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李縣令已經開始眼目泛白,像是要氣昏過去了。


    “你說這麽多,本官還是要帶走施秉修的屍身,你們休想就這樣渾水摸魚!”


    李縣令近乎咬牙切齒的說道。


    陸建寧和沈如卓交換了一個眼神。


    “人死罪消。”陸建寧緩緩說道,“我要把施秉修帶回我陸家安葬。”


    李縣令大怒:“本官說要帶回清河縣,就要帶回清河縣,你這女人聾了嗎?”


    看來這位李縣令平日素質也不高,裝了半天就露出原形了,開始口無遮攔。


    陸建寧也冷笑說道:“敢問是哪條法律規定了,人死了還必須要跟著你們回去?”


    李縣令被堵住了,律法上怎麽可能規定屍體的處理,這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你們不讓本官帶走屍體,莫不是因為……這屍體有什麽貓膩!?”李縣令直接咄咄逼人問了出來。


    果然怎麽看都有鬼。


    沈如卓說道:“李縣令可不要栽贓上癮,本縣可沒有阻攔你帶走屍體,不要什麽都把本縣拖下去。”


    李縣令四肢顫抖,已經有點老眼昏花了。


    陸建寧直接冷笑道:“懷疑屍體有貓膩?有什麽樣的貓膩?莫非是貴縣有能讓死人起死回生的方法?”


    李縣令沒想到對方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他倒是沒有辦法起死回生,但是他擔心對方有。


    “原來這就是你們剛才要剖開肚子的原因?”陸建寧看向剛才被她扇了一巴掌的清河縣仵作,“原來貴縣在處死人之後,都是要把屍體也給毀了嗎,就是為了防止死人從棺材中跳出來,找列位的麻煩?”


    陸建寧的語氣極盡諷刺揶揄,仿佛清河縣都是一群冤死人命並且貪生怕死之徒。


    沈如卓表麵上淡然鎮定,袖手旁觀,實際上,已經捏了一把汗了。因為,眼看已經快到三個時辰了。


    即便現在把施芥的屍身帶走,送到張神醫那裏,隻怕也有些遲了。


    況且,李縣令也不會讓他們順利的把屍體給帶走。在拖延下去,就真完了。


    “我已經帶來了棺材,把施芥裝進去,我就帶回陸家。”


    聽到這句話,沈如卓眼睛亮了。


    “不行!”


    李縣令衝了過來,誓死要守衛施芥的屍體。他的尊嚴。


    “李縣令,你這就有些無理取鬧了。”沈如卓慢慢的說,“陸小姐想要替她的夫君入殮,也是情有可原,況且人都死了,你又何必這麽絕情呢?讓人覺得我們為官者這麽不通人情,恐怕也不好吧?”


    李縣令現在氣得不行,“沈縣令,本官算是看出來了,你和這個施秉修,和這個姓陸的女人,全都是一夥的!”


    沈如卓也拉下了臉:“李縣令話不要亂說,你說本縣和犯人是一夥的,你可敢為你說的話負責?”


    李縣令喉頭滾動了幾下,他知道沈如卓在京城還有人脈,而且當初他這個狀元公可是得到陛下親口讚賞的。所以他也不敢把沈如卓給得罪狠了。


    陸建寧從袖中掏出了一份契約,展開到李縣令的麵前:“這是施秉修入贅我陸家的時候簽的賣身契,這就代表他生死都是我陸家的人,他活著的時候犯的案子我陸家管不著,也由得你們抓走關押。但是,現在既然人已經死了……我陸家做事向來不落人口實,我要把施秉修的屍身帶走安葬,也算全了一場夫妻情意。”


    這份契約上麵,有施芥親手按上的手指印,雖然說他換了名字,但手指頭可換不了。


    陸建寧拿著這份契約問沈如卓:“敢問縣令大人,有這份契約,我能不能帶走施秉修?”


    沈如卓看著陸建寧手裏的東西,“白紙黑字,手印畫押,自然有效。”


    “若是有人不讓我帶走施秉修,我是不是可以直接上告?”陸建寧斜睨了一眼李縣令。


    李縣令給氣得胡子都顫抖了。


    沈如卓雙手攏袖:“活著的時候是犯人,我官府的通緝令大於一切。但是既然人死了,本縣也隻能以民間契約為先。”


    “沈如卓,你是要跟本官作對到底嗎?”


    李縣令吹胡子瞪眼。


    沈如卓還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本縣說了,本縣誰都不站,隻站理。”


    李縣令冷笑著看沈如卓和陸建寧:“好,你二人堅持要帶走施秉修,本官就問你們,你們帶走此犯人的屍身之後,要做什麽?”


    陸建寧和沈如卓對視了一個眼神。


    “什麽叫做什麽,自然是下葬了。”


    李縣令衣袖一揮:“好,很好,本官就在北三縣住下來,你們一日不下葬,本官就住一日!”


    陸建寧臉色白了白,沈如卓盯著李縣令,沒想到,這個人這麽難纏。


    但是,陸建寧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因為施芥也沒有時間了。


    “來人。”陸建寧朝外喊了一聲。


    早就等候在外的柱子和小喜衝了進來,柱子一看到施芥的“屍體”,當場就受不了了,直接撲倒在地嚎啕大哭。


    “姑爺啊!你死的好慘啊!”


    李縣令給嚇了一跳,因為柱子這個哭可真是貨真價實的死了爹娘一樣,恐怕比死了爹娘還難受。


    “姑爺!!!”


    李縣令被嚎的渾身發麻,心裏都開始懷疑,難道是他多想了?這施秉修,是真的死透了?


    把柱子帶過來,這自然也是陸建寧的一個環節,她就要讓所有看看柱子撕心裂肺的樣子。


    隻有真的眼淚,才能不讓人懷疑。


    小喜雖然知道陸建寧的整個計劃,可是當她眼睛掃過地上躺著的施芥,那一瞬間嘴唇還是刷的白了。


    這,真的是假死嗎?


    小喜覺得渾身冒冷汗,那受驚的表情,反而比柱子還要真實。


    “你們,把姑爺抬進外麵的棺材裏。”陸建寧自己的聲音也透著哀莫大心死。


    柱子嚎啕的根本站不起來,最後還是王捕快伸了手,幫著抬了出去。


    李縣令將信將疑的視線一直就沒有離開過陸建寧幾人,“本官也要跟去看看。”


    他疾步出去,竟然真的在大牢外麵看見一口黑壓壓的棺材。


    而柱子等人直接把施芥裝了進去,蓋子蓋了起來。那棺材裏麵也沒看出什麽特別的,倒是聞到了一絲像是藥味。


    “姑爺活著就飽受病痛折磨,因為有小人在他的身上下了毒藥,如今到了陰曹地府,姑爺千萬不要放過那些害你的人,一定要讓閻王爺把那些毒辣心腸的玩意也都早點拖下去給姑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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