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宋芝芝來到書裏的世界以後,第一次感到害怕。但她嚴格把控癢癢粉的量,絕對不可能死人。


    周勇也嚇了一跳,但是他當著警察的麵,什麽也沒問。


    宋芝芝一遍遍複盤製作癢癢粉的過程,昨天李誌文的表現,沒有紕漏。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李誌文的死,和自己無關。


    花柳村的人都得了消息,跑來圍觀。周老太嚇壞了,看到警察帶著周勇四人下來,趕緊跑上去解釋。


    “警察同誌,他們四個殺人,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我什麽也不知道,你們可不能把我也抓起來啊。”


    周勇和周敢都翻翻白眼,把臉撇到一邊去。周老太不愧是最不愛自己孩子的娘,孩子出事了先撇清關係。


    警察好心安慰周老太:“大娘,您放心,誰殺得人抓誰,我們不會亂抓人的。”


    胡二和周芳擠到周勇麵前,攔住周勇:“大哥,殺人可是要槍斃的。你家裏的被子、自行車什麽的,你也用不到了。你把屋裏鑰匙給我,到時候我去給你收屍。”


    穆安惠的暴脾氣一下就起來了:“滾蛋,誰說我們殺人了。明天我們就回來了。我家裏的東西 你們敢動一根線頭,看我不回來弄死你們。”


    周芳和胡二嚇得一縮脖子,再不敢說話。但胡二已經打好算盤了。等人都走了,他就上山把鎖給撬開。


    到了派出所審訊室,警察還沒張嘴,宋芝芝就迫不及待的問:“警察同誌,李誌文到底是怎麽死的?”


    張警官故意賣關子:“他怎麽死的,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你把什麽放進給他們喝的茶水裏了?”


    宋芝芝手指著外麵:“就路邊長得那種蕁麻,蕁麻草是一味中藥,最多會讓人身上癢癢,根本不可能會死人。”


    “如果蕁麻草能吃死人,昨天喝了我家水的人應該都死了,怎麽可能就李誌文自己死了呢?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李誌文回家的路上忽然喘不上來氣,渾身沒勁兒,然後摔倒了。他當時剛好走在山崖邊上,掉到山崖下邊摔死了。”


    宋芝芝一瞬間渾身冰涼,如果因為過敏,又掉下山崖,有可能。但是李誌文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說明當時他們已經找過馬大夫,吃了抗過敏的藥了,當時身上肯定已經不癢了。這說不通啊!


    “你們有沒有去大新村馬大夫那裏問問。他們身上很癢,肯定會去找大夫看看。”


    這也是張警官疑惑的地方。他已經去過馬大夫那裏了,馬大夫說幾個人就是很普通的過敏,不會致死。吃了脫敏藥以後,所有人當場就好了,絕對不會出現回去的路上又因為中毒死人了。


    “我去過了,你把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宋芝芝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張警官感覺得出來,宋芝芝沒有撒謊。


    別的審訊室,穆安惠、周勇、周敢三人也都一五一十的說了事情經過。


    警察對了口供,一模一樣,說明四個人沒有撒謊。難道李誌文的死另有原因。


    張警官又去找了李開。


    李開一見張警官就問:“警察同誌,是不是判周勇和周敢還有他們媳婦四個死刑了?”


    張警官不禁覺得奇怪:“周勇和周敢是你親外甥,你怎麽不盼他們個好呢?”


    李開一時間啞然,過了會兒嘿嘿幹笑兩聲:“我這兩個外甥不聽話,前天還把我和我媳婦,還有我兒子打了。你說說哪有外甥打舅舅的。”


    張警官立馬感覺出不對勁兒:“周勇和周敢打你了?上午錄口供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所以你帶了一群人去他家,是尋仇去了?”


    李開嗯嗯啊啊好一會兒,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隻能實話實說:“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他倆。哪有外甥打舅舅的。但我們沒打他們。”


    昨天目睹李誌文死亡的人有十個,十個人的口供也一模一樣。張警官一時間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在撒謊。


    宋芝芝四人錄完口供,被暫時關押了起來。


    周勇、周敢被關在一個屋裏,宋芝芝和穆安惠被關在一個屋裏。


    穆安惠見警察都走了,壓低了聲音問:“芝芝,不會真的是你在李誌文的水裏做了手腳吧?”


    宋芝芝對著穆安惠翻了一個白眼:“我瘋了嗎?我還等著以後進城好好享受生活呢,幹嘛想不開殺一個跟我沒有什麽大仇的人。退一步說,就算昨天我很生氣,我想報仇,但真正讓我生氣的是周勇他大舅,我殺人也是殺他,我幹嘛殺一個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呢。”


    “我猜啊,大概率是李誌文的死和他們那一群人都有關係,或者是凶手給了其他目擊者足夠的好處,統一了口供。”


    “我要是警察,我就把昨天和李誌文一起去咱們家的小青年全部再審一遍,炸一炸他們。他們都是十幾歲的小年輕,沒經過事,肯定有不驚嚇的,說出來真相的。”


    穆安惠讚成的點點頭:“不知道警察能不能想到這裏。”


    宋芝芝收緊衣服,蜷縮在凳子上,抱住穆安惠。


    “實話咱們都說了,其他的交給警察吧。相信他們能還咱們一個公道。”


    宋芝芝的話,張警官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他轉身往外走去。


    聽到腳步聲離開,宋芝芝知道張警官肯定是聽進去自己的話了。


    張警官把所裏的警察都叫上,直奔李家村。剛到村口,就遇到了背著包袱往外走的李強。


    張警官下車問他:“李強,馬上就要過年了,你這是要上哪裏去?”


    李強左右看看,腿開始瘋狂的晃動。之前錄口供,他們都商量好了,他心裏有底。但他爹被叫走了,遲遲不回來,他實在沉不住氣,想出去躲躲。誰知道這麽倒黴,走到村口就遇到了警察。


    “我,我,我哪兒也不去,我這就回,回家。”


    張警官心想,這不就是個慫貨,就從他入手吧。


    張警官伸手把李強拉上警車。


    “先別回家了,跟我去一趟李誌文死的地方,我記不清具體位置了,我去看看還有沒有證據。”


    零下十八度的天氣,李強的額頭上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眼裏,是深不見底的恐懼。


    “我,我,我不,不,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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