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奢華的包廂中


    蕭無劫手上揣著個暖手袋,腰後被楚璃月細心地墊了個柔軟的墊子。


    因為近來連日的病痛折磨,本就瘦削的他,臉和腰都肉眼可見地小了一圈。


    楚璃月甚至會產生一種吹陣風都能把他腰折斷的錯覺。


    看著他此時乖軟聽話地靠在沙發上,小口小口地喝著她喂過去的稀粥,楚璃月一時心疼得不行。


    眼見著他喝了半碗稀粥就麵露難色,吃不下去的樣子,楚璃月隻能先放下粥碗,伸手把他撈進懷裏,溫聲輕哄:


    “乖寶,聽話,再吃點。”


    “吃完,在這玩會,姐姐帶你去泡藥浴。”


    “多吃點,泡了藥浴,晚上睡覺身上暖,舒服。”


    紅唇輕抿了一下,她聲音中帶著幾分蠱惑人心的誘哄。


    “聽話,我‘喂’。”


    多日纏綿病榻,蕭無劫其實一點胃口都沒有,但聽著楚璃月那溢滿擔憂的話語,還是在她懷裏找了舒服的位置輕靠著,低啞出聲:


    “嗯,那你喂我。”


    此喂非彼喂。


    剩下的半碗粥被楚璃月一口一口喂進他嘴裏,足足喂了二十分鍾。


    喂完了粥,蕭無劫微喘著偎在楚璃月懷中,腦袋靠在她肩頭,眼底帶著朦朧的舒服。


    因為蕭無劫不能飲酒,有著諸多忌口,難以和其他人吃到一起去。


    所以,他和楚璃月自成一個小圈子,其他人則圍坐著淺酌小飲,享受著帝都北的一些特色美食。


    不知是喝了酒還是其他緣故,雲墨小臉上染著異樣的紅暈,突然起身,眼神略帶幾分躲閃。


    “那……那個,我……去個洗手間,你們先吃。”


    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蕭無劫不禁微眯了下眼睛。


    包廂中就有洗手間,他這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是做什麽?


    不是喝迷糊了,就是……要搞事?


    不過他並未過多深想,而是喊來侍者點了些楚璃月愛吃的東西,修長骨感的手指捏著筷子,動作輕柔地喂進自家姐姐嘴裏。


    他可不會忘了,姐姐隻顧著照顧他,還什麽東西都沒吃。


    愛是相互的。


    他不能因為自己生病了,就隻想得到姐姐的照顧,而分毫不去體貼她。


    楚璃月略顯慵懶地輕靠在沙發上,纖細修長的手臂輕搭在蕭無劫的肩頭,指尖撩人地輕輕劃弄著他性感迷人的喉結。


    笑意盈盈地享受著蕭無劫的投喂,眸中掠過淡淡的溫馨。


    一手執筷,一手端盤,蕭無劫動作輕柔地從盤中夾起一塊鰻魚肉送到楚璃月嘴邊。


    另一隻手托著盤子放在她輪廓清晰的頜下,防止食物殘渣掉到她衣裙上。


    “姐姐,你和雲墨那小子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蕭無劫目光中帶著幾分狐疑望向楚璃月,雲墨犯這種低級錯誤,向來心細如發的楚璃月卻沒有意外,明顯像是知道些什麽。


    紅唇輕抿,口齒細嚼慢咽,吞下了口中的食物,楚璃月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乖寶,人太聰明也未必是件好事。”


    “等會唄,雲墨可是偷偷準備了好久。”


    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蕭無劫心底其實已經大概有了猜測,輕笑了一下,沒再多言,專心投喂姐姐去了。


    又享受了一會蕭無劫的投喂,已經有了飽腹感的楚璃月隨即接過他手中的碗筷,摟過他,輕揉著他的手腕。


    “好了,寶貝,姐姐吃飽了,別喂了。”


    “我揉揉,舉了那麽大會,手該酸了。”


    輕靠在她懷裏,蕭無劫眼中染著幾分關切,“姐姐,再吃點吧,你吃得也不多,我不累的。”


    輕輕揉捏著他的手臂與手腕,楚璃月微微勾唇,“再吃該變胖了。”


    表情凝固了一瞬,蕭無劫目光不由下移了一些,喉結微微滾動,不自覺吞咽了下口水,聲音幹澀:


    “姐姐的肉……都長到該長的地方了。”


    與此同時,碰杯低飲的另一邊,初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眾人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看向她。


    看著初晚眼也不眨,半杯紅酒,一飲而盡,冷如雪笑嘻嘻地奪過她手中的高腳杯。


    “晚姐,可以了,別喝了,喝醉了就不好了。”


    初晚見狀,無波的美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冷如雪最清楚她的酒量,這點酒別說是醉,她怕是臉都不會紅一下。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冷如雪隻是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下。


    等會有你臉紅的!


    下一刻,房間中的燈光突然變成了淡淡的粉色,心形的粉色氣球在牆壁上飛舞。


    初晚驀然一愣。


    其他人不由嘴角微微勾起,來了。


    蕭無劫也不由輕笑出聲,果然,他就知道……


    “嘎吱”一聲,包廂的門從外麵被推開。


    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一道矮小的身影緩緩走來,走至燈光前時微微停頓了一下。


    似是暗自給自己打了一口氣,隨即一步邁出,站在了燈光下。


    正是雲墨。


    他換上了一身合身的小西裝,手上捧著一束鮮花,臉頰飄紅,迎著眾人帶著笑意的目光,他眼神躲閃著,有些無處安放。


    蕭無劫見狀不由暗自扶了下額頭,這老土的套路,他猜背後策劃是陸逐風。


    白皙的小臉上紅暈更盛,暗自咬了咬牙,雲墨掙紮著抬起頭來,聲音磕絆:


    “那……那個,我今天有些話,想……對一個人說。”


    陸逐風輕轉著手中的酒杯,麵上一本正經,標準播音腔,“好的,小郎君,請大聲說出你的宣言。”


    麵色猛然漲紅,雲墨狠狠地瞪了陸逐風一眼。


    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目光仍是止不住地低垂躲閃。


    “我……我想說……”


    “在這個溫柔的夜晚,我想對你訴說藏匿已久的心聲。”


    “在漫長的時間裏,你的笑容如同春日裏第一縷陽光,照亮了我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你就像一首優美的詩,那……那個……”


    陸逐風麵無表情提醒,“讓我反複吟誦,品味無窮。”


    “撲哧”,眾人實在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雲墨瞬間臉紅了個徹底,一時間羞得眼尾都紅了,“老陸,你給我閉嘴!”


    眼神羞澀,不斷躲閃間,他不由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蕭無劫。


    蕭無劫其實也沒忍住,輕笑出了聲,但對上小徒弟無處安放的眼神,還是輕笑著遞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收到蕭無劫的目光,麵色紅透地狠咬了下後槽牙。


    放棄了那些幺蛾子,顫聲開口道:


    “我……我就是想在老師出院的好日子,在老師和師娘的見證下……”


    “對……晚姐姐說一句話。”


    額間青筋微微凸起,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抬起頭望向初晚。


    “晚……晚姐姐,我好喜歡你!”


    說完,猛然對著初晚的方向舉起手中的花。


    做完這些似乎也用盡了他全部的勇氣,他顫抖著低下頭,再不敢抬眸望向初晚,身體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房間內粉色氣球飄舞,一時寂靜無聲。


    低著頭的雲墨眼眶一片通紅,眼中紅血絲密布。


    怎麽辦?怎麽辦?


    他這樣是不是太倉促突然,太老土了?


    晚姐姐會不會拒絕?


    晚姐姐會不會壓根就不喜歡他?


    可晚姐姐都親過他!


    在他緊張至極,頭腦風暴間,完全沒察覺身前有細微的腳步聲響起。


    他手中的花束被輕輕接過。


    窗外是璀璨夜色,窗內是由心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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