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珊珊還想爭取一下,高聲嗬斥趙小軍:“你什麽也不懂,去後邊整理倉庫去。”


    趙小軍才十五歲,第一天出來,根本不知道怎麽應對這種老員工欺負新員工的事情。他急得都快哭了。


    周勇直接站起來大聲喊:“誰是這兒管事的,老員工欺負新員工,還有沒有人管了?”


    黃珊珊並不害怕,還勸周勇別喊了。


    周勇見過多了這種人,喊得更大聲:“有沒有人管啊,就真放任老員工欺負人啊!”


    剛剛趙小軍進的屋裏,走出來一個胖乎乎,圓滾滾的女人,跟黃珊珊長得有點像。周勇立刻明白過來黃珊珊為什麽會這麽囂張了。


    黃麗麗笑眯眯的出來,指揮趙小軍:“你去倉庫去把自行車擦一擦,這裏交給你珊姐。”


    趙小軍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他沒考上大學,在家裏呆了快半年了,他爸把他安排來賣自行車,說幹銷售才能掙大錢,誰知道來第一天就受氣。


    周勇一看這架勢,直接站起來往外走:“你們要是這麽幹,我就不買了。我一進來,接待我的是這位小兄弟。我隻認他。”


    “而這位女同誌,左一句山裏來的,右一句買不起。看到我真的要買自行車,又要來搶小兄弟的單子,有你們這麽做事的嗎?”


    黃麗麗眼見周勇要走,趕緊追出來勸他:“我們的珊珊同誌,是金牌銷售。她還是趙小軍的師傅,這樣吧,這一單的提成,他們倆平分怎麽樣?”


    周勇繼續往外走。


    黃麗麗看她鐵了心不想讓黃珊珊掙錢,對著周勇吐了一口黃痰。


    “哪裏來的鄉巴佬,裝什麽好人。我的地盤,我說單子是誰的就是誰的。”


    周勇剛下了台階,一個年輕男人攔住了他:“你好,同誌。我是這裏的負責人,我叫馮剛。不好意思,我沒有管理好員工,給你帶來不好的感受了。這您要是不介意,我給您打個折,這一單還是趙小軍的。”


    其實周勇就是想氣氣他們,想辦法讓這個單子回到趙小軍手裏。他才不願意讓兩個狗眼看人低的人掙自己的錢。


    黃麗麗沒想到八百年都不出現的馮剛,會忽然出現。估計剛才發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馮剛並不理他,先幫助趙小軍開單,拿貨。周勇看好自行車,付了錢。馮剛當著周勇的麵,處罰黃麗麗和黃珊珊。


    “黃珊珊,你立刻去找會計結算工資走人。黃麗麗你撤職,我會把你調到別的店做店員。”


    這個是世界,不會讓心術不正的人一直一帆風順。


    周勇高高興興騎著自行車走了。他一路上沒有休息,一口氣騎到了清風鎮小學。


    周勇到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學了,隻有幾個住在宿舍的老師,在操場上消食。


    石煙是個社交能手,已經和兩個老師打成了一片。


    宋芝芝自己沿著操場轉圈。


    周勇騎著自行車到宋芝芝麵前,來了個急刹車。


    “媳婦,看我給你買的自行車,你以後每星期騎著它上班。”


    宋芝芝沒想到周勇動作這麽迅速,上午說了,下午自行車就到了。她心裏暖暖的。這是不是就是婚姻的意義,被對方放在心裏。


    石煙手裏按著一塊石頭,一下一下在地上劃著,越劃越深。她的眼睛緊緊盯在自行車輪子上。她騎得自行車,是宋芝芝她媽媽留下的。她求她爸了好幾次,她爸都不同意給她換一輛新的自行車。


    陳柔淑羨慕的看著宋芝芝的自行車:“她男人對她真好,竟然給她買了龍牌最好的自行車。上個月我姐夫買了一輛,花了五百六十塊錢呢。”


    石煙冷著臉嘟囔:“她花的不是自己的錢,當然買最貴的。”


    陳柔淑嗅到了八卦的氣息:“花的不是自己的錢?她的錢哪兒來的?”


    “從我家搶的唄。我爸是她親舅舅,她出嫁後第一次去看我爸。我爸還準備了一堆吃的招待她,沒想到她開了一輛拖拉機去,把我家吃的、用的都搶走了。我媽藏起來的錢,也被她拿走一半。她家可是花柳村第一窮,怎麽可能會買得起最貴的自行車。”


    “我媽本來說要報警的。我爸可憐她爸媽都死了,沒人管教她,就饒了她。你們可看好自己的東西,小心被她偷走。”


    陳柔淑朝著宋芝芝的方向,陰陽怪氣:“從別人家搶的錢,花著就是不心疼。”


    宋芝芝剛好能聽到陳柔淑的聲音,她都不用想,都知道石煙說了什麽。


    她故意騎著自行車停在石煙麵前:“表妹,你和你爸媽搶了我爸媽留給我的房子,住著舒服嗎?你還搶走我媽留給我的工作,當工人工資可比當老師工資高多了,你怎麽不留下當工人呢?”


    石煙假裝沒聽到,站起來自言自語:“天黑了,有點涼,我要回去睡覺了。”


    陳柔淑發覺自己剛才說的好像不是宋芝芝,說的更像是石煙。


    宋芝芝又沿著操場騎了幾圈,感覺良好。她把自行車推給周勇:“現在天太黑了,你騎著回家吧,這樣快點。等星期五下午你再來接我。”


    天已經黑了,周勇走回去,就淩晨了。他不推脫,接過自行車:“好,周五我來接你。”


    宋芝芝和周勇並排往學校外走。


    “我都打聽了,你和石煙代課,可能有一個人能留下。你好好表現。”


    宋芝芝搖頭:“我不留下,機會留給石煙吧。我要做的事,比當老師大多了。”


    “還有半年,災難就來了,我代課剛好也代到半年後。到時候咱們待在山裏,不出來了。”


    周勇一隻手扶著車把,一隻手舉著火把,回了山上。


    宋芝芝回到宿舍,石煙正坐在床上等著她。


    “表姐,咱們好歹親戚一場,我希望家醜不要外揚。你和我爸媽之間的恩怨,不要牽扯到我。”


    宋芝芝覺得可笑,石煙明明是受益人,卻說事情和她沒有關係。


    “你說和你沒關係?你爸媽搶的我家的房子,你住沒住?我媽留給我的工作,是不是你接手了,工資你領沒領?”


    石煙準備好的一肚子的話,被宋芝芝堵了回去。正理沒有,歪理她有。


    “我爸媽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反正和我沒關係,我希望你不要在學校亂說我家搶了你家房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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