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雪自然是不會答應他的條件,帶著怒氣憤憤地離開了燕王府。


    隻不過在離開之前,慕蘭識笑著對她說:“若是你反悔了,可隨時來找本王!”


    待人走後,他將笑意收回,低斂這雙眸,眼中晦暗不明。


    江上雪倒是提醒他了,這麽多的事情,總是有張京墨橫插一腳,安王、太子、謝遷,甚至是長信王妃。


    若是長信王因為長信王妃的緣故而選擇了太子,那可就不太妙了。


    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他確實有必要除掉張京墨了!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九月伊始,天氣開始有些漸涼。


    按照約定,張京墨又得再次回到東宮。


    離開之前,她安排了阿四照看謝問玉,若是發生什麽事情,要第一個及時通知她。


    回到東宮之後,張京墨又恢複了之前的生活。


    每天就是按時給太子診脈,然後編造一些什麽氣血虧虛、邪氣入體等謊言,寫進醫案裏,讓外人認為太子總是病懨懨的,其實真人強壯得很夠徒手打死一頭牛!


    張京墨不是很明白,燕王都已經派人暗殺太子了,他為何還要做出一副病弱的模樣?


    太子解釋道:“除了燕王,還有朝堂上的那些人啊,孤總是得篩選一下,然後一個個......除掉!”


    張京墨頓時不寒而栗,這就是傳說中的,殘酷的奪位之爭嗎?


    果然在這種政治鬥爭中,像她這樣的人都隻是一顆小的不能再小的棋子罷了,若是稍有不慎,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太子雖然還沒有成為君王,可是在麵對他的時候,張京墨還是得要小心翼翼的。


    雖然她知道太子喜歡自己,但是這種身份的人喜歡自己,似乎也沒有多大的特權,該小心地還是得小心,該憋屈的,還是一樣得憋屈。


    夜間,在給慕孤月磨墨的時候,張京墨看著他的側臉有些出神,也不知道慕錦一現在在做些什麽?


    他會不會在想著自己?還是說他該不會和江上雪一起睡了吧?


    一想到這,她便怒火攻心,磨墨的力度不自覺變大,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出來。


    “你是在想他嗎?”


    張京墨回神,愣道:“誰?”


    “阿月。”


    慕孤月轉過頭來,看著愣神的女人,重複了一遍,“你是在看著孤的臉,想著阿月那個男人嗎?”


    這句話真不知道怎麽回答,因為張京墨想的不是阿月,而且,她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這個人了。


    因為心虛讓她低下頭來,嘟囔著,“沒有......”


    可是她的這種行為落入慕孤月的眼中,就變成了被戳破後的害羞。


    由此他不由得軟了語氣,帶著些他都不曾覺察的祈求道:“你在想他的時候,也可以想想孤嗎?”


    對方眼中的炙熱差點要將她燙傷,不過張京墨對於他的話自帶免疫,因為他不是阿月,而是那個孤高在上的太子。


    所以她態度有些冷淡道:“還請太子不要總是再開這樣的玩笑了,您對我的喜愛無非就是向對小貓小狗一般,覺得有趣罷了!”


    自己的感情被這樣質疑,慕孤月一改自己淡漠的神情,不禁激動道:“你憑什麽覺得孤對你的感情不是真的?”


    她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墨塊,看著對方的眼睛,沒有一絲害怕道:“那請太子說說,你喜歡我什麽?”


    “孤——”慕孤月咋舌,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歡張京墨什麽,但是就是很喜歡。


    “殿下您從醒來到現在不過兩月,與我相處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太子在不了解我的為人情況下就說喜歡我,我很難相信啊!”


    這還是慕孤月第一次被人逼問,而且還是這種問題,讓他一時有些慌亂。


    張京墨繼續咄咄逼人,“還是說殿下喜歡的是我的相貌,還是我的身材?亦或是——”


    她彎下腰,逼近對方的臉,口齒犀利,“喜歡我的這一身本領呢?”


    “都不是!”慕孤月這次語氣無比堅定,看向對方的眼神也不再躲閃,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呢?


    “你以為,你和阿月相處的朝夕,孤是不知道的嗎?”


    張京墨瞬間瞪大雙眼,他的意思是,阿月這個人格出來的時候,他也是清醒的?


    “一開始,孤不明白他為何會跳入水中救一個毫不相幹的女子?孤更是不知道,在他救了你之後便開始經常躲在暗處偷偷看著你。”


    “後來孤知道了,他是對你一見鍾情,不是在二月二上,而是更早的時候。”


    張京墨顯然有些慌了,所以她一直麵對的不僅僅是阿月,還有慕孤月?


    “孤有阻止過他,可是他不聽。”


    “他知道自己隻是孤的一個暫時的靈魂,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你,孤原是不懂這種所謂的愛,可是當他一次次地出現在你麵前,一次次愛意加深的時候,孤竟然也相同地,在不知不覺地時候就愛上了你!”


    轟!


    此時此刻,張京墨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慕孤月眼眶已經泛紅,他從未如此地急切想要眼前的女人明白他的心意。


    他哽咽道:“你們一起遊街,一起放河燈,一起看煙花,一起朝夕相處,你以為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隻是阿月嗎?不,還有孤!”


    “孤曾經非常厭惡阿月這個靈魂,可是在他遇見你之後,孤又覺得無比幸運擁有阿月這個靈魂,要不是他,孤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與你有這些交集。”


    “可是孤也明白,你愛的隻是阿月這個靈魂,而並非是孤,孤也總是這樣勸告自己,讓自己不要再對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但是這份愛意越是壓製,就越發地想要噴湧而出,孤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你愛的是阿月,而並非孤。”


    男人眼中的淚水終於止不住地落了下來,他深深地呼吸著,稍微平複自己的心情後,問了一句:“可是,孤為什麽要將自己和阿月剝離呢?他就是孤,孤就是阿月!所以,你可以將孤當成阿月一樣來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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