焦急,也立即意識到趙平安闖下大禍了。


    “爹,我今天就帶平安離開白帝城。”她出聲對薑聞道,“普渡山好歹是佛門聖地,大乾國兩大修行聖地之一,應該不會胡亂遷怒到薑府。”


    薑聞從滅門惶恐中回過神來,對薑疏月道:“你內傷未愈,豈能立即舟車勞頓?你們就算要離開白帝城,也不急這幾天。”


    然後,他想到一個關鍵問題,轉頭問趙平安:“據你娘說,那個普渡山老和尚可能是神藏境強者,你是怎麽殺死他的?”


    “我得了老黑前輩的幫忙。老黑前輩就是跟著我回來的老黑狗。”趙平安如實道。


    薑聞和薑疏月都愕然,昨晚他們都注意到那條老黑狗了,以為隻是一條普通老狗。


    “這麽說老和尚是老黑狗殺的?”薑聞不由升起希望,激動地道。


    趙平安搖頭:“是我親手殺的。”


    薑聞臉色再次灰敗。


    趙平安認真道:“外公,您放心,等娘的內傷一好,我和我娘立即離開白帝城。冤有頭債有主,讓他們衝著我來便是。”


    薑聞頹然苦笑,沒再說話。


    他個人不怕死,但是害怕整個薑府被普渡山遷怒報複。


    在普渡山麵前,薑府太渺小了,如一隻螻蟻之於大山。在南方,老百姓可能不知道乾皇是誰,但一定知道普渡山的佛主。


    由於薑聞心情不佳,趙平安暫時不好意思問薑聞要一籮筐黃金給老黑狗,和請教煉化靈器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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