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章德帝臉色陰沉地看著太子,以及太子呈交上來的罪證。


    “老三真是長大了,心也大了。”


    他用力地捏著一份份白紙黑字寫的罪狀文書,而這些罪狀上麵訴說的都是三皇子犯下的種種罪行。


    結黨營私,拉攏人心……


    暗中安插探子到太子身邊,又挑撥太子和老二兄弟相鬥……


    甚至還在本屆春闈中攪弄風雲,想讓太子身敗名裂!


    “來人,宣三皇子覲見。”


    章德帝沉聲說道:“再把沈良才也給朕帶到禦書房來。”


    他的嗓音中帶著令人悚然的危險,好似即將暴怒的巨型猛獸。


    察覺到帝王怒意的內侍太監恨不得馬上就把聖上要的人找來,以免他們被當成出氣筒責罰。


    太監首領顫聲道:“奴才即刻去傳三皇子和沈良才。”


    他快步離開章德帝身邊,朝著皇子所在的宮室疾速走去。


    約摸半個時辰後,三皇子和沈良才心尖發顫地趕到了禦書房。


    “兒臣參見父皇。”


    “草民沈良才參見聖上。”


    章德帝也不喊他們起身,麵色冷凝地望著底下跪著的兩人。


    “沈良才,你是叫這個名字嗎?”


    沈良才略帶討好地回道:“草民的名字確實是沈良才,乃是草民父母取自忠良之才的意思。”


    章德帝冷聲說道:“忠良之才?朕看你倒像是奸惡之徒!”


    沈良才聞言俯身叩拜,“草民赤膽忠心絕無奸惡之心。”


    三皇子不知道為什麽,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在心間。


    章德帝冷哼一聲,“朕記得沈钜有個幼子名喚沈俍,若是他還活著,也該是你這麽大了。”


    沈良才手腳一顫,猛的抬起頭來,直直地望向龍椅上端坐的章德帝,不知禮數地直視龍顏。


    他滿眼驚慌的慌亂樣子叫章德帝和太子齊齊地皺緊了眉。


    不打自招的蠢貨!!


    章德帝目光如炬,氣勢逼人,被他注視著的沈良才渾身僵硬、瑟瑟發抖,就像是無助的老鼠一樣。


    沈良才結結巴巴地道:“是嗎?草民初到燕京,不、不太了解這些情況,還請聖上明鑒。”


    章德帝見狀擺了擺手,“行了,朕沒興趣聽你在這裏胡言亂語。”


    “朕既然說了,自然已有實證,你故作不知也是徒勞無功。”


    他看向沈良才旁邊的三皇子,“你跟沈钜幼子暗中勾結謀害虞容,還肆意挑撥太子和老二的關係,莫不是以為朕眼聾耳瞎看不見嗎?”


    三皇子心內惶惶,“兒臣冤枉!”


    他覺得事情好像失控了,明明該是太子和二皇子針鋒相對的,但怎麽現在被問罪的人成了他!


    章德帝眼神陰冷,“你冤枉?罪證確鑿還敢喊冤叫屈!”


    他嗓音裏的不耐煩很明顯,讓跪在地上的三皇子心都涼透了。


    “兒臣……兒臣沒有啊!!”


    “你好好看看。”章德帝直接把太子呈上來的罪證扔到了三皇子眼前,眼神冰冷地盯著三皇子。


    三皇子隨意地翻了翻,鐵板釘釘的罪證文書讓他啞了聲。


    他跪伏在殿內,不敢再狡辯。


    因為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再也瞞不住龍椅上的九五之尊了,也明白自己想要的東西徹底落空了……


    接下來就是關於他的處置了。


    好一點的下場就是跟他二哥一樣,被父皇驅逐出京遠赴封地,但好歹還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壞一點的下場就是終身圈禁,直到死亡,甚至有可能直接被賜死,死後連皇室陵寢都進不了。


    章德帝嗓音低沉的說道:“三皇子行事乖張,親近小人,不尊兄長,平日更是不學無術、行為不檢,如此不堪,不配做朕的兒子。”


    “即日起,三皇子廢為庶人,立刻離宮遷居別院,圈禁餘生,嚴加管束,永不得再幹涉國事。”


    三皇子聽後癱倒在地,四肢發軟,卻也隻能謝主隆恩。


    沈良才在旁見到三皇子輕易倒台,心內憂懼地跪在地上。


    他覺得自己真的要完了……


    章德帝抬手指向沈良才,“沈良才身為沈氏餘孽,摻和皇子爭儲,又謀劃暗害當朝國舅。”


    “按律當斬,拖下去砍了吧。”


    太子忽然出聲道:“父皇,不如把沈良才交給小舅舅吧。”


    章德帝沉吟片刻說道:“小五因他而落得那般下場,眼下尋得罪魁禍首是該讓他親手來處置。”


    “依你所言,把人送去國公府。”


    隨著帝王旨意的發出,身份暴露的沈良才被強壯的侍衛們送到了國公府,這些侍衛裏就有林硯。


    林硯親自提著沈良才,把這個狠毒的男人拎到了虞容麵前。


    ***


    安國公府。


    沈良才被林硯重重地摔在地磚上,呼吸急促地打量著周圍。


    他很快就看到林硯推著輪椅上的虞容出了院子,停在了自己身前,對方衣著華貴瞧著仍是矜貴國舅。


    但他卻渾身狼狽,被拖拽出的劃痕遍布著沈良才的四肢。


    林硯溫聲對虞容說道:“聖上有旨,沈良才交由你來處置。”


    虞容冷冷一笑,“好啊~”


    “虞容,你不得好死!!”色厲內荏的沈良才故作凶惡,嘴裏不住的咒罵,雙眼瞪得極大。


    “死到臨頭還挺囂張。”虞容手裏捏著林硯送給他的匕首,冰涼的匕首插在沈良才不斷掙紮的肩上。


    押送沈良才的侍衛死勁兒摁住他,不讓對方掙紮間傷了國舅爺。


    沈良才疼得渾身哆嗦,嘴裏發出痛苦而無助的呻吟聲。


    “瘋子,你這個瘋子……”


    虞容扶著輪椅,慢吞吞地站起來,一步步走到沈良才的眼前。


    曾經被打斷過的兩條腿在正月裏已經恢複正常,隻是他習慣了坐著輪椅,故而鮮少會重新站起來。


    身姿消瘦的青年滿眼怨毒,清亮的桃花眼氤氳著幽冷的光芒,眸色深沉地盯著哀嚎不已的男人。


    “瘋子嗎?這都是拜你所賜!”


    他顫抖著手腕拔出沈良才肩上插著的鋒利匕首,猛的捅向沈良才的手背,直接貫穿了對方的手骨。


    “疼嗎?我也好疼啊……”


    “我親眼看著陪我從邊關回到燕京的護衛、管家、車夫全部死在我眼前,他們的血濺到了我身上。”


    匕首快速拔出,手背的鮮血濺到了沈良才自己的臉上。


    “啊——”沈良才痛呼一聲。


    “喊的真難聽。”虞容臉色格外陰沉地評判了一句,卻讓摁著沈良才的聶舟嚇得差點鬆開手。


    聶舟真心覺得林硯好勇敢,連瘋子都敢當做心肝寶貝兒地愛。


    林硯上前扶住虞容,“阿容,不如讓我替你動手吧。”


    他的未婚夫身體孱弱,這種費力的苦差事還是由他代勞吧。


    虞容輕輕拂開林硯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有些仇得由我自己來報,你不能代替我來做。”


    他俯身挑斷沈良才的手筋,冷漠地注視著沈良才的痛苦。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沈良才的怨恨不僅沒讓虞容生氣,反而引得他張揚大笑。


    “你想殺了我?你怎麽不知道我也同樣想殺了你!”


    虞容眼前浮現出一幅幅血腥畫麵,滿地的屍體讓他眯起眼睛。


    “從我倒在血泊裏的那一刻,我就想把幕後黑手全殺了。”


    青年輕聲笑了笑,那張清豔的臉上帶著陰冷的詭譎。


    “你如今落在我手上,命數當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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