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鶴揚重新揪住鹿言的手腕,不肯放鹿言就這麽離開。


    “我可以陪你一起救海族。”


    他大仇已報,對這個世界也沒什麽特別的眷戀,而他如今隻想留在人魚族族長身邊長久不離。


    “隻要是你說的話,我都聽。”


    他不會跟人類那般不聽話,也不會捕獵海族做秘密實驗。


    鹿言捏住邊鶴揚的下巴,直勾勾的看著對方的紅色眼眸。


    “你應該已經是喪屍王了,想必也恢複了為人時的全部記憶,那麽你就該明白你曾經是人類。”


    “如果有一天你有機會恢複成人,重新回歸和平時代,你如今幫我的行為必定會遭到人類的譴責。”


    他說的‘如果’遲早有一天會實現,人類和喪屍總會統一的。


    邊鶴揚眼神幽暗,“即使真的會有這麽一天,我也絕對不會後悔,他們的意見跟我有何關係。”


    他的父母早在末世之初就死了,而他也因為隊友吳洋的背叛而死過一次,沒有人再值得他留戀。


    便是他未來真的能變回人類,他也不會再把旁人眼光放在心上。


    能被他放在心上的隻有塞壬。


    鹿言麵色平靜,“你叫什麽名字?”


    “邊鶴揚。”邊鶴揚說出了三個字,桀驁不馴的喪屍王此刻很是乖順,任由鹿言打量著自己。


    鹿言眯起眼睛,“我記住你了。”


    他懶洋洋地鬆開邊鶴揚的下巴,姿態隨意,在麵對外人眼中凶戾狠辣的喪屍王之時毫無壓力。


    畢竟這個世界上能讓他忌憚的恐怖生物並不存在,位於人魚族頂級的藍尾人魚已是最強戰力。


    若不是有他這個活招牌在,人魚族也不會引來諸多實力低微的海族依附,甚至不用動武就收獲滿滿。


    鹿言邊走邊說:“你想跟就跟吧!”


    邊鶴揚毫不客氣地跟上來,“你接下來想要去哪裏?”


    鹿言溫聲道:“聖光基地。”


    “我感知到了白鯨的悲鳴,似乎是有人在它身上進行實驗。”


    這種淒厲而痛苦的悲鳴讓他很容易想起原主記憶裏的淒慘遭遇,受製於人的感覺真的特別糟糕。


    慘絕人寰的魚體實驗不該存於世,更不該被人類反複利用。


    “他們人類奈何不得喪屍,便想著利用變異的海族研製新藥,還把喪屍的血液喂給海族。”


    “貪心不足蛇吞象!!!”


    鹿言一想到被自己救出的可憐海族就忍不住感歎人類的狠心。


    他曾經以為自己能獨善其身,不必摻和進人類和海族的事務中,不必煩憂海族和人類的相處難題。


    畢竟時間會解決所有的困難。


    隻不過他身處其中,又見識過海族的處境後便很難再置身事外。


    如今海族的底蘊遠不如人類,即便擁有著智慧和人形,但他們根本玩不過心思深沉的狡猾人類。


    海族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和培訓,性情還保持著本體的單純,甚至對人類有種莫名的親近。


    以至於他們總是容易被人類捕捉,海洋生物有時還以為人是跟末世前那般想要跟它們一起玩。


    結果,人類隻是想拿它們做實驗,導致越來越多的海族沉入海底。


    除非必要,海族不再露出海麵。


    除人魚族外的半數海族戰鬥力遠遠比不過團結又有異能的人類,強大海族吸取教訓根本不露頭。


    有些虧,吃一次就長記性了。


    海族發展得太晚,至今並未被人類放到同等的位置上。


    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類仍把海族當做實驗室裏的小白鼠。


    邊鶴揚悄悄抓住鹿言握緊的拳頭,腥紅眸子無聲地注視著他。


    “塞壬,人類有好有壞,總也避免不了自私貪婪的小人。”


    他輕聲細語地說道:“我就是因為隊友的私心而淪為喪屍的……我的那個隊友想取代我的地位、成為基地首領便趁我異能耗盡推了我一把。”


    “於是,我不幸地跌入喪屍群被撲過來的喪屍抓傷,也變成了喪屍,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體溫。”


    譬如他明明在為這隻人魚而動心,但他的心髒寂靜如冰,死寂一片,半點心跳加速的跡象都沒有。


    因為他已經沒了常人的心跳。


    鹿言薄唇輕啟,“看來我們還真是一對有緣的倒黴蛋啊!”


    邊鶴揚遭到隊友背叛,化作喪屍;而他曾經被擄到啟明基地實驗室,差點被研究員抽骨割肉。


    他們倆這一世都是倒黴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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