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聖旨,而且你現在還是男子的身份,總不能讓我搶親搶一個男子的吧?”慕夢魚如實說道。


    沈琅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雙手無力垂下,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全都是因為女扮男裝而造成的。


    “慕乘風說她喜歡我,不會告發我女子的身份的。”她冷不丁地冒出了這一句。


    慕夢魚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說:“這樣啊,那她人還挺好的......”


    “慕夢魚!!”沈琅氣得直跺腳,“所以你就願意讓我和她成親是嗎?!”


    “可是這是聖旨,我能有什麽辦法?要是你倆之間沒有了這個婚約,那麽慕乘風也不會得逞了。”


    “我.......”沈琅語塞,一切又回到了起點。


    她沉默片刻之後問道:“要是我恢複了女子身份的話,你會娶我嗎?”


    “我想娶你,但是我母妃未必會同意。”


    “所以是因為我身份低微是嗎?”


    慕夢魚沒有否認,但是卻說道:“身份低微可以自己爭取,我知道你才學好,你大可用女子的身份去考科舉。”


    “可如今別說是考科舉了,我連女子都不能做!”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慕夢魚循循善誘,“沈琅,你在害怕什麽?是害怕失去父親的寵愛,還是沈家長子的身份,亦或是害怕聖上怪罪你欺君呢?”


    “我——”她咽下喉間的酸澀,說道:“父親的寵愛和沈家長子的身份我都不屑,但是我不能因此而害了沈家。”


    “可這件事並非你的錯,又或者,害了沈家又如何?你母親既然選擇了這樣做,那就要有被識破一天的覺悟,她的過錯,為何要你來承擔後果?”


    這還是沈琅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這麽說,因為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是叫她忍。


    接著慕夢魚又說道:“不破不立,你要是一直選擇懦弱,那麽你就永遠隻能被推著前進,接受著你不喜歡的命運。”


    沈琅,為之震撼。


    這十八年來,她一直選擇的都是順從,順從母親,順從自己的命運。


    無論是作為男子,還是女子,她都從未想過要用慘烈的方式去結束這樣的命運,或許,她應該要破釜沉舟了。


    一時間,她的內心似乎有某種東西衝破了她心底的桎梏,整個身體是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她似乎知道自己要怎麽做了。


    “慕夢魚謝謝你,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你能主宰自己的人生,我一樣可以!”


    說完後,便瀟瀟灑灑轉身離去。


    慕夢魚看著她的背影,終於是笑了,“這孩子,還是有點覺悟的。”


    “也不枉我配合你跟你演戲了。”


    慕真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慕夢魚回頭,然後笑道:“這次就多謝你了,姐姐。”


    “既然謝我,那就趕緊聲明放棄世子之位吧!”


    “一碼事歸一碼事,話說,你就不怕沈琅奪了你的狀元之位?”


    慕真鹿冷哼,“哼,想要超過我,她還得再等上一百年呢!”


    慕夢魚歎服發出“嘖嘖”聲,“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這份氣魄無人能敵啊!”


    “你少在這裏陰陽怪氣,我勸你少去外麵勾三搭四的,比什麽都強!”


    慕夢魚無奈攤手,“沒辦法,這麽多女子喜歡我,我總不能都拒絕她們吧?畢竟我是一個心懷大愛的人。”


    “是嗎?那我也不妨告訴你,兩位娘親還真打算給你說親了。”


    慕夢魚一怔,“不是吧?她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自然是為了不讓你再禍害別的女子咯!”


    慕真鹿看著對方這副崩潰的模樣,心中暗爽,總算給她把氣都出了。


    沈琅回到家中之後,鼓起勇氣,去書房找到了父親。


    沈學士疑惑,“你來做什麽?大白天不去學習,整日往外跑像什麽話?”


    沈琅沒說話,而是一把將自己頭上的玉冠扯下,頓時青絲傾瀉下來。


    她撲通跪下,“父親,我是女子,我不能娶壽安郡主!”


    沈學士驚呆了,瞠目結舌地看著對方,這衝擊性讓他直接說不出話來了。


    “沈琅有罪,欺騙了父親十八年,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所以還希望父親能夠原諒我!”


    “不是......不是,你讓我緩緩......”


    沈學士整個人都要炸開了,養了十八年的兒子竟然是女兒,這讓他怎麽接受得了?


    待反應過來之後,他震怒無比,“荒唐!!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沈琅沒有出聲,沈學士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是誰做的了,“你母親,好,好得很!!來人,去把那個賤婦給我叫來!!”


    待沈母過來,看到披頭散發的沈琅之後,差點就被嚇暈了。


    “賤婦,你說,你為什麽要騙我?!”


    “夫君,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不想讓你失望而已!”


    “豈有此理,事到如今你還找這樣的借口,你說說,你現在讓我怎麽辦?!!”


    沈母哭哭啼啼道:“隻要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沈琅是女兒身?”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沈琅繼續娶郡主咯?”


    “那又如何——”


    “砰!!”沈學士氣得將茶杯狠狠摔到她的腳邊,罵道:“你這個毒婦,你真想讓我沈家背負上欺君之罪嗎?!且不說這欺君之罪了,安王府這每個人哪個又是我們惹得起的,你這是要害死我們沈家啊!!”


    “那你說,要怎麽辦嘛?”隨即又責怪起了沈琅,“都怪你,這個關頭你為什麽要說出來?你是不是想害死娘親?”


    “你閉嘴!!”沈學士氣得肺都要炸了,“幸好她說出來了,還不至於釀成大禍,否則,我們沈家都得滿門抄斬!!”


    片刻之後,他不再這麽激動之後,歎氣道:“如今隻能讓我去安王府負荊請罪,讓安王殿下去聖上那裏收回成命了!”


    是夜,沈學士就帶上了沈琅一起去安王府負荊請罪。


    “安王殿下,是下官對不起你們啊!”


    慕錦一和張京墨都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沈學士你們這是怎麽看?”


    沈學士哭道:“實不相瞞,我兒沈琅,其實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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