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軒墨一邊對最先衝進來的顧二哥大喊::“找大夫,找大夫啊!”一邊兒穩穩的讓顧瑤靠在自己懷裏,一動都不敢動。


    他凝視著顧瑤瓷白肌膚上那漸漸褪去光澤,隻餘下黑紅色裂紋的傷口,連大氣都不敢喘。他拖著顧瑤的雙手,絲毫不敢用力,生怕懷裏小小的人兒碎了。


    伸手摸一下懷中的人,臉龐冰冷,“瑤瑤!”齊軒墨又喊了顧瑤幾聲。沒有任何回應,他就這樣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拖著顧瑤,一動都不敢動,最後還是暗處的血衛主動現身,幫他一起把顧瑤挪回來屋裏的大床上。


    顧瑤不說話,不動彈了,蜷縮著身子窩在被窩裏,看起來就是小小的一團,像一隻受了傷的幼獸。


    聞慧芳坐在床榻上抹眼淚:“這到底是生了什麽大病,都多少年了,怎麽就是治不好了?”


    大夫撚著胡須,猶豫再三,不知道要怎麽跟這家人說,這人怕是活不了幾天了,大夫覺得自己要是說出來,這家人怕是要當場跟他翻臉吧?


    聞慧芳看大夫遲遲不語,更是急了,道:“先生,您到時說話呀。”


    顧承祖也在一旁道:“先生,我家瑤瑤好是不好,您給一句準話啊。”


    大夫隻得道:“這要是換個人,老夫肯定就讓人準備後事了,可是你家這孩子的情況,不用老夫說,你們自己也清楚,類似的情況可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老夫也不好說啊!”


    顧承祖……


    聞慧芳……這到底還讓不讓人好好哭了,聽老大夫一說,這眼淚都有些抹不下去了。


    齊軒墨……雖然之前也聽說過瑤瑤經常被大夫下病危通知,但是還真是第一次見。


    大夫……別看老夫,老夫也很無奈啊!


    齊軒墨顧不上跟禦醫們較勁了,幾步就走到了床榻前,伸手握住顧瑤的手,又輕輕碰了碰顧瑤的小臉兒,入手一片冰涼,對大夫說:“先生去開藥吧!”


    這話要大家夥怎麽說?


    顧瑤這昏就是整整三天,整個府城中的大夫們,能來得都來過了,都來了,還有不少是熟人,但是,沒人敢說顧瑤肯定能醒來,畢竟這次看著確實嚴重,感覺整個人都快碎了。


    齊軒墨在床榻前寸步不離地守了顧瑤三天,顧瑤躺在床上,看起來倒是一天比一天好轉,齊軒墨卻一天天地憔悴下來。最後人們都擔心,等自家瑤瑤沒事之後,齊軒墨一定會倒下。


    第三天的夜裏,柳夫人做好了飯菜,用食盒拎著,給齊軒墨送來。


    齊軒墨這時剛給顧瑤喂過湯藥,站在水盆旁洗沾了藥汁的手帕。


    柳夫人走到床前看看,輕輕歎了口氣,跟齊軒墨道:“墨兒,娘在這裏看著,你去休息還沒一會吧。”


    齊軒墨擦淨了手,低聲說了一句:“無事。”


    柳夫人彎腰,嘴巴湊到顧瑤的耳邊喊道:“瑤瑤?”


    柳夫人自己隻生了兩個混小子,對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兒媳婦也是真心喜歡的,之前隻是聽說這孩子身子不好,還想著自己手藝不錯,回頭問問大夫,找幾個合適的藥膳方子給孩子好好補補,卻沒想到竟是這樣嚴重的病症。


    齊軒墨聽柳夫人叫顧瑤,扭頭往床榻上看,見顧瑤還是沒反應,眼中的眸光迅速黯淡,齊軒墨往桌上看去。


    柳夫人拭了拭又忍不住要流眼淚的眼睛,跟齊軒墨說:“聽親家母說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娘新為你做了飯菜,都是你愛吃的,多少吃一點吧。”


    齊軒墨“嗯”了一聲,卻還是站在盆架前不動。


    柳夫人看齊軒墨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了桌前,替齊軒墨把飯菜從食盒裏端出來,催他道:“兒啊,再不吃,這飯菜就要涼了。”


    齊軒墨走到了桌前坐下。


    柳夫人把筷子塞進了齊軒墨的手裏,說:“吃吧,瑤瑤現在也不知道生了什麽病,要是你這個做夫君的再病了,你要瑤瑤怎麽辦?”


    齊軒墨也沒說話,端起飯碗開始吃飯。


    柳夫人能看出來,齊軒墨這飯吃得食不知味,筷子也隻往離自己最近的兩碟菜裏伸,其他的菜,齊軒墨是看都不看一眼。柳夫人歎了一口氣,拿了雙筷子替齊軒墨夾菜。


    齊軒墨對柳夫人夾了送他碗裏的菜,也不推辭,全都吃了。一碗飯,沒用多少時間就吃完了。


    柳夫人又給齊軒墨盛了一碗湯,送到他的跟前。


    齊軒墨坐桌前,老老實實地把這碗湯也喝下去了。


    柳夫人又勸:“墨兒,你去睡一會兒吧,瑤瑤這裏為娘守著,出不了事兒,啊。”


    齊軒墨把空碗放下,從柳夫人的手上接過熱巾,把嘴擦了擦,起身就又走回到了床榻前,背對著柳夫人坐下說:“不必了,娘身體也不好,快去休息。”


    柳夫人見勸不動,隻得把桌子收拾了,拎著食盒出去了。


    齊軒墨歪坐在了床榻上,伸手輕輕拂過媳婦的臉蛋,小聲道:“這都裂了,也不知道你醒來的時候能不能好?你這小丫頭最是臭美了,這樣是看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麽鬧呢?”


    齊軒墨手指碰碰顧瑤的臉蛋,所觸之處不再像最開始時那樣冰冷,這讓齊軒墨的心裏多多少少好受一點。


    一直到晚上睡覺前,顧老爺子,顧家父母,顧大哥,顧二哥,甚至是柳太傅和吳先生都來看了一眼,可被眾人惦記的顧瑤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失望太多次,大當家已經沒有失望的感覺了。


    已經三天了,顧瑤的脈象仍然極其紊亂,顧家眾人束手無策,大夫就像走馬燈似的,來了一波又一波。可無一例外的診脈後,都是搖頭歎氣,表示無能為力。甚至有幾個心直口快的,直接說準備後事吧。


    齊軒墨更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整天守在顧瑤床邊,眼圈都熬黑了。這天夜裏,月光明亮如水,齊軒墨守在床邊,眼裏滿是痛苦和無助。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奇怪的響動。齊軒墨猛地站起來,轉身一看,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女子站在隔斷前!她背對著光,看不清臉。


    齊軒墨警惕地後退一步,他知道顧瑤有暗衛保護,但此時暗衛沒出現,說明這女子有著他不知道的神鬼手段!他張開雙臂,試圖保護床上的人。


    “你是誰?”齊軒墨顫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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