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孩兒不孝!孩兒不該一時被仇恨蒙蔽毒了那惡霸,不然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女子抓著欄杆,仰頭慟哭,“孩兒沒法祭拜您了,等下輩子,孩兒再伺候您!”


    牆麵突然震動,很快,兩扇用熒光塗料寫著“下”“上”的門露了出來。


    露予走了過去,這兩扇門都可以直接推開,外麵是漆黑的走道,“下”門後的走道微微向上,“上”門上掛著一把鑰匙,門後的走道向下微傾。


    那女子看向露予,大聲哀求,“大人!大人!求您開恩!若您今日放小女子一馬,來日必做牛做馬地回報您!”


    露予摘下鑰匙,在手中拋起又接住,隨後抬眸看向囚籠中一臉期待的女子,“救你可以,但我你要先回答兩個問題。”


    “小女子定知無不言!”


    “那兩扇門分別通往何處?哪一扇靠近出口?”


    女子低頭猶豫了下,道,“上門通往雲梯,雲梯過了便是出口,下門則相反,通往煉獄,會被裏麵的鏡子困住,永世不得超生。”


    啪


    露予手一鬆,鑰匙便落到了地上。


    那女子瞪大雙目盯著地上的鑰匙,又怒又驚,“做什麽?!你難道要食言嗎!”


    露予攤手,“你想要我對一個騙子守信?”


    “……你什麽意思!我所言句句屬實!未有一句假話!”女子用力抓住欄杆,呲目欲裂。


    “你身上的布料比這些村民高出了數個檔次,惡霸會讓你穿的這麽好?若是你娘家,他們要是給你穿這麽好,會舍得讓你嫁給惡霸?”露予道。


    女子沉默片刻,神色忽得癲狂起來,“哈哈哈哈哈!他們活該!他們該死!”


    “我那母親根本不是個東西,她貪圖禮錢將我賣給都未曾見過的男人!好在那男人待我不薄,我也算過了段安生日子。”


    “那你安安心心過日子不就行了,為什麽要殺了你男人?”露予隻是發現了幾個疑點,並沒猜出原本的故事,有些好奇。


    女人眼神躲閃,聲音也小了下來,“我本來沒想殺他,是母親命令我將他害死,然後帶著錢財回去給弟弟尋親。因為他家中隻他一人,又是做的獵戶,家底豐厚……”


    “那你母親呢?又是怎麽回事?”露予知道故事或許有隱情,但沒想到這麽離譜。


    女人垂眸,皓齒咬住下唇,似乎不願說出來。


    “不說拉倒,我也不想聽。”露予轉身要走。


    “你……等等!我說!”眼看露予真的走,女人急了,不再支支吾吾,“是我那弟弟,他嫌母親年老麻煩,所以就……”


    女人低下頭。


    “你們一家挺逆天的。”露予咋舌,然後彎腰將鑰匙撿起,在女人期冀的目光中塞進了口袋,“有緣再見。”


    “開門啊!你不是答應將我放出來嗎!”


    女人呲目欲裂,雙手攥著欄杆用力搖晃,囚籠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裂。


    露予頭也不回,推開“下”門徑直走了出去,女人的叫罵聲很快消散不見。


    露予沿著門外這條向上的通道走了一陣,終於瞧見了出口。


    在過水道那關時她就發現路麵是向下傾斜的,也就是說她一直在往深處走。


    剛剛那關女子的所言先不論真假,光是故意指錯路這點,就不能放出來。


    露予伸手扣了下牆麵,腦海中零散的線索開始自主整合。


    裏世界中的一切都據予主宰潛意識而形成,再聯係一開始的進階任務——複原事件過程,不難推斷出任務的要求就是複原主宰生前經曆的事件。


    為什麽是生前?因為裏世界明顯不是活人能形成的。


    目前經曆了棉花糖推車、旋轉木馬、馬戲團、鬼屋這四個場所,可以作為線索的有:鐵簽、丟手絹的整個過程、三木林提供的紙、沒有入場券的小女孩、鬼屋牆壁上的畫。


    主角馬戲團裏沒有入場券的小女孩,這一點跟鬼屋牆壁上有母親陪伴的場麵衝突,兩條連起可以解釋為“獨自來到遊樂園的小女孩在鬼屋的氛圍下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那丟手絹和鐵簽呢?


    露予皺眉,一時間想不出這兩者間的聯係。


    難道,還有什麽線索在海盜船和過山車麽?


    ——


    鬼屋外,九覓站在門口,鳶尾花一行人對峙著。


    “你個老不死的怎麽還不走?這人是我們[淨水]先盯上的,你們想截胡嗎?要不要臉?”九覓罵道。


    被他叫做“老不死”的瘦弱中年男人就是鳶尾花零時組的隊長——灰卜。


    “九覓,嘴巴放幹淨點。”灰卜身側的紫砂皺眉。


    灰卜笑了笑,抬手攔住紫砂,語氣溫和的同九覓敘舊,“後生,我記得你,你是[淨水]的九覓,上次五方大會,你們的[領頭羊]將你也帶上了,我還抱了你,記得嗎?”


    “呸,”九覓啐了聲,“少套近乎,你就是用截胡來對待後生的?”


    “年輕人,說話不要這麽急躁,”灰卜攤手,腳下呈顆粒狀的灰霧如漣漪般散開,“我們不也殺了這麽多灰影,減輕你負擔了嗎。”


    “放你嗎狗屁!”九覓氣憤地指著灰卜,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因為動作露出內裏白花花的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要不是你耍陰,這些灰影會把攻擊目標轉成我?你他嗎還把別處的都引過來,不要臉的老東西!”


    “年輕人,要學習多看事情的兩麵性,雖然你累的半死,但主宰的能量被削弱了,總不用擔心[針對]了不是?”


    “是,然後你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九覓咬牙。


    “哈哈,好多人啊。”露予從鬼屋內走出。


    她本來不想碰上這些人的,但奈何鬼屋的進出口是一個,隻能出來。


    “ok先別管人數,你外套能不能借我。”九覓拉拉著臉,看上去要碎了。


    此時一陣風吹過,九覓的上衣如條帶般迎風飄揚,白花花的肉若隱若現。


    露予脫下外套丟給九覓,順便補了句,“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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