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說明你姐姐還活著。”九覓道。


    “嗯。”露予點點頭,將吊墜收起,忽然轉頭看向九覓,“你呢?你是為什麽加入遊戲?”


    “我啊,”九覓轉動方向盤,由直行變為左轉道,“我不為什麽,那會坐的大巴車出了事故,一睜眼就進遊戲了,僥幸通關,後麵被組織招收,就一直混著。”


    “混一天算一天吧,反正我沒有什麽值得我去高級副本拚命的欲望,要是哪天死在普通本,就算我倒黴。”


    九覓語調輕快,倒也確實沒什麽欲望的樣子。


    露予揉捏著後頸,好奇道,“你經曆過幾個普通本了?”


    “呃……八個吧。”九覓回想道,“不對,加上替婚這個,已經九個了。”


    “這麽厲害。”


    “還好吧,組織裏有幾個跟我一樣,一直待在普通本裏的,我知道最多的一個已經過了十幾個了,”九覓握著方向盤,姿態慵懶,“玩家圈裏對我們這種有專門的稱呼,叫‘過客’。”


    “過客?你們應該叫‘擺爛客’吧。”露予側眸看了九覓一眼。


    九覓搖頭,“不不不,我們除了在普通本裏渾水摸魚,還有一點,就是不參與副本的信息收集,也不會嚐試【複原事件】,對副本與玩家不產生任何影響,所以被稱為‘過客’。”


    “這樣麽。”露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嗯哼,畢竟玩家大多都是意外死亡後被拉進遊戲的,成為玩家屬於被動行為,加上【官方】給予的活動空間——可以自由選擇副本難度,就催生出了我們這種人。”


    露予看向車窗外倒退的景色,忽然道,“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


    “為什麽這麽說?”


    “話多。”


    九覓笑了笑,也沒覺得冒犯,“並不是我心情好,是我覺得你很有潛力,沒準能成為遊戲的大佬。”


    露予一愣,轉頭看向九覓,問出了九覓才說過的那句話,“為什麽這麽說?”


    “我之前還是新人的時候,有個前輩帶我過本,那時候他跟我說‘度過這七天就好,不要節外生枝’。”


    露予微微頷首,“這句話,你也對我和森歌說過。”


    “對,”九覓露出一抹略帶無奈的笑,“當時我聽了那名前輩的話,一場副本下來什麽也沒做。”


    “然後呢?”露予問道。


    “沒有然後,”九覓將車停在春和小區門口,單手撐著方向盤,側身看向露予,“當時的我選擇了聽話,現在成為了【過客】。所以我覺得沒有聽話的你,應該會走上跟我相反的路。”


    “雖然我很擺,但我希望看見不擺的新人活躍在遊戲世界,希望看見【官方】被玩家影響,甚至被玩家所控——當然,我這也抱著私心,畢竟我可不想以後身體出問題了,還要在副本裏逃命。”


    露予平靜地與九覓對視,“我想你壓錯人了,我對解放玩家沒有興趣,我隻想找回我的姐姐。”


    “我知道,”九覓聳肩,“不管如何,總之我會幫助你,你有什麽需要的、想問的,都可以找我。”


    露予沉默片刻,隨後點頭道,“好。”


    九覓解開車門鎖,示意露予可以下車了,“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知道了。”


    露予開門下車,但當她落地站定後再次沉默了。


    春和小區。


    她家並不住在這,這是上次給九覓的假地址,她這次忘了跟九覓說。


    九覓早已掉頭離開,露予自作自受,默默走回自己所住的前月小區。


    副本中受的傷雖然會自動修複,但精力的恢複是需要靠休息的,所以相當於一周沒有充足睡眠的露予從春和走到前月,已經感覺眼前有些發暈了。


    困死了……


    跌跌撞撞上了電梯,露予直接抵著按鍵閉眼。


    電梯上升至二十三層後打開,露予拍拍自己的臉,強迫清醒,隨後走出電梯,來到自家的防盜門前。


    “嘀——”


    指紋鎖認證通過,防盜門隨之打開。


    露予半閉著眼走進,隨手打開門廳的燈。


    “……我靠。”


    借著昏黃的燈光,露予看清了家裏,沒忍住爆了粗口。


    客廳亂七八糟,各種櫃子全都被翻開,裏麵的東西就那樣被扯出丟到地上。


    房間裏暫時看不清,但根據門口漏出一節的袖子,可以斷定比客廳好不到哪去。


    露予揉了揉眼睛,睡意沒了大半。


    她沒有走進家中,而是保護現場默默退出,隨後摸出手機報警。


    “喂您好,我家進賊了……”


    警察來的很快,一共兩位。


    一位姓王,一位姓陳,一位負責勘察現場,一位負責詢問記錄。


    “您好,您是一整晚都沒在家嗎?”


    “對,我今晚有事出去,回來就看見這樣……”


    勘察搜證與詢問結束,陳警察讓露予檢查一下家裏有沒有損失什麽貴重物品,有的話帶著清單去警局做筆錄。


    露予點頭應下,隨後送二位警察離開。


    回到家中,露予雙手叉腰,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歎了口氣,認命般彎腰開始收拾。


    “真缺德啊,弄成這個樣子,要是姐姐回來看見肯定要被氣死。”露予嘀咕著撿起臥室門口的衣服,然後將燈打開。


    光線一下子充滿整個房間,變得明亮而令人安心,但露予在看見床上堆起的衣服後隻覺得心梗。


    天殺的,那個小偷最好躲好了,別給她碰到。


    收拾完客廳又收拾臥室,收拾完臥室收拾客房、書房、陽台。


    那喪心病狂的小偷甚至連廚房廁所都沒放過,各種調料洗滌劑都被翻了出來。


    但也還好,起碼瓶子都沒破,不用拖好幾遍地了。


    全部收拾完後,露予拖著疲憊的身子進浴室洗澡,打沐浴露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家裏似乎沒有少掉什麽東西。


    “奇怪……”


    花灑嘩啦啦的放著水。


    “不偷東西的話……難道是來找東西的?”


    忽然間,腦海中仿佛劃過一道閃電。


    “不好,吊墜!”


    泡沫都沒來得及衝,露予裹了條浴巾便火急火燎地衝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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