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疼得緊皺眉頭,若非記著晏驁川是昭華的心上人,她早要破口大罵了。


    “五公子這是做什麽?”


    丹陽咬牙切齒,語氣緩和下來:“我們幾個不過是想和宋姑娘交個朋友罷了。”


    “交朋友?


    晏驁川餘光掃過宋枳軟掌心嫣紅,漫不經心扯起了唇角,語氣聽上去似乎沒什麽不正常:“你們交朋友,與我沒關係。”


    丹陽一愣,不明所以,“那五公子還抓著我做什麽?”


    晏驁川抬眉,果真鬆開了手,就好像方才的動作隻是玩笑罷了。


    丹陽同昭華對視了一眼,眸底微動,笑道:“先前聽說五公子和宋姑娘將會定下婚事,還以為五公子誤會了什麽,要替宋姑娘教訓我呢。”


    “婚事?”


    晏驁川懶洋洋地抱著手,“郡主是從哪裏聽說的謬論。”


    “難道你和宋姑娘沒有婚事?她不是你的未婚妻?”昭華心底一喜,眼神裏亮了又亮。


    晏驁川沒回答,懶懶背著手,往前走了兩步,丹陽和王禾兒對視了一眼,知道昭華臉皮薄,紛紛跟著少年往前走。


    “我就說晏五公子眼光那麽高,怎麽會瞧上一個落魄世家的孤女。”


    王禾兒在這幫少年麵前輩分還是高的,語氣也不自覺抬高,掃過晏驁川。


    “世人眼孔淺顯,五公子不要這般才好,知道什麽才是好的,什麽才是次品,這樣才對。”


    丹陽回頭看了眼宋枳軟的臉色,揚唇一笑:“五公子,聽說先前你還作出詩來誇讚家父,文采超凡,晏家人責罰你也是他們頭腦不清醒。


    也隻有你,認得清時局,依我看,整個晏家也就你這麽一個聰明人,你可要繼續保持下去才行。”


    晏驁川聞言笑了聲,意味不明。


    “五公子,昭華這些年來,心思一直係掛在你身上,我這個做長輩的,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始終是希望你能夠珍惜她的。”


    王禾兒同兩人走到荷花池邊,瞧著碧綠與淺粉交融,想起父母從前的舊事,一時心生感慨:“這世上能得真情之人不易,更何況是全心全意為著你的,更應該小心珍惜。”


    雖然自家父母情感不順,但昭華這麽執著的喜歡一個人,她這個當表姨的還是想要成全他們的。


    “是啊五公子。”


    丹陽抿唇,笑得自信,音量故意抬高:“比起一個家族倒台的孤女,公主顯然是更適合你的選擇。”


    不遠處的宋枳軟自然是聽見了這話,眸底微頓,下意識看向了少年。


    “方才你說和宋枳軟交朋友,是怎麽交的來著?”


    晏驁川沒有回答丹陽的話,反而提起了這個話題,一時間讓二人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五公子,你說什麽?”丹陽愣住了。


    還是王禾兒察覺不對,“五公子,宋家倒台,滿家都是罪人,他們是自作孽,晏家若是真和這樣的門戶攀扯到一起,


    有了這樣的未婚妻,五公子你可就毀了,你還這麽年輕,難道想要斷送自己的一輩子嗎?”


    “我想起來了,你們方才,是這樣做的嗎?”


    晏驁川自顧自說著,令兩個女子愣了愣,少年漆黑雙瞳微動,抬起眼皮子來,已是冷然無比。


    王禾兒預感不好,想要離開,卻見少年迅速抬腿,狠狠踹在了她和丹陽的腰後。


    “啊——”


    “啊——”


    宋枳軟隻聽兩道慘叫聲同時響起,緊隨而來的就是池水中傳來的撲通聲。


    方才還和王禾兒言笑晏晏的少年,下一刻就將人踹進了荷花池裏。


    讓人根本就意想不到。


    “表姨!丹陽!”


    昭華不敢置信地看向晏驁川,“五公子!你這是做什麽?”


    晏驁川麵色凜若冰霜,一步步走到昭華麵前,反問:“你說是為什麽?”


    昭華看著他,不解卻又不舍得朝女子發脾氣,“你不是說,宋枳軟不是你的未婚妻?”


    “聽不出來這是反話?”


    晏驁川挑起眉梢,眸底冷意蔓延開來,儼然是厭煩,一字一頓警告:“昭華,若你不是司馬忠的妹妹,


    今日,你也會一起到水裏涼快,懂了嗎?”


    昭華頓時紅了眼眶,往後退了幾步,“阿川…我…方才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我……”


    “不必同我解釋。”


    晏驁川收回視線,“我懶得聽。”


    宋枳軟就這樣瞧著少年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


    對方的視線先落在了司馬珞牽著她的手上,隨即緩緩落在她的臉上,又望向司馬珞。


    “三皇子,煩請你鬆開我未婚妻的手。”


    未婚妻三個字說出口時,在場幾人都怔住了。


    司馬珞靜靜地看著對方,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麽,“未婚妻?”


    晏驁川的目光在半空中同年輕男子對上,不知怎麽,總覺得相當不適。


    分明先前隻和這人在宴席上有過幾麵之緣,憑空卻突然生出一種極其不爽的感覺。


    就像是…前世注定的某種冤孽緣分。


    尤其是宋枳軟的手被他牽住時,總覺得上輩子見過這場景似的,令他尤為不悅。


    丹陽和王禾兒的慘叫聲連連,讓宋枳軟都側目看了過去。


    到底是郡主和王家女,被晏驁川一腳踹進了水裏,要是出了什麽事,恐怕難逃其責。


    她正要甩開司馬珞的手,卻感覺自己另一隻手被牢牢攥住。


    “三皇子,難道沒聽見我說話?”


    晏驁川方才還站在遠處,這時候已經走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腕,亦如司馬珞的動作一般,隻不過他抓住她時動作小心,避開了她的傷口。


    “煩請鬆手。”


    少年眼神睥睨,雖然用的是“煩請”二字,卻令司馬珞頓了下,直直望向少年。


    “五公子,我先前在外遊曆,倒是不曾聽說你要定婚了。”


    “現在聽說了也無妨。”


    晏驁川將小姑娘往自己那方拽了過去,隨即淡淡地掃向司馬珞,“多謝三皇子方才出手相助,剩餘的交給我就行。”


    “郡主——”


    “姑娘——”


    “快來人啊!”


    “快來人啊!”


    隻聽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林子外響起。


    下人們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四麵八方湧了過來,撲向荷花池周遭想方設法撈人上來。


    司馬珞同少年對視了半晌,


    晏驁川反握住宋枳軟的手,帶著她穿過人群,往府外走。


    “五公子……”


    宋枳軟欲言又止,不知道晏驁川本來在府中養病,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白玉堂,更不知道這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荷花池邊。


    可少年卻隻是加快腳步,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一般,將她帶上了馬車。


    一路上,二人都相對無言。


    宋枳軟沒有提及方才他說起的“未婚妻”一事。


    而晏驁川也沒有問起她為何會被圍堵,還有司馬珞憑空出現的事情。


    等到馬車停下,宋枳軟剛想開口,就又被人拽著到了萱草院。


    晏驁川牽著她直接入了主屋,跨過門檻這才鬆了手,隨即自顧自轉身,在外廳搜了一陣子,後來才提著藥箱子徑直到了內室。


    “你坐著。”


    少年不像往常那樣同她玩笑,麵上盡是冷色,像是誰惹了他似的。


    宋枳軟猶猶豫豫,緩緩坐在了床邊的座椅上,隻瞧晏驁川提著藥箱,竟半跪在了她跟前。


    這樣的動作自然是反常的,宋枳軟也覺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這樣密閉的空間內,孤男寡女獨處,產生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也是正常。


    “五公子,這是不是不太……”


    “裙子,撩起來。”


    晏驁川半跪在她跟前,垂下了眼,細密睫翼將眸底的情緒盡數遮蓋住,這才讓宋枳軟更加的驚訝。


    她方才是聽到了什麽?


    將裙子撩起來?!


    她嘴唇顫了顫,“五公子,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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