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顧然和蘇晴都是250


    下了樓,經過前台時,蘇晴對蘋果臉護士道:“我的外賣到了嗎?”


    “嗯!”蘋果臉護士放下嘴裏的奶茶,“到了到了,我都開始喝了,給,晴姐!”


    蘇晴沒動,意思很明顯——


    顧然上前,接過兩個一看就是奶茶的外賣袋子,道:“馬上吃晚飯還點什麽外賣?”


    “傻。”蘇晴撫摸狗頭,“奶茶喝飽了,晚餐我們可以少出錢。”


    “四杯奶茶不是更貴嗎?”陳珂笑著說。


    “反正奶茶我們顧哥哥請客。”蘇晴說。


    “我請客?!”


    “你輸給我的63塊錢啊。”


    “哦哦哦,這樣,晴姐大氣。”


    “顧哥哥”何傾顏重複這個稱呼,“你們兩個的關係非同一般嘛。”


    “他現在是我女兒的義父了,是吧,小晴晴?”蘇晴問蘇小晴。


    然後她又一副滿意的樣子道:“這名字真好,以後我生了女兒,也取這個名。”


    “顧然,你可別和她結婚,孩子要跟女方姓的。”何傾顏對顧然道。


    顧然麵露疑惑:“從剛才開始我就發現,伱的關注點好像和我們不一樣?”


    “關注到蘋果往下掉的隻有牛頓哦,你這個小白癡。”


    四人一狗走出辦公樓。


    上車前,何傾顏把屬於自己那一杯的奶茶帶走。


    “馬伍旺?”她拿過外賣袋,“那蘇晴給自己點的一定是桃香烏龍嗯?四杯都是桃香烏龍?那這杯‘去冰’、‘五分糖’的,一定是她的。”


    何傾顏把‘去冰’、‘五分糖’的桃香烏龍拿走了。


    蘇晴一直沒說話,但作為心理谘詢師,在場所有人都看的出來,被取走的確實是她為自己點的那杯。


    上車後,顧然一邊調整座位,一邊對副駕駛的蘇晴說:“你們兩個的關係其實很好?”


    “我也這麽覺得。”後排的陳珂附和。


    “‘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敵人’,這句話你們兩個都不知道嗎?”蘇晴冷漠無情。


    “去哪?”顧然已經迫不及待,昨晚看的種種開車技巧,九九乘法口訣一樣在腦海中熟練翻滾。


    蘇晴沒說話。


    顧然看她一眼,發現她在操作手機,應該是在導航。


    過了一會兒,導航沒出現,歌先響起來了。


    周傑倫《晴天》的前奏響起,幾乎沒有停頓,下一刻便聽見‘開始導航’,看來去哪兒吃她早有準備。


    “海底撈?”顧然看了眼目的地,同時掛擋踩油門。


    在這段時間裏,何傾顏已經把車開出去,又倒回來,開出去,又倒回來。


    她沒在{靜海}按喇叭,證明她還是有底線的。


    “你吃過沒有?”蘇晴問他。


    “沒。”顧然老實回答。


    “今天嚐嚐。”


    “很好吃嗎?”


    “我覺得一般,隻是懶得選,所以選它,陳珂你呢?”


    “我都行。”作為被請客的陳珂,很有客人的基本素養。


    “我不是問你海底撈行不行,我是問你海底撈行不行。”蘇晴說。


    “都說的什麽,繞口令嗎?”顧然笑道。


    陳珂也笑了:“我覺得還行啊,比一般火鍋靠譜些,服務也周到,隻是太吵了。”


    “我預定的包廂。”蘇晴說。


    “包廂多收服務費哦,有蘇小晴在!”陳珂反應過來。


    有寵物的話,隻能包廂了。


    藍色寶馬與跑車駛出大門,流年不利,出門就遇見公交車。


    “你開的什麽車?”蘇晴也不管海底撈行不行了,“我出門從來沒有被公交車堵過。”


    “也不知道是誰點奶茶,又慢悠悠地放歌。”顧然說。


    兩人互相指責。


    下山路上,喇叭聲滴滴滴的在身後響個不停,過一會兒,車內三人的手機也滴滴滴。


    “何傾顏在群裏發語音。”陳珂笑著點開一條。


    “肯定是讓我們超車。”蘇晴不用想也能猜到。


    何傾顏的聲音在藍色寶馬車內響起:“超車超車超車超車!”


    “怎麽辦?”陳珂問。


    “別理她。”蘇晴道。


    陳珂有點不好意思不回複,畢竟她看到了消息。


    她想了想,一隻手梳理鬢發,一隻手按住語言鍵:“開車的是顧然,他是新手,不敢超車。”


    “和我是不是新手有什麽關係?”顧然不服氣,“黃色實線就是不能超車,誰來都一樣。”


    剛說完,何傾顏的車超過去了。


    對此,顧然隻能說:“我要舉報她。”


    “我爸開車也很危險,經常超車,受不了慢車和公交車。”陳珂蹙眉道。


    開了一會兒,顧然以前坐公交車不覺得,現在自己開車,忽然發現:公交車怎麽這麽礙事!


    或許正因為是下坡,所以公交車的速度反而比上山還要慢。


    路又比較窄,哪怕公交車到站停車,也沒辦法讓後車通過。


    “有什麽看法?”蘇晴笑著問他。


    “我覺得何傾顏超車情有可原,這條路設計得太不合理了。”顧然說。


    “沒裝監控?”


    “我是指路窄,還全是實線。”


    “這樣堵下去,”陳珂一邊喝奶茶,一邊說,“等我們到海底撈,奶茶應該消化完了,沒辦法節約錢。”


    顧然微微探頭,看對麵有沒有車上坡。


    “你至於嘛!”蘇晴笑罵,“為了節約幾十塊錢,就要觸犯法律了?”


    顧然收回視線,手指跟著《七裏香》的節奏敲擊方向盤——周傑倫歌曲自動播放的話,從《晴天》到《七裏香》足足有八首!


    八首歌的時間,藍色寶馬車還在山上。


    “你靠左邊這麽近做什麽,”蘇晴忽然問,“車輪都快出線了,打算從右側超車?”


    “後麵打了轉向燈,要超車,我盡量讓讓他。”顧然現在很能理解那些想超車的人。


    “你管別人做什麽。”蘇晴說。


    “讓速不讓道,我爸經常念叨這句話。”陳珂也說。


    “一開始我是讓他,但現在我隻是想試試對車身的把控,右輪是不是緊貼實線,但又沒壓上去?”


    “這是蘇晴的車,”陳珂不解,“有一點車感就好了,等你換了自己的車,再這麽細致入微的熟悉也不遲啊。”


    “我有預感,他會一直開我的車。”蘇晴道。


    顧然忍不住看她一眼。


    蘇晴吸著奶茶,微微瞪大漂亮的眼珠,回以‘怎麽了’的疑惑眼神。


    “從你嘴裏說出來可不像預感,”顧然說,“如果你打算讓我兼職司機,麻煩再給我開一份司機該拿的工資。”


    後排的陳珂笑了。


    蘇晴也笑起來,微微咳嗽,被奶茶嗆到了。


    也不知道是身體顫抖,還是咳嗽聲,把蘇小晴吵醒了。


    它看蘇晴一眼,不滿地嗚咽一聲,繼續蜷縮在蘇晴美妙的雙腿上睡覺。


    後麵的車超過去,不止一輛,簡直像是一節火車繞過藍色寶馬和印有廣告的公交車。


    每一個超車的司機,在經過藍色寶馬時,都以‘殺人的眼神’盯著顧然。


    一時間,他竟然覺得,不越黃線超車是他的錯。


    “這樣的環境,又有多少人能堅持自己?幸好我沒車,不然我早晚也會超車。”顧然說。


    “不止是超車,”蘇晴道,“在生活的方方麵麵,現代人的心都在潮流中迷失了。


    “比如說旅遊,因為看見‘這輩子總要去一次xz吧’、‘大海占地球70%,不去看海等於錯過70%的世界’這些句子,一個明明不喜歡長途旅行的人,也會逼著自己去一次。


    “這個世界沒有非要去的地方,去了一次xz心靈就能被淨化?在雪區待了幾十年的藏民,一個個都是聖人?


    “看過海,沒看過海,又有什麽區別?就因為在海灘邊走了一圈,死的時候就能無悔嗎?去之前與去之後,人生又有什麽重大變化?


    “人要自愛,做完該做的,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跟著什麽春風去什麽真江南。


    “所以,顧然,你也要自愛,堅持自己,不要超車。”


    說那麽多,主題一點都沒升華,還是在超車這件事上。


    “那個,”陳珂笑道,“我來海城,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向往大海。”


    “你不一樣,”蘇晴想也不想道,“你打算定居在海邊,住在海邊和來海邊旅遊是兩回事。”


    “我怎麽覺得你在胡扯呢?”顧然說。


    “我就是在胡說啊。”蘇晴笑起來,“打發時間而已。”


    確實打發了時間,藍色寶馬終於從山上下來了。


    經過停靠在路邊的跑車時,顧然減慢車速,按了一下喇叭。


    其實不需要。


    買寶馬選藍色,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少的,何況又是跟在公交車後麵,在這個時間從春山上下來的呢?


    世界上僅此一輛。


    何傾顏順利跟上。


    進入市區,車速也沒快起來,畢竟是下班晚高峰,慶幸的是蘇晴提前預定了包廂,所以到了海底撈之後,沒有再排隊。


    顧然第一次來,什麽都新奇。


    服務員把點菜的平板給他,他都研究了一會兒,確認這確實是一台貨真價實的平板。


    可惜點完菜就被收走了。


    “蘇晴,我們明天去哪兒玩?”開始吃的時候,陳珂討論起周末出去學遊泳的事情。


    “無人島。”


    “無人島?”陳珂和顧然都愣了。


    蘇晴一邊燙豆皮,一邊說:“是202房病人送的券,她以前是做地產的,現在大部分資產是旅遊酒店,也承包了一些小島。


    “這些島太小,所以幹脆迎合潮流,簡單開發成無人島,每次隻接待一批遊客。


    “說是無人島,其實島上除了人,什麽都有,有一個設施齊全的小別墅,也緊鄰周圍幾個小島,安全不用擔心。”


    說完,豆皮也燙好了,她在醬料碗裏裹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放進嘴裏。


    顧然很膚淺,盯著毛肚、羊肉、牛肉吃。


    何傾顏和他搶,且隻吃他燙好的。


    她把搶來的毛肚咬出脆脆的聲音,一臉的享受和得意——這種程度的壞,顧然完全可以看在她的美貌上忍了。


    “我們需要帶什麽嗎?”陳珂燙著海帶苗。


    “無人島都是過夜的,除了泳衣,隻需要再帶一套換洗的衣服。”蘇晴吃小料台取來的黃瓜。


    陳珂點頭:“海城都是夏天,換洗的衣服都很輕,倒是無所謂。”


    “我沒有泳衣。”顧然說。


    “男孩子要什麽泳衣,你光著就行。”何傾顏邊說,邊搖晃抹茶生椰。


    蘇晴一邊下豆花,一邊說:“我讚成。”


    “我們辦公室要養成這樣的氛圍嗎?”陳珂笑著將海帶苗放進自己的調料碗裏。


    顧然將海螺肉下入清湯鍋,端起酸梅汁喝起來。


    蘇晴笑著看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麽,便說:“島上有泳衣,新的,免費,無人島包一夜的價格可不便宜,這些小東西自然會送。”


    “那就好!”顧然放下杯子。


    他剛才還琢磨,吃完飯,要不要去哪兒買。


    陳珂吃完海帶苗,用紙巾擦了一下嘴:“{靜海}的待遇為什麽這麽好?總有免費的各種券。”


    “不然你那麽費勁地考進來是為了什麽?”何傾顏問她。


    顧然看了看手邊的熱毛巾,陳珂沒有用它來擦嘴,難道不可以用來擦嘴嗎?


    熱毛巾擦嘴邊的牛油,肯定比紙巾擦得幹淨,按照他的邏輯推理,應該是用來擦嘴的。


    但陳珂一看就是老手,那她為什麽不用?


    顧然覺得自己是剛進賈府的林黛玉,又像是《泰坦尼克號》上參加晚會的傑克。


    蘇晴笑著對陳珂道:“不出去玩,放鬆心情,在這份工作上可做不久,如果你自己都抑鬱了,病人和病人家屬又怎麽相信你呢?”


    陳珂點頭,覺得是這個道理。


    “這我也知道,”她說,”但我現在還什麽都沒做,就享受這些,總覺得心裏不安,而且周末不看書,我心裏也不踏實。”


    “誰不讓你看書了嗎?”何傾顏說,“去的路上、躺在海灘上、晚上睡覺前,你都可以看。”


    “你也不是什麽都沒做。”蘇晴道,“劉曉婷的父母和我媽聊天,說劉曉婷對他們交代,她走之後要把麻辣燙店給你。”


    “啊?”陳珂愣了。


    這件事她不知情,也超出了她的想象。


    “當然,我媽拒絕了,我們隻收病人家屬送的東西,且大多是一些劵,不收現金,也不收病人的任何東西。


    “雖然不收,但劉曉婷為什麽說要把麻辣燙店給你,如果你什麽真的都沒做的話?”


    陳珂含著筷子沒說話。


    “還有顧然。”蘇晴又道。


    “什麽?”顧然抬起頭,他吃得起勁。


    蘇晴頓了一下,看著他說:“你知不知道,病人家屬可以直接和我媽通話,詢問狀況,也會偶爾談到醫生,可能批評,也可能稱讚,我們的評價,一部分來自於這裏。”


    顧然下意識問:“我被罵了?是不是趙文傑?”


    “是201。”


    “拔河老頭?”顧然不解,“我沒怎麽他吧?”


    何傾顏看他一眼,用勺子把他燙的海螺肉撈走。


    “你又給患者取外號!”蘇晴笑道,“他和家屬一周一次的視頻通話中說到你。”


    “說我什麽?”


    “說新來的顧醫生很好,”蘇晴嘴角略帶笑意,“他找你的時候,你會說‘再忙也有空陪他玩’。”


    “那隻是”顧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頓了頓,他才發現似的看向何傾顏:“那是我燙的。”


    “海螺肉隻需要30秒,我不吃它就老了。”何傾顏辯解,“還有,你不要轉移話題,你是不是害羞了?”


    “我為什麽會害羞?”


    “一般這麽說的人都是害羞了。”陳珂笑道。


    “有點出息。”蘇晴瞧不起,“簡簡單單就被病人感動了,還怎麽看病。”


    “我真沒害羞!”


    “汪~”吃清湯鍋的蘇小晴說。


    “你閉嘴。”也吃清湯鍋的顧然道。


    “總之,”蘇晴不管父女倆的拌嘴,“不要因為所裏的福利,感到不好意思或者有壓力。


    “偶爾會有一些企業家、有錢的明星,來做心理谘詢,他們或許隻來一次,但來了之後,往後每年都會送來一些購物卡、演唱會門票等小東西。


    “對他們來說,治療費完全匹配不上的身份,也無法表達他們的感激,便通過其他方式彌補這一部分。


    “同時,也為了將來可能需要的心理治療方便——我們所裏的病房可是隻有那麽幾張。


    “這些送來的東西,如果我們不用,隻會白白浪費。”


    “我以前那麽認真學習果然是對的。”陳珂發出感慨。


    這人被腐化了。


    其實是莊靜鼓勵他們使用這些券。


    用了券,享受了各種待遇,卻治不好人,像話嗎?


    福利越好,他們的壓力其實也越大,也會更加勤勉地學習。


    吃過飯,何傾顏開車走了,蘇晴送顧然和陳珂回去——顧然開車。


    送完陳珂,車裏隻剩下顧然和蘇晴,以及吃飽睡著的蘇小晴。


    車內隻有儀表盤微弱的光芒,車外的燈火通明,讓車內的黑暗愈發寧靜深沉。


    “劉曉婷要把店麵留給陳珂,拔河老頭說我人好。”顧然看向蘇晴,“那你呢?”


    “你倒挺會照顧別人的情緒。”夜色中,蘇晴的笑容顯得柔和,“我就像幼稚園的老師一樣,沒事陪她們玩,她們出事了,就照顧她們——這是她們對我評價,我不太滿意,明明是自然療法。”


    “老師?”顧然也笑起來,“怪不得他們那麽怕你。”


    “什麽怕我?是知道我最好,所以讓著我,你以為我真會給你用藥一樣給他們隨便用藥嗎?”


    “對我就可以隨便了嗎?”


    前麵有輛車要從右側匯入主路,因為主路上的車川流不息,這車隻好像不敢渡河的小馬一樣停在岸邊。


    顧然緩緩減速,讓這車走了。


    “滴!滴!”前車按了兩下喇叭。


    蘇晴說:“在感謝你呢。”


    “滴!滴!”顧然也按了兩下喇叭,“不用謝。”


    兩人都笑起來。


    ————


    《私人日記》:八月十一日,周五,夜。


    第一次吃了海底撈,四個人吃了500,我和蘇晴都是250。


    我懷疑最後點菜的何傾顏刻意控製了價格。


    開車敢說話了。


    現在隻缺‘我蹭別人一次、報警找保險公司、修一次車;別人蹭我一次、報警找保險公司、再修一次車;扣一次分;年檢一次’,那我也算正式了解開車這回事了。


    等一下,我好像還沒車,寶馬是蘇晴的。


    睡前看了《精神病學住院醫師手冊》和《自學健身·遊泳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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