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珊的入職速度,超出了花熇嫣的想象。她急忙說:“周一就上班,這麽快啊。你別來回折騰了。車子我開回去就行。”


    “對的,我猜貞元集團是求賢若渴,哼哼,需要本宮早去指導他們如何工作吧。車子,還是我去開。你開車太菜,比蝸牛快不了多少。我借的車,我去開回來,不能麻煩我的小嫣子。”


    李博可不願意夏曉珊再跑來礙事,何況她來了之後,馬上就要把花熇嫣帶走。


    李博忙說:“曉珊,你要是想來益州逛逛,就來吧,如果單純為了把車開回去,那麽就聽熇嫣的,別折騰了。你準備準備,好好上班。車子,我陪著熇嫣,開過去。等到了上京,你記得請我喝兩杯就好。”


    凡求人辦事,寧可曲中取,不可直言求。


    整件事情果然不出夏曉珊的預料,隻要她提出要飛去益州,李博就急了。這叫作請將不如激將。本來應該自己求熇嫣辦的事情,變成了李博主動請纓。


    曉珊心裏樂開了花:“謝謝師兄,那咱們就說定了。師兄,上京歡迎您,我已備好宴席,上京烤雞,味美量大、管飽管夠。”


    在歡笑聲中,愉快的通話結束了。李博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熇嫣就親了一下:“下午我沒課,我們出去逛逛吧。上一次來,你行色匆匆,忙著答辯,這次有時間了,我好好陪著你逛一逛。熇嫣,你想去那裏?”


    花熇嫣想了想:“我聽說白羊宮挺靈驗的,咱們去那吧。”


    “白羊宮?好啊,那裏離著子美之春很近,逛完了正好回家。”


    “曉珊不在,我還是住酒店去吧。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容易擦槍走火,還招人家風言風語的。”花熇嫣笑著說,還斜眼瞧著李博。


    “咱是老槍老炮了,有準頭,什麽樣的風言風語也刮不歪。”


    說完,李博抱著花熇嫣就親吻,花熇嫣急忙推開他:“這是辦公室,小心同事看見。咱們走吧。”


    從益州大學去白羊宮,平時需要半個小時左右。今天周五,下午的車流明顯增多,多是市中心向外走的。


    李博的車走走停停的,基本二三十邁的速度。好不容易到了高勝橋,眼瞅著前麵的路,車頭挨著車屁股,顯然更堵了。李博一打方向,下了主路,進入小胡同,三拐兩拐,躥上大道。這條道車流順暢。


    李博得意的說:“前麵就是蜀相祠,這條路平時旅遊的人巨多,一般不敢走這裏。我猜周五下午這邊車少,果然被我猜中了。”


    花熇嫣一聽前麵是蜀相祠,就問:“是那個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的蜀相?”


    “除了他,還有誰!”


    “那別去白羊宮,先去蜀相祠,祭拜一下這位人傑。”


    “好的,咱們走著。”


    停下車後,李博和花熇嫣手拉著手,進了蜀相祠。


    遊人不多,導遊的生意冷清。看到一對情侶走來,好幾個美女導遊過來搶生意。李博婉言謝絕,他要親自給花熇嫣講解。李博自問論起曆史素養,這幾個導遊加起來,連他的一半兒也比不上。


    走到一座大土堆前,李博說:“這就是大耳賊的墳墓。”


    “挺簡陋的,對一位梟雄來說,過於簡陋了。”


    “可以了。大耳賊東征大敗,家底都賠光了,能有個地方埋就不錯了,還想奢求什麽?”


    “師兄,你不喜歡他?”


    “當然,他就是反賊。他口裏說什麽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的,心裏比誰都想當皇帝。曹丕受禪稱帝後,他就迫不及待地稱帝了。為了稱帝,他還假說獻帝劉協死了,被曹丕殺死了。”


    花熇嫣的眼睛睜大了:“師兄,你從哪裏看到的野史?”


    “不是野史,是正史。曹丕太笨了,我要是他,稱帝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大張旗鼓的把漢帝劉協送給大耳賊。讓他嚐嚐兩手捧刺蝟,拿也不是,扔也不是的滋味。”


    “哈哈哈哈,這種損招也隻有你能想得到。”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蜀相祠的正殿。這裏的人比較多一些,大香爐前,有人排隊焚香祭拜。花熇嫣請了三炷香,要焚香祭拜。


    李博攔住她:“你要祭拜他?他既不是佛門菩薩、羅漢,也不是道門天尊、真君,就是一個打工仔,嘿嘿,不值得你祭拜。”


    “你胡說什麽,他是大漢丞相哩,沒有他,蜀漢早就涼涼了。”


    “那他是不是打工仔?”


    “你不要強詞奪理,那時候他沒有裂土封王的概念,他隻想報答三顧之恩。”


    “那是愚忠。我的意思是他可以自立為王的,如果他自己幹,我覺得,至少不比給扶不起的阿鬥差。”


    花熇嫣說:“這點我認同。有能力取而代之,而沒有取代,為了三顧之恩,恪盡職守,兢兢業業地,輔佐阿鬥,這也是他受後人尊重的原因。”


    李博笑著說:“不容易啊,我倆部分地達成了一致意見。哲學家好爭辯,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能吵三天,為了虛無縹緲的人性,從古吵到今。”


    花熇嫣也笑了:“師兄,什麽叫部分地達成了一致意見?有必要那麽咬文嚼字嗎?”


    李博問:“部分地達成,就是先求同,後存異。因為我還有個疑問,熇嫣,我想問如果他知道最終阿鬥會投降,他努力的事業會功虧一簣,那麽他還會輔佐阿鬥嗎?”


    “這還真說不好。”


    “對嘛,連你也懷疑他了。易地而處,我覺的你會一腳踢開阿鬥,自個當女皇。”


    “師兄,你高抬我了,我沒有野心。”


    “做大事要野心,做成大事要堅韌。野心可以隨著地位變化增長,而堅忍不拔的性格,卻是天生的。它很難後天養成,熇嫣,我覺著你堅韌無比啊。”


    “師兄,你這話從何而來,導師說隻給結論,不給論證過程,那是耍流氓。”


    “嘻嘻,從你入學開始,我追了你好幾年了,直到昨晚還沒有真正追到手。現在的年輕女孩子,別說我去追好幾年。現在,我一個眼神,一個暗示,便有許多學生妹子貼上來。與她們相比,熇嫣,你說你堅韌不堅韌?連咱們導師都說花熇嫣是他的弟子裏有大慧根,最能堅守的。”


    “我聽著好像你在誇自己哩,我是堅不可摧的堡壘,還不是被你攻破了?”


    李博哈哈大笑:“所以說嘛,咱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郎才女貌的神仙伴侶。”


    “嗬嗬,嗬嗬,少得意啦。”


    出了蜀相祠,兩人趕往白羊宮。


    從蜀相祠到白羊宮的路,很順利。兩人隻用了十分鍾多一點。


    進了白羊宮後,首先就是靈官殿。李博對花熇嫣說:“咱倆拜一拜王靈官吧。你的順利入職,還有他的一份功勞。”


    “你來進香求他了?”


    “求他?我不做那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嘿嘿,熇嫣,我施展入夢術,調王靈官一起去馬院長的夢裏,嚇唬馬院長。才最終確定了你的試講資格。這位糾察靈官王總很給力,嚇出了馬院長的許多秘密。哈哈哈哈…”


    “師兄,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入夢術很危險,你還把王靈官招進夢裏,你這樣做就沒想過萬一失手怎麽辦?”花熇嫣想起來,在桃林塞她看到的李博魂魄。


    “熇嫣,為了達成你的願望,我冒點風險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這個靈官膽子稍微弱了些,我讓他變成道德天尊的模樣,他不敢。還是我裝扮成天尊的模樣,去做馬院長的思想工作。哈哈,總之我倆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嚇得馬長信屁滾尿流失了魂。”


    李博還在自說自話,花熇嫣已經深深地拜了下去。


    她嘴中念念有詞:“靈官,我師兄李博是被情愛衝昏了頭,不得已才勞煩您大駕。求您千萬別見怪,如果真要怪罪,就責罰我吧。”


    李博也跪了,笑著說:“靈官大哥,咱倆合作愉快啊。別聽熇嫣的,我發現你也是紅塵裏的常客,有機會咱倆再一起找樂子。”


    花熇嫣被李博氣的無語了。她站起來,往後走,丟下李博獨自跪在蒲團上。李博趕緊起身追上去。


    “熇嫣,你生氣了?”


    花熇嫣不吱聲,扭過頭不理會李博。


    李博笑著說:“我說王靈官是紅塵裏的常客,是誇獎他呢。我給你講個故事哈。明朝的鄒元標,你記得不?”


    花熇嫣還是不吱聲,繼續往前走,不過腳步明顯放慢了。


    李博說:“師妹博學廣聞,你肯定知道的,我多此一問。”


    花熇嫣嘴角有了笑意,看了一眼李博,示意他講下去。


    李博哈哈一樂:“這個鄒元標老家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尚在講故事…哈哈哈哈,我重新講啊,山上有座靈官廟,廟裏供著王靈官。據說王靈官心地仁厚,不喜殺生,那些食葷的善男信女連山都爬不上去。為什麽呢,就是王靈官不願意見他們,用了法力,阻止他們上山燒香。鄒元標聽說了,也去爬山拜王靈官。可是啊,他爬了三次,也沒有爬到山頂。”


    李博停了停,看花熇嫣的反應。花熇嫣果然隨口問:“後來呢?”


    “後來啊,有人告訴鄒元標,說王靈官是素食主義者,不喜歡見葷食的人。鄒元標說我齋戒沐浴過了,為什麽還爬不上山呀。那個人說你穿了一雙鹿皮皂靴,惹靈官厭煩了。鄒元標就把鹿皮靴,換成了布鞋,果然就爬到山頂進了靈官廟。”


    花熇嫣笑了:“這麽說這個王靈官還挺靈驗的。”


    “哈哈,靈驗的還在後麵呢。你聽我講,鄒元標剛要拜見王靈官,卻發現鼓樓的大鼓是牛皮蒙製的。鄒元標大怒,指著王靈官罵他雙標——不讓別人食葷菜,穿皮衣皮鞋,自己卻用皮鼓。”


    “這個鄒元標真有骨氣,難怪他能參奏張居正?那麽,王靈官沒有懲治他?”


    李博笑了:“王靈官羞愧無極,一腳把皮鼓踢到山澗裏,從此以後,那裏再沒用皮鼓。熇嫣,有這麽個傳聞,所以我就借了王靈官,一起施展入夢咒。”


    花熇嫣說:“你真是胡鬧。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在桃林塞與風麗談事,你忽然跑到書房外。原來你借用了靈官的法力。你身上中的桃花映雪就是報應,是你擅自用入夢術的報應。你知道嗎?為了治你的傷,我差點丟了性命。”


    李博驚叫起來:“熇嫣,原來那個瘋女人打傷我,還有前天晚上你為我治傷,都是真的。不是我相思成夢啊!”


    “夢從來都是真的,隻是普通人沒辦法驗證罷了。你抱著戲謔的態度使用入夢術,一開始就入了歧途。難怪你會受那麽重的傷。”


    “熇嫣,打傷我的是誰,你說的風麗又是誰?”


    “打傷你的女人叫桃紅,風麗是她的老板。我想她倆應該是桃林塞的精怪。”


    李博咬牙切齒:“有機會我一定到桃林塞,找她倆報仇去。”


    “算了吧,你闖她們家裏去,她懲戒你一下,也不為過。”


    李博嘴上沒有反駁,心裏頭憋著勁,盤算著如何去會會桃紅和風麗。兩人默默的轉完大殿,來到混元道君的身後。在混元道君的身後是觀音菩薩,不過這裏標名慈航道人。


    李博指著慈航道人說:“看見沒,這就是打工仔的超級代表。她打兩份工,同時伺候兩位大領導。兩位大領導價值觀還不同,搞得她辛苦得要死啊。”


    “哈哈哈,師兄你就喜歡胡說,小心菩薩怪罪。”


    “我不是單純說她,我是借古諷今。你應該懂的。”


    花熇嫣燦然一笑:“我隻是研究佛道哲學,這方麵隻是入了門而已,遠比不上菩薩的項背。她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是能力不足,不勉強自己,得失隨緣,心無增減,所以不辛苦。”


    李博想把話題往昨晚上唐吉的事情上引,他接著花熇嫣的話往下說。


    “還說不辛苦?昨晚上回來,我還在洗漱間,想著趕快洗幹淨,大幹一場的,而你卻呼呼大睡了。熇嫣,你這麽去幫唐吉,哦,還有那個湯包,就獲得一箱飲料。對,一箱你不喜歡的飲料。唐吉那個人的麵相我看過了,他一點不缺錢,缺的是人性底線。他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熇嫣,你聽我一句勸,離他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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