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一而再,再而三


    通過兩次狗毛事件,顧然已經知道那是一條白狗,可真正見麵,才發現它的白,遠超他的想象,很純粹,相當漂亮。


    小狗被蘇晴抱著上車,在她的臂彎內,像一個聖潔的嬰兒,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好可愛!”陳珂第一時間被俘獲了。


    “抱抱?”蘇晴問。


    “抱,我要抱!”陳珂展開雙臂。


    蘇晴將狗遞給陳珂,兩人小心翼翼的樣子,彷佛是護士在將剛出生的嬰兒交給父母。


    蘇晴雙手稍微鬆開,小白狗便自己一躍而下,跳進後座。


    但它沒跳進張開懷抱的、少女的、胸部不算小的陳珂懷裏,而是跳到顧然身上。


    它蹲坐在顧然腿上,純潔地微笑著仰望他,顧然理解兩人之前誇張的姿態了,真的很像嬰兒。


    “它好像很喜歡你?”蘇晴略感意外。


    “難道狗與人之間也有異性相吸的說法嗎?”陳珂一副情場失敗的不甘和懊惱。


    顧然想了想,道:“我覺得,可能隻是單純因為我身上兩次沾滿它的狗毛。”


    “有道理!”陳珂不羨慕了。


    至於蘇晴,一邊啟動汽車,一邊笑著說:“顧然,這是第三次了。”


    顧然低下頭,褲子上、衣擺上,已經能看見一兩根白色近乎透明的毛發。


    “靠!”顧然忍不住道,“憑什麽!第一次不知情,坐後座;第二次被慣性思維影響,坐副駕駛;第三次,提前看了副駕駛,後排也沒有狗毛,竟然還是沒躲過!”


    小白狗可能覺得顧然是高興,於是笑容更深了,還抬起兩條前腿,攀在他胸口上。


    然後,狗毛,掉落。


    “哈哈哈!”陳珂已經笑得蜷縮在角落,手捂著腹部。


    至於蘇晴,她訓斥道:“不要說髒話,會教壞小孩子!”


    沒人關心顧然的三次被害,三次粘上狗毛,一個人隻想笑,另一個人則關心小狗的教育問題。


    “它叫什麽名字?”顧然問。


    “蘇小晴。”


    過了三秒。


    蘇晴說:“你們怎麽不說話?”


    “怕影響你開車。”顧然道。


    陳珂這個牆頭草點頭‘嗯’了一聲。


    “這個名字不好聽?”蘇晴視線開始頻繁關注後視鏡了——當然,依舊遵守開車時,視線不能離開前方超過2秒。


    陳珂猶豫著怎麽回答。


    顧然直接轉移話題:“蘇晴,能不能想個辦法,讓蘇小晴從我身上離開?”


    “小晴,乖,坐副駕駛。”蘇晴說。


    蘇小晴立馬離開顧然的雙腿,來到顧然與陳珂中間,然後輕輕一躍,精準落進副駕駛。


    “好乖啊!”陳珂讚歎,“它能聽懂伱的話?能不能讓它坐我還是算了。”


    在她身邊,顧然正一根一根地摘狗毛。


    這時,已經進入副駕駛的蘇小晴,忽然從側麵探出頭,依舊用那張仿佛始終帶笑的臉看著顧然。


    “顧然,”陳珂笑道,“小晴喜歡你,可能不僅是因為你身上有狗毛。”


    “我也愛上小晴了。”顧然回答。


    “我明白你們為什麽知道‘蘇小晴’名字時沉默了。”蘇晴點頭。


    三人哈哈大笑,蘇小晴的笑容似乎也加深了。


    ‘不去海邊·度假村’,從名字就能聽出來,位置在山裏。


    這裏有溫泉、有小型遊樂場、有布滿石頭的清澈溪水,可以垂釣、可以露營、可以燒烤。


    還可以射箭、打高爾夫等等等。


    娛樂活動雖多,但晚上能玩的不多。


    有一群遊客在溪水邊圍著篝火燒烤,火星飛舞著逸散在夜空中。


    燒烤食材是自助的,全放在刀板似的木板上,位於營地一側,想吃什麽自己去拿了來烤。


    “新來的實習生呢?”江綺詢問何傾顏的下落。


    莊靜道:“她被父母喊回去了,可能是有些事要叮囑。”


    夏季有蚊蟲,{靜海心理療養所}沒有選擇戶外,而是在一個完全由玻璃搭建的小房子內燒烤。


    用的是瓦斯爐,兩個,烤盤上羊肉、牛肉、豬肉滋滋作響,還有土豆、玉米、蝦、蘆筍等蔬菜。


    蝦、魚等海鮮自然也不少。


    擺滿一條四米長桌的食材,全部鋪陳在生菜葉子上,竟然讓人聯想到‘華麗’一詞。


    玻璃房的功能不僅僅是防蚊蟲,還能唱歌、打麻將。


    “魏宏,”莊靜笑著點名,“作為大師兄,你先唱一首。”


    “我還以為老師你讓我先吃第一口呢!”魏宏開著玩笑,欣然接受命令。


    他站起來,拿起話筒便開始嘶吼:


    “你算什麽男人,算什麽男人,眼睜睜看她走!卻~不聞不問!”


    蘇晴和陳珂對視一眼,一下子笑起來。


    “嗯?”魏宏不唱了,一臉驚疑,“怎麽了?我唱得不好聽嗎?”


    “沒事。”蘇晴擺手,滿臉笑容,“可笑的不是你。”


    人家明明說的是‘好不好聽’,她卻說‘可笑’,真是可笑。


    ‘切。’顧然心裏抗議。


    “抱歉,魏宏師兄,”陳珂也笑道,“但我們笑的真不是你,你唱得很好聽。”


    “當然好聽啦,”江綺道,“當初不知道給多少女孩子唱過情歌。”


    “.”魏宏無法反駁,這是事實。


    他浪蕩的上半生,靠的不僅僅是給人親切感的臉,還有歌喉。


    每次給妹子發語音,偶爾即興給對方唱一段,故意溫柔,或刻意嘶啞,曾經有妹子將語音保存,想念的時候就拿出來聽。


    江綺又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說:“啊,魏宏師兄,我不是拆你的台,隻是如實告訴童玲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沒關係。”魏宏笑道,“我想讓童玲知道我的一切,彼此間不有任何隱瞞。”


    江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陳珂也從這句話感受到,魏宏確實有花心的潛質。


    “來,顧然,”魏宏拿起另一個話筒,“咱們師兄弟情歌對唱一首!”


    “?”


    顧然似乎淪為了緩解氣氛、渲染氣氛的工具。


    “快!快!”魏宏催促,還揚了揚手裏的話筒。


    “小然,去吧。”莊靜柔和地笑道。


    “唱,快唱!”江綺起哄。


    蘇晴、陳珂在看熱鬧,原本認真烤肉、似乎沒關注四周的童玲,也一便給烤肉翻麵,一邊笑著看過來。


    顧然接過話筒,緩緩站起身:“.唱什麽?”


    “《因為愛情》!”江綺立馬道。


    “《小酒窩》!”陳珂的興致也很高。


    “《隻對你有感覺》!”蘇晴道。


    “《在一起》!”童玲說。


    莊靜喝了一口清爽的檸檬水,也笑道:“《月亮代表我的心》也可以。”


    “到底唱、唱什麽?”顧然竟然結巴了。


    “哈哈!”眾人笑得前仰後合,忍不住合掌。


    魏宏放得很開,大方道:“你在五首歌裏挑一首,我都行。”


    “.我隻會唱《因為愛情》。”


    “那就《因為愛情》?”


    “《因為愛情》。”顧然點頭。


    “喔~”江綺發病了似的歡呼。


    魏宏又問顧然:“你王菲,還是陳奕迅?”


    “陳奕迅。”顧然拿出手機,調出歌詞。


    前奏輕輕響起,眾人不再發出聲音,滿麵笑容,期待地等著歌聲響起。


    到了節奏點,輕微的‘給你一張過去的cd’已經響起,顧然抬起話筒,又放下話筒,最後近乎崩潰道:


    “我能不能.”


    “唱!”異口同聲,具體是哪些人顧然已經分不清了。


    “汪!”他唯一確定的,是蘇小晴的聲音。


    沒辦法。


    顧然豁出去似的,唱道:“有時會突然忘!了!我·還·在愛著~你~~!”


    “喔!!!”


    嘩啦啦的掌聲。


    魏宏深情唱道:“再唱不出那樣的歌曲,聽到都會紅著臉躲避.”


    顧然不是怕和男人對唱,他怕的是,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唱歌,心虛。


    可當唱到中途,魏宏對他投來深情的眼神時,顧然受不了了,歌沒走調,但平鋪直敘如‘42分的論述類作文’。


    可他越這樣,魏宏越來勁,竟然還要摟他的肩!


    如果唱的是《精忠報國》,摟肩沒有任何問題,可這是《因為愛情》!


    顧然趕緊躲開,兩人一邊唱,一邊交手,一個要摟,一個不讓摟!


    等兩人唱完,眾人紛紛鼓掌,江綺甚至可以說是拚命。


    “好!”她喝彩。


    “顧然隻有技巧,魏宏全是感情!”蘇晴的惡毒點評。


    什麽感情?


    “師弟唱得不錯,很有潛力!”也不知道魏宏說的什麽潛力。


    他看向陳珂:“陳珂師妹,顧然和我唱了,你也和江綺合唱一首情歌!”


    “我要吃烤肉”陳珂已經拿起筷子了。


    江綺拿起另外兩個話筒:“快來阿珂,我們唱《想把我唱給你聽》!”


    “可以不唱嗎?我五音不全。”陳珂試著掙紮。


    “不行!”


    江綺全程牽著陳珂的手唱《想把我唱給你聽》,最後還想吻她,嚇得陳珂蜷縮起身體,臉蛋拚命遠離。


    最後還是被親了一口臉頰。


    “這是職場霸淩!”陳珂低聲痛斥。


    顧然點頭讚成。


    童玲笑著給兩人夾烤好的肉。


    所有人都唱了,連莊靜都唱了一首《夢裏水鄉》。


    在這之前,顧然沒聽過這首歌,可當聽到莊靜輕語呢喃般唱到‘暖暖的午後,閃過一片片粉紅的衣裳’時,他已經喜歡上這首一聽就很有年代的歌曲。


    莊靜真的很優雅,很有氣質。


    一邊唱,一邊吃燒烤,感覺飯量比平時大好多。


    也不知道是因為唱歌消耗體力,還是因為大家一起唱歌很好玩,心情好導致飯量好。


    也可能是因為時間長,一邊吃一邊消化了。


    吃完了燒烤,眾人去泡溫泉,女生的歸女生,男生的屬於男生。


    “顧然,”分別前,江綺很壞地提醒道,“小心魏宏!”


    顧然被她說得心裏一怕。


    不過還好,魏宏是紮紮實實的異性戀,和女生們分開不久,就放肆起來。


    “師弟,看,那個女人的腿。”


    顧然看去,評價:“太細。”


    “可以了。”


    “我喜歡勻稱的,稍微多一點點的肉也能接受,細得皮包骨頭就有點醜了。”


    魏宏根本沒聽:“那個人!快看!好大的胸!”


    顧然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第二眼。


    師兄弟兩人,路過好大的胸時,都沒說話,走過後才若無其事地繼續聊起來。


    泡完溫泉,是按摩。


    那個老技師,手勁可能比顧然還大。


    她問:“這裏痛不痛?”


    顧然麵色淒慘:“痛!痛!好痛!”


    “小夥子,看吧,我按對了位置,這就是經驗!”大媽興奮起來,力量再次加重。


    “啊——”這是魏宏的慘叫聲。


    顧然除了被詢問,沒有發出半點聲,可正因為沒有發出聲音,反而暴露他到底有多痛。


    按摩完,輕鬆了很多。


    可這輕鬆,到底是因為按摩,還是因為終於擺脫按摩師的折磨呢?


    之後是自由行動。


    魏宏約顧然一起去打斯諾克,顧然不會玩,陪著玩了兩局,就不打了。


    魏宏自己找人湊了一桌,打得極為入神。


    顧然看了一會兒,便準備出去走走。


    蘇晴和蘇小晴在草地上玩飛盤,當飛盤擲出去,衝上去的蘇小晴像吸鐵石般吸引了沿途的目光。


    這些目光隨著蘇小晴回來,便再也無法離開蘇晴。


    蘇晴長發濡濕,穿著自己帶的睡衣,短褲和吊帶,沒多少暴露,最多隻能算清涼。


    這抹清涼,卻猶如夏日裏的冰塊一樣讓人離不開。


    蘇小晴將飛盤撿回來,興奮地繞著蘇晴跑了幾圈,然後跑了很遠的路跑到顧然身邊。


    繞著他跑了一圈,又興衝衝地往回跑。


    那麽長的路,長到顧然和蘇晴都懶得走過去跟彼此打招呼,腿短的小狗卻一點也不嫌累、嫌麻煩,想也不想地來回跑了一圈。


    顧然沒走近,也沒走遠,就在遠處看蘇晴和蘇小晴玩飛盤。


    蘇晴丟飛盤,蘇小晴追飛盤,咬住飛盤,然後,送到了顧然這邊。


    顧然看向蘇晴,蘇晴遠遠地招手。


    顧然低頭看飛盤,擺出奧運會冠軍投擲鐵餅的動作。


    發力。


    “轟!”


    似乎有一聲極為短促的空氣轟鳴。


    蘇小晴興奮得追出去,跑到一半停了,飛盤落在蘇晴不遠處,被她自己撿起來了。


    它看看蘇晴,又扭頭看顧然。


    “汪汪!汪汪汪!”


    嗡~


    顧然拿出手機。


    【蘇晴:它在罵你】


    【顧然:你不用翻譯】


    【蘇晴:不用翻譯你也聽得懂?】


    【顧然:是啊,汪!】


    顧然發完這一句,抬頭望向遠處的蘇晴,看手機的蘇晴正露出笑容。


    她收起手機,朝著顧然丟出飛盤。


    顧然本想看看,當蘇晴將飛盤丟到他手裏,蘇小晴會不會罵它媽,但飛盤的落點,遠得顧然都懶得去撿。


    蘇小晴興奮得跑過去,身上白色的毛發都在飛舞,充滿生命的活力。


    不愧是每天都散步的狗,就像日收入一萬的人一樣健康、積極、活潑、快樂。


    蘇小晴咬著飛盤給顧然。


    它還‘汪’了一聲,像是告訴它,別在給本公主亂丟!


    顧然丟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蘇小晴很開心,咬著給它媽送去。


    蘇晴正蹲著拍照,鏡頭裏,咬著飛盤的蘇小晴跑得非常開心,可當鏡頭微微上移,顧然入鏡之後,視頻的主題變了。


    不太像是萌寵,而是該說是親子,還是家庭呢?


    蘇晴覺得好笑。


    就這麽玩了半小時,蘇晴給蘇小晴係上狗繩,給顧然發消息。


    【蘇晴:不玩了,洗澡去。】


    或許是按摩後太放鬆,也或許是玩得開心,顧然竟然心口如一了一次。


    【顧然:這是邀請嗎?】


    【蘇晴: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要找死。】


    發完,蘇晴抬頭看顧然,顧然正低頭看手機,他看著看著就笑了。


    蘇晴也笑著帶蘇小晴離去。


    顧然抬頭,無奈地笑著,目送美人和美狗遠去,心想:這就是心口如一的代價,下次還是老實點吧。


    抬頭望天,星河旋轉,星星多得讓人懷疑,天空不會是機場吧?那一顆顆星星,其實是一架架亮著航行燈的飛機。


    他哼著《夢裏水鄉》的‘玲瓏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時光,為何沒能做個,你盼望的新娘’,也去泡第二次澡了。


    ————


    《私人日記》:八月八日,周二,雨轉晴,白天變成黑夜。


    狗挺有意思,如果不掉狗毛,又不需要散步,還不需要上廁所,我可以考慮養一隻。


    滿足這個條件的,隻有別人的狗,隻需要玩,不需要養,就像不需要負責的一夜情。


    我並沒有一夜情,也不需要,我是純愛的戰士,我是潔身自好的.罷了,至少日記裏應該對自己誠實一些。


    我想和外星人偽裝的精神科美女醫生發生至少十七八段黃色情節。


    附記:


    再也不按摩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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