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你還真是心大,這些孩子的惡作劇可不是你想的那種、鬧著玩。”袁姐瞥了露予一眼,解釋道。


    “這些孩子鬼點子多,又膽子大,說做就做的,就像你剛剛說的聽見嬉笑聲,你有沒有想過那聲音是從哪傳來的?”


    “是從哪傳來的?”露予有些疑惑。


    袁姐瞪了露予一眼,“笨!你在巡邏的時候,就沒想過往頭頂看看?那些孩子個個都跟猴子一樣,天花板都能爬!”


    露予愣了下——她確實沒往這方麵想。


    “還能這樣?”


    “你以為?”袁姐癟癟嘴,“我在這孤兒院做了二十年了,什麽事情都見過,別說在天花板上爬了,這群孩子,連殺人都敢!”


    “殺人?這是什麽事啊?我沒聽過,姐你跟我仔細說說唄。”露予起了好奇,打聽道。


    袁姐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排查周圍有沒有什麽人,壓低聲音道,“我就跟你隨口這麽一說,你可別當真,也別說出去,知道嗎?”


    “放心吧姐,我嘴最嚴實了。”露予拍著胸脯保證。


    “是這樣的,大概幾年前……”


    ——


    “阿林,你怎麽沒去吃飯啊?一個人坐在樹上幹什麽?”小姑娘小月站在桃樹下,仰頭看著坐在樹杈上的少年。


    阿林雙手撐在腦後,重重地“哼”了聲,“食堂的飯太難吃了,我才不要吃。”


    “那你不吃飯吃什麽?晚上會餓的呀。”小月勸道,“去食堂吧,多少吃點嘛。”


    “哎呀我不餓不餓,你別管了,那種難吃的東西,要吃你自己去吃。”阿林擺手趕人,翻了個身靠在樹幹上,“我要睡覺了。”


    “阿林……哎。”小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無奈離開。


    小月前腳剛走,阿林便掀開眼皮看了眼,確認她確實離開後,跳下樹杈,拍了拍身上的灰,“哼,我才不吃那些東西。”


    阿林來到孤兒院的院牆,扒著上麵的凹槽,腳下用力一蹬,便攀上了牆頭。


    他回頭看了眼孤兒院,隨後毫不猶豫地跳下牆頭,接著左拐八拐,來到了一棟房子前。


    這棟房子破敗,卻有人在裏頭住著,是位年邁的老人,老人的子女不常來看他,但逢年過節總會給他寄不少吃的。


    上次阿林路過,便看見了房簷上掛著的臘肉臘腸,臘腸不用再加工,直接摘下一根啃著吃,鹹甜的味道就在口腔彌漫。


    想到當時臘腸的味道,阿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本來還給小月帶了一根,但小月說他這是偷盜,說什麽也不肯吃,還要求他把臘腸還回去。


    開玩笑,他憑本事拿回來的,哪有還回去的道理?小月愛吃不吃,不吃拉倒,他自己吃。


    再說了,那老人家年紀大了,哪有那麽大胃口吃得下那麽多東西?他幫他吃了,還省得浪費了。


    阿林摸到牆邊,探出頭往窗戶裏看了眼,這扇窗戶是老人家的房間裏的窗戶,他如果不在房間裏,那麽大概率就是上山、或者出去了。


    太好了,沒在房間。


    阿林一喜,隨即便大搖大擺地來到院門,一把推開沒有安保性質可言的木門走了進去。


    老人家裏很亂,院中雜草橫生,幾乎有小腿那麽高,也不見有人打理,院中隻有一條被踩出來的小路向外延伸。


    阿林來了好幾次,早已熟門熟路,這會徑直來到門口,將門推開。


    果然沒人。


    阿林將腦袋探進去看了一圈,確認沒人後走了進去。


    順手將門關上,阿林在房內翻找了一圈,從破舊的木櫃中翻出了一瓶黃桃罐頭。


    這黃桃罐頭不知道放了多久,蓋子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阿林並不在意,用袖子將灰塵抹去,便用力將黃桃罐頭的蓋子擰開,隨後低頭喝了一口裏頭的甜水。


    “嗯——黃桃罐頭的湯就是好喝,小月一點也不懂享受,要是她不說那些話,我這罐頭不也能給她分一半?可惜,隻能我自己享用嘍。”


    阿林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又喝了口甜湯,隨後從裏麵撈出一塊黃桃來咬了口。


    “好吃,好吃!”阿林已經很久沒吃過甜食了,這會吃上,興奮地直搖腦袋。


    “吱呀——”


    一陣木頭在地上摩擦的聲音響起,阿林一個激靈,猛的從地上站起,他站起的速度太快,又沒注意,腦袋撞到櫃門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誰!”


    年邁急促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阿林甚至聽見了急促又踉蹌的腳步聲。


    怎麽辦怎麽辦,那個老頭怎麽突然回來了?!


    阿林急得滿頭冒汗,雖然之前也被這老頭抓到過,但都是在外頭抓到的,這會被在房間裏抓到,他肯定回去孤兒院告狀的吧?!


    躲起來,快躲起來!


    阿林抱著黃桃罐,在房間內左右看了看,最後趴在地上手腳並用地爬進床底。


    剛在床底躲好,門外的老頭就推門進來了,氣勢洶洶道。


    “誰?誰在我房間裏麵!給我滾出來!”


    老頭的拐杖在房間裏到處敲,一會敲在櫃子上,一會敲在床腿,嚇的阿林大氣不敢出,死死地抱緊手中的黃桃罐頭,生怕自己被發現。


    “出來!還不出來是吧!我都看見你了!”


    老頭在房間裏原地轉圈,像是在威脅誰。


    阿林可不吃這一套,隻要不正麵碰上,那他就是沒被發現。


    “真的沒人?我聽錯了?”老人甩了會拐杖,沒發現什麽東西後疑惑地撓了撓頭,“哎,真是老了,都出現幻聽了。”


    他嘀咕著,拄著拐杖離開了這個房間。


    床底的阿林鬆了口氣,罵罵咧咧地從床底爬了出來。


    “這老頭真不愛幹淨,床底這麽髒,粘的我身上都是灰。”


    阿林一邊吐槽,一邊撣掉身上的灰塵,一抬頭,卻發現一張枯木似的皺皺巴巴的老臉貼在窗戶上,陰惻惻地看著自己。


    “被我抓住了吧,小子。”


    阿林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倒灌進身體,抱著黃桃罐頭的手一鬆,那還剩大半的黃桃罐頭便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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