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茜雲看得真切,這長蛇身上有一圈一圈的白環,應該是銀環蛇。她用手中弩弓向外撥打銀環蛇,而心裏大恐:銀環蛇是毒性很強,自己被咬了,恐怕是中毒了。


    她心裏亂想,手上動作慢了。銀環蛇一下子纏上弩弓,輕輕巧巧,翻過弩弓,尾巴纏在弩弓上,蛇頭一伸,對著王茜雲的鼻子就是一口。


    王茜雲急忙後仰,躲了過去。忽覺脖子冰涼一片,銀環蛇已經纏上自己的脖子。醜陋的蛇頭,就在自己的眼前亂晃,兩隻大毒牙,清楚地顯露出來。


    這一瞬間,王茜雲彷佛看到她老公曹天就站在銀環蛇後麵,在向她微笑著招手。王茜雲心中一涼:我看到天哥了,唉,他來叫我去了。


    王茜雲放棄了抵抗,睜眼看著銀環蛇咬向自己的鼻子。


    她甚至心想:“咬吧,這裏離腦子近,死得快,疼苦少。”


    一根弩箭刺來,一下子刺穿了銀環蛇的脖頸。銀環蛇受傷,放開了王茜雲的脖子,去纏繞弩箭。李博將弩箭連同銀環蛇一起插在地上,隨即一頓猛踩猛砸,把銀環蛇弄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稀巴爛。


    李博攙起王茜雲:“老板娘,你有沒有被咬到?”


    “虎口那裏,被它咬了一口。不過,還好,不麻不癢的,好像沒有中毒。”


    李博打開手電,看看王茜雲手上的傷口。傷口很小,有兩個小紅點,還有兩排小小的齒痕。李博看了一皺眉:“有兩個小紅點啊,肯定中毒了。包裏有抗毒血清沒?”


    “有抗凝血的。銀環蛇的毒屬於神經毒素,九雲天有抗神經毒素的血清。”


    “那好,咱們趕緊回去。”


    李博想把剩下的兩塊馬蹄銀收了。他檢查躥出銀環蛇那裏,沒有馬蹄銀了,好像那一塊錦帕下隻有這條銀環蛇。李博又走到最後一個白衣人那裏。這是馬蹄銀,真正的馬蹄銀,不是銀環蛇。


    李博心裏奇怪,也想不出為何馬蹄銀會變成銀環蛇?難道,一開始,那一位白衣人就是銀環蛇?今天,王茜雲倒黴,偏偏就遇上了。李博想不出個頭緒來,索性不想了。


    他回頭招呼王茜雲快走,回到車上去:“茜雲姐,快走,這裏太邪門了,咱們馬上離開。”


    王茜雲正在剝蟒蛇皮,她用砍刀砍去蛇頭後,又從上到下,沿著蛇腹中線,劃了一道口子。她的動作十分熟練,從蟒蛇的脖子往下來,一腳踩中蛇的細脖子,雙手握緊蛇皮,用力往下拉。她的手勁不小,動作如絲般順滑,就像脫掉秋褲一樣,把蟒蛇皮一脫到底,露出白白的蛇肉。


    李博催促說:“別管蛇皮了,快走,回去治傷。”


    “好了,已經剝好了。本來想全部帶走的。我受傷了,沒力氣抬它了。”王茜雲把蟒蛇皮卷成一大團,塞到背包裏。


    李博幫她提起背包:“茜雲姐,你還能走嗎?”


    “我現在就是有點累,別的沒問題。”


    “那就好,你在前麵走,我在後麵照顧你。”


    王茜雲一手提著砍刀,一手拿著弩弓,往前走了幾步就停住了。


    “李哥、李哥,你看。”她的聲音很低,顫抖的不行,顯然是害怕極了。


    李博背上的包裏有幾十斤重的真金白銀,手中的背包也不輕,另一隻手還提著弩弓。他想把弩弓收起,放進背包裏,聽到王茜雲聲音異樣,急忙抬頭看。


    在王茜雲的前麵,有一條紅色的巨蟒。雖然是夜晚,月光朦朧,但是看得很清楚,這條蛇比剛才的紅眼蟒蛇還要大數倍。它渾身散發著紅色的輝光,就像是一柱火焰,在蔓草叢中燃燒著。


    看到這種如紅鬆樹般的巨蛇攔路,李博感覺胸腹間,好像被人插進去一方大大的冰塊,寒氣入心,一瞬間,他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李博提醒自己,恐懼是沒有用的。他低聲說:“別惹它,悄悄地,繞道走。”


    王茜雲也明白對麵的紅色巨蟒不好惹,需要繞道走。可是往哪繞?一邊是十幾米深的斷崖,另一邊往下直通嶺底,而車子是在斷崖上邊的。要想逃命,隻能往下或往後走。


    兩人好像心有靈犀,同時轉身,打算從下麵繞過去。


    下邊的蒿草叢上也盤著一條大蛇。那是一條白色的花蛇,月光下看不太清楚,隻覺著蛇身上發著慘白的光暈。雖然不像紅色巨蟒那麽恐怖,也看得人心驚肉跳。


    李博心想:真他媽的倒黴,撞到蛇窩裏了。我就不信了,難道後麵也有蛇嗎?


    莽嶺這裏專治各種不服!李博回頭一看,後麵也有一條大蛇,黑乎乎,像一個盤龍柱,眼睛冒著寒光。


    王茜雲低聲說:“李哥,快看,那裏也有一條。”果然,在黑蟒蛇旁邊,有一條比較瘦小的青蛇。別看它最小,它攻擊性最強,蛇頭不停晃動著。原來,那小青蛇盤在一棵蒿草上。山風吹過來,青蛇隨著蒿草起伏不定。


    它吐著蛇信子,好像立刻就要發起攻擊。


    王茜雲哀歎了一聲:“唉,報應。我做了好幾年的四海羹,今天被它們四條蛇咬死,這就是報應啊。”


    李博鼓勵她:“別胡說,誰殺死誰,還不一定呢。”


    “我已經被銀環蛇咬了,我怕是活不了了。李哥,你能闖出去,就把蛇皮和二胡帶到曹天的墳前燒了,告訴他,我替他報仇了。他的墳在…”


    “要燒你自己燒去,我才不幹呢。王茜雲,你在我身後,跟著我向外闖,爺爺我跟四海羹拚了。”


    李博把背包背好了,一手揮動砍刀,一手端著弓弩,衝著紅色巨蟒衝了過去。紅蟒很詫異,一般的,獵物見到它,基本嚇個半死,喪失抵抗能力。而對麵的這個狂人,居然要跟自己動手。


    它微微低下蛇頭,似乎是要蓄勢進攻。李博抬手就是一箭,目標是紅蟒的七寸處。他與紅蟒距離十幾米,弩箭力量巨大,幾乎是扣動扳機的同時,射中了目標。


    紅蟒被射中,卻毫無反應。李博連續扣動扳機,將剩餘的三支弩箭,全部射出去。這三支弩箭全部命中目標。不過,仍然是石沉大海,不見波瀾,紅蟒一動不動。


    對麵的不是紅蟒,是蛇精。它被四支帶朱砂符咒的弩箭射中,還能安然無恙,它不是蛇精,還能是什麽。


    李博叫起來:“蛇精,火蛇精,它是火蛇精。”


    王茜雲的身子一軟,坐在地上:“火蛇精,你來吃了我吧。我捉了那麽多的赤練蛇,今天你吃了我。一報還一報,公平合理,一了百了。”


    李博怒喝:“要想吃我的蛇精,還沒有生出來。火蛇精,有種你別動,讓我砍上三刀。三刀把你劈成四段,煲成一大鍋粥,我給花熇嫣滋補身子。”


    李博嘴上說著狠話壯膽,腳下也不含糊。他奔上去,對著紅蟒的水桶腰,用盡全力砍了一刀。紅光一閃,哢嚓一聲,砍刀斷了,李博的手腕震得又酸又痛,把半截刀把震落草叢裏。


    這一刀不像是砍在血肉上,更像是砍在石頭上。對麵的紅蟒,卻消失了。它盤踞的地方,落了滿地的花瓣。李博抖著酸痛的右手,撿起半截砍刀,再找紅蟒蛇時,發現不僅紅蟒不見了,那三條蛇也不見了。


    李博撿起花瓣來,看了看,好像是粉紅的桃花花瓣。這裏連一株桃樹也沒有,哪裏來的桃花?咄咄怪事。


    無論如何,蛇跑了,我們也趕緊跑。他架起王茜雲,扶著她快。走了兩步,他覺著不得勁,就丟掉半截子砍刀,用手從後麵攬住王茜雲的腋下,迅速爬上了斜坡,來到崖頂。


    李博問:“茜雲,車在那個方向?”


    王茜雲被嚇得不輕,蛇毒開始發作了。她的哆嗦著嘴唇,摸出車鑰匙,按了一下,然後指了個方向:“那裏,看到,閃著紅光的光光光…點了嗎?那就是車。好冷,凍死我了。李哥,咱們快快快些走。”


    好不容易爬上山坡,來到皮卡車前。


    王茜雲爬上副駕,把鑰匙丟給李博:“快,你來開,我冷。”說完這話,王茜雲就昏過去了。


    李博啟動了車,一踩油門,車子就慢慢開動了。可是車速老是提不上來,十幾邁的車速,比騎自行車還要慢。這他娘都是怎麽啦?他感覺這皮卡車好像滿載了幾十噸重的貨物,又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後麵拖著車,不讓車快走。


    李博把車停下,熄了火,停了一小會兒,準備重新啟動車輛。


    這時候他耳旁好像聽到有人說:“他殺了紅眼和銀環兄弟,就這麽放他走了?”


    “你沒聽見嗎?剛才來的桃紅姐姐說——他是娘娘特意關照的人,不要傷他性命,先讓他去吧。”


    李博聽的脊梁溝都發麻:有鬼有鬼,有妖氣,有邪祟。特麽的,莽嶺的山魈樹鬼來捉我了。準備好的朱砂都用光了,我靠什麽練妖伏魔。輪到妖鬼魔怪來殺我啦。


    他急忙啟動皮卡車。這次很好,他猛踩油門,車輛吼叫著,噴著濃煙,跑了。


    盤山公路最大的特點是拐來拐去的,彎彎曲曲,沒有二裏直路。李博不熟悉路況,有兩次差點躥到山溝裏去。他不敢再開快車,放慢了速度,山魈蛇精應該被甩開了。雖然速度不算快,但車輛開得很流暢。


    不過,等他回到九蟒村時,已經午夜了。


    夜深的好處是進村後,沒碰上什麽人,皮卡一路通暢,開到了九雲天的車庫。


    李博把王茜雲抱下來,鎖好車,從通道裏轉出來,來到王茜雲的房間。


    掩上房門後,他大聲呼叫王茜雲:“茜雲,茜雲,王茜雲,你快醒醒,醒醒。”他揮動巴掌,輕輕拍打王茜雲的臉頰。咦,三十多歲的女人,臉部皮膚柔嫩的像少女,平時肯定沒少保養。


    被李博一頓連拍帶晃的,王茜雲從迷糊狀態中醒過來。


    “茜雲,你快說,抗毒血清在哪裏?”


    王茜雲剛醒過來,反應很遲鈍,她打量著四周,好不容易才認出這是自己的臥室。


    “血清?在那個小冰箱裏。藍色盒子包裝的。”


    “小冰箱在哪裏?”


    “在隔壁儲物間。好冷,給我被子。”


    床上隻有毯子,沒有被子,李博扯過毛毯,往她身上一搭,就去找抗毒血清。小冰箱裏有好幾種抗蛇毒血清,看樣子,王茜雲為了殺紅眼蟒蛇,做足了準備工作。可是,她和蟒蛇的深仇,到底是怎麽結下的呢?嗯,等有機會再問她吧。


    李博拿了抗毒血清還有注射器,回到王茜雲的臥室。


    剛才王茜雲喊冷,現在她又喊熱。李博還沒有進臥室,就聽到她大聲呻吟著:“好熱,熱死我了,好悶,太悶了,喘不過氣啊!”


    李博推門進去,王茜雲已經脫得一絲不掛,在床上扭來扭去的,就像是一條要蛻皮的美女蛇,頂著蓬蓬亂發的“蛇頭”,專找床上粗糙的地方亂拱。


    李博趕緊叫她來打針,她卻往後躲,好像非常怕打針。


    距離她被蛇咬,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需要盡快打針。


    李博哄了幾次,王茜雲還是不配合。李博合身撲上去,抓住了她。王茜雲一邊喊熱,一邊拚命反抗。這麽嬌小的女人,歇斯底裏的反抗,令李博廢了好大勁,才把她壓在身下。


    壓在身上,又能怎樣?李博忽然發現自己忘了拿注射器,抗毒血清也沒有吸到注射器裏。


    我這蠢貨,一旦鬆手,還得費勁去抓她,得找根繩子捆住她。李博環顧室內,沒有繩子,隻有窗簾可用。李博一手按住王茜雲,另一隻手,去拽窗簾。他的手還沒有碰到窗簾,王茜雲猛地發力,差點掙脫了他的控製。


    李博把整個身體都壓上去,才把王茜雲壓服。他抽出自己的皮腰帶,將王茜雲手腳捆住。這個捆紮的方法,有個通俗的名稱叫作四馬倒攢蹄,還有個文雅的說法,叫作繩藝。


    王茜雲的臉朝下,手腳被捆在一起,兩腿略略分開,吊在身後。這個造型,就像是一盆吊蘭。隻是吊的太矮,吊蘭的盆底,深陷進床鋪裏。。


    李博笑了:“茜雲姐,你這造型很別致啊。你配合一點,也不至於這樣。”


    王茜雲的意識混亂了,她嘴裏一直喊熱。現在她手腳被困,卻依然煩躁,開始左右搖擺,想翻下床鋪去。她的嘴裏嗚嗚的喊:“救命、救命,火蛇精它要殺我,救命。”


    李博從床上下來,想去拿注射器和血清,他走了兩步,沒有腰帶的約束,鬆垮的褲子,掉了下來。李博覺著穿褲子費事,不如先脫了。


    他的長腿一抖,右腿脫離了褲子的束縛,又抖了一下,左腿也出來了。李博光著腿,赤著腳,原地扭扭腰、蹬蹬腿,嘴裏笑著說:“還是這樣方便。”


    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略帶醉意:“是方便,把內褲也脫了吧!更方便!”


    這聲音,嬌弱中滿含怒氣,就像幾聲晴天霹靂,李博幾乎要被雷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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