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的聊天內容,讓顧然對夢境有所期待。


    但不過是白白期待。


    除了‘大雪露營夢’的那次尿床,顧然已經好久沒有發泄過身體的煩惱。


    早上起來,硬如黃玉。


    期待在夢境中與蘇晴相會,果然是守株待兔。


    他今天起得比平時早,因為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人生第一次發工資?不,是教師節!


    顧然穿上衣服——最近感覺到高級四件套的威力,開始不穿衣服睡了——出門,去了{天海山莊}的花園。


    空氣清新,天色微亮,地平線上還有零星的幾顆星在閃爍。


    花園內隻有園丁,這個時間段,哪怕是晨練都太早了,隻有他一個人。


    顧然最近也經常來花園,在蘇晴的帶領下,對花園也算有一點了解,很快找到康乃馨。


    各種顏色來一朵。


    又去萱草園,各種顏色來一朵。


    “顧醫生?”


    顧然回頭看去,穿著休閑運動服的梁青站在花園外,手裏牽著一條很普通的中華犬。


    穿著普通,但難掩風情。


    梁青牽著狗走過來。


    兩人還沒說話,狗張口咬了一朵花吃起來。


    “什麽都吃!”梁青作勢要抽它。


    狗露出一副已經挨打的可憐樣,但繼續咀嚼萱草。


    “吐了!”


    梁青不知道萱草有沒有毒,也不知道花上有沒有打藥,她蹲下身體,摟住狗脖子,拔牙似的從狗嘴裏拔鮮花。


    狗身體很老實,但腦袋好像脫離身體般使勁往外伸,不讓梁青碰它。


    “需要.幫忙嗎?”顧然覺得自己一直站在不好意思。


    “不用,謝謝!”


    這條狗顯然有亂吃東西的習慣,因為梁青狗口奪食的動作很熟練。


    狗被搶了一次,也不再吃花,隻是在顧然腳邊嗅來嗅去,好像在試探他能不能吃。


    “我還以為大明星都會養一些血統純正的狗,這是田園犬?”顧然揉揉狗頭。


    狗張口就要吃他的手。


    “嗯,土豆是我在甘肅戈壁拍戲時遇見的,瘦得隻剩骨頭,很可憐地在追老鼠,我把車門打開,對它說‘隻要你能自己上來,我就帶你回去’,它上來了。”梁青一邊整理秀發,一邊道。


    說到後麵,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梁青具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風韻,有點像七八十年代的香港女明星,豔麗卻不豔俗,大概就是現在人們常說的高級感。


    “土豆?”顧然托住狗頭,“土豆好(第一聲)吃啊,土豆好(第四聲)吃。”


    “你也住這裏嗎?”梁青問。


    “我是莊靜老師的女婿,現在和她們住在一起。”


    蘇晴都已經答應讓他摸屁股,女婿這件事還不板上釘釘?


    梁青恍然地點點頭,其實心裏比起了然,更多的是不解、驚訝、好奇。


    女婿?


    也就是說和蘇晴在一起了,但和蘇晴在一起,為什麽會和莊靜住在一起呢?


    “再見了。”顧然道別。


    “好,再見。”梁青下意識道。


    顧然興高采烈地帶著還占有露水的康乃馨和萱草走了。


    梁青目送他離去,她還以為顧然會和她聊一會兒,比如說,問她怎麽也在這裏,是不是住在{天海}之類。


    “走了,土.你又吃!”這次附近沒人,她啪啪抽了狗兩巴掌。


    狗顯然也被打習慣了,因為打得不重,它根本不在乎,依然自己吃自己的。


    梁青隻好再次狗口奪食。


    “你就不怕被毒死啊?”她真是沒有辦法了,甚至被氣笑了。


    什麽都吃,真擔心哪一天真的中毒,送醫院都來不及。


    顧然回到家,把鮮花帶去地下健身房,換好泳褲,走向傳來水花聲的泳池。


    莊靜一身白色的連體泳衣,在腹部、背部裁剪出幾塊格調優雅的多邊形,整體露又不露,簡單又不簡單,很好看。


    不過好看的主要原因,應該是泳衣下潔白的肌膚,優雅迷人的身形。


    “今天起晚了?”莊靜遊到岸邊,對顧然說。


    “起得更早。”


    “那怎麽現在才來?又睡了回籠覺?”


    顧然在泳池邊單膝跪下,從身後拿出鮮花:“莊靜老師,節日快樂~”


    莊靜笑起來,她早就留意到顧然一直放在身後的雙手,以及空氣中多出的淡淡花香。


    “謝謝!”她接過鮮花,打量一番。


    萱草、康乃馨,中間還有一朵白玫瑰。


    “用心了。”她笑道,又還給顧然,“替我放在更衣室的凳子上,我要帶去辦公室。”


    “好的!”


    顧然給莊靜按摩的時候,莊靜又想起鮮花這件事,問他:“你香姨那邊有花嗎?”


    “有,唯一的不同是,中間是紅玫瑰。”


    “嗯。”


    “雖然花和您的一樣,不過我心裏對您的敬意,起碼是對香姨的五百倍,如果沒有您,我不會記得教師節這個節日。”


    莊靜隻是笑,沒說話。


    “靜姨,謝謝您這些年對我的教導。”顧然發自內心地感謝道。


    “嗯噝~”


    “怎麽了?給您按疼了?”顧然連忙問。


    “.沒事,腳忽然疼了一下。”莊靜說。


    “我替您按按。”


    “你會按摩嗎?”莊靜笑著問。


    顧然臉有點燒,他的按摩,是要加雙引號的。


    “可能是今天遊泳姿勢不對,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今天就這樣好了。”


    “嗯。”


    莊靜下了床,披著毛巾回到更衣室,脫去白色泳衣,站在熱帶雨林風格的花灑下衝洗身體。


    小腹的發熱,胸部的微微發漲,還沒消下去。


    【大魔法】不愧是魔法,這樣的身體反應,如此渴望的心情,她從來沒有過。


    或許她應該停止在自己身體上實驗【大魔法】。


    一轉念,莊靜又打消自己放棄的想法,為了研究夢境,這點代價如果都不付出,一輩子也不會有額外收獲。


    想要探索海洋,身體無法抵抗水壓就停止,一輩子隻能停留在表麵。


    莊靜想象自己在潛水,彷佛最後一次呼吸般深吸一口氣,然後潛入水底。


    下沉、下沉,一直下沉。


    水壓增大,身體內的氧氣也快到極限,這是返回海麵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回去,就回不去。


    氧氣快耗盡。


    莊靜想到蘇晴,想到地麵世界的鮮花、空氣、美食、人與人聊天的聲音。


    她繼續下沉。


    當氧氣完全耗盡,身體也快被水壓碾碎時,身邊逐漸出現各種如同怪物的生物。


    她沒有害怕。


    七歲時,一次海邊溺水的經曆,瀕臨死亡的體驗,非但沒讓她害怕,反而激發了她的好奇心。


    因為她肯定,在她無法抵達的深處,一定還有另一個世界。


    那一次溺水,是【女王】救了她。


    父母和醫生不相信,認為她出現了幻覺。


    別人不信,莊靜也不在乎,她從小不喜歡說服別人,但並非脾氣好,相反,她堅信自己是正確的。


    這麽多年,她堅持不懈地‘下沉’,那個世界卻彷佛真的大海一般,具有強大的浮力,拒絕一切現實的訪問。


    嚴寒香或許具備那個世界的嗅覺。


    而顧然,恐怕已經有了那個世界的永久居住證。


    ‘與怪物融為一體嗎?’


    怪物是【夢境生物】,還是自己深信不疑的‘幻覺’呢?


    想象達到極限,莊靜睜開眼,劇烈地喘息起來,全身濕漉漉的她,彷佛剛才真的沉入了深海。


    與平時的想象訓練不同,莊靜發現,這一次恢複得很快。


    是因為【大魔法】,還是對現實又多了一件溫暖她、她不舍的事情?


    顧然衝洗完身體,換上衣服,返回臥室。


    等他換上出門的衣服,再次從房間出來,蘇晴、何傾顏也恰好起床——何傾顏醒得肯定比顧然早,隻是沒下床。


    顧然隻和蘇晴對視一眼。


    “不對勁。”何傾顏已經察覺到其中的微妙感。


    她手指虛點著顧然,笑著問:“昨晚你夢見蘇晴了?”


    “沒有。”


    “騙人一輩子是小狗?”


    顧然沒有騙人,但這個風氣可不能開,不然以後他還能說謊嗎?


    “我夢見蘇晴,是一件需要撒謊的事情?”他反問。


    “看來真的沒有。”何傾顏收回手,抱在胸前陷入沉吟,“那又是為什麽大清早媚眼如絲、眉目含春?”


    語文課代表聽不下去了,正要好好指導她的中文,蘇晴說:“別理她。”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向客廳。


    走出去八九步——客廳很大,蘇晴感覺到一股下流的視線。


    她不動聲色地用餘光觀察。


    做壞事的人都很警覺,哪怕她很小心,做賊心虛的顧然依然感覺到了,在她看過來的同時,把視線從她臀部移開。


    或許反應不及時,也可能是心裏覺得被發現了也所謂,他偽裝正人君子的速度慢了一點,被蘇晴發現了一點。


    “.變態。”


    蘇晴的聲音低得好像在顧然耳邊喃喃自語。


    顧然很不理解。


    所謂‘變態’,是指與常態、一般情況不同,可男人喜歡屁股難道不是常態嗎?


    那些不喜歡屁股的才是變態才對。


    喜歡雞屁股的除外。


    吃完早飯,眾人出門的時候,嚴寒香還沒起來,顧然便把鮮花放在餐桌上,並且留了便條。


    “哼,不過是菜地裏摘的野花而已。”何傾顏輕蔑。


    “伱是嫉妒我這麽貼心吧?”


    “是的!”


    “你呢?”顧然看著後視鏡問蘇晴。


    “嚴格說起來,我是你的組長,也算你的老師。”蘇晴說。


    正好紅燈,顧然停好車,在微信上給她發了一朵玫瑰。


    蘇晴看完,抿唇笑著看向窗外。


    “笑什麽?”何傾顏湊過來,胸部直接壓在蘇晴手臂上。


    蘇晴感覺不到胸部,在她眼裏,胸部也好,什麽地方也好,都是何傾顏的身體,就這麽簡單。


    “離我遠一點,熱。”她說。


    “對了。”紅燈跳綠燈的時候,顧然想起什麽似的說,“今天早上去摘花的時候,遇見梁青了。”


    “大清早你就出門沾花惹草?”何傾顏道。


    “你說的沒錯,但用詞不夠精準。”顧然點評。


    “梁青在{天海}有一棟別墅。”蘇晴說,“不工作、不出門旅遊的時候,她會住在這裏,以前我帶蘇小晴出門散步,會遇見她。”


    “‘以前’,是蘇小晴剛來的時候吧?”顧然問。


    “你怎麽知道?”蘇晴笑著問。


    “除了那時候,你怎麽可能起那麽早。”


    “你知道什麽!”蘇晴笑罵,“是蘇小晴起不來,還因此生病了,我帶它去看醫生,醫生說,除了人,誰還能天天起得那麽早?”


    “這樣嘛!”顧然哈哈大笑。


    “顧然,你還笑?”何傾顏笑道,“現在是蘇小晴,以後就是你,早晚有一天,你會因為天天被蘇晴要求服務,最後雙頰消瘦地去看醫生!”


    “.我應該頂得住。”


    蘇晴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這麽久了,在何傾顏開始胡言亂語的時候,竟然還去接話題?


    “頂得住蘇晴有什麽用,還有我和陳珂,一天至少三次。”何傾顏果然越說越荒唐。


    顧然是一個很誠實的人,一天三次,他現在頂得住,但將來就不好說了。


    難道他早就想到這一天,所以才會在夢中習得【大魔法】?


    “我”


    “閉嘴。”蘇晴不允許他繼續說下去了。


    她知道,如果繼續下去,何傾顏隻會更荒唐。


    “你不行,蘇晴和陳珂就讓我來滿足吧,我的手法千錘百煉。”何傾顏得意起來。


    這一次,不需要蘇晴說,顧然也不會回答。


    偶然看後視鏡,何傾顏正笑盈盈地低聲對蘇晴說著什麽,時不時比劃蜘蛛俠發射蜘蛛絲的手勢——應該是蜘蛛俠發射蜘蛛絲的手勢。


    蘇晴完全不為所動。


    她越是不為所動,何傾顏越是來勁,彷佛一定要讓她動一樣。


    下車後,蘇晴說:“今天發工資,以後你開自己的車。”


    “萬一我又飆車了怎麽辦?”何傾顏問她,“我沒辦法控製自己。”


    她這麽一說,蘇晴也沒辦法強求了。


    “小晴晴,你果然是愛我的。”何傾顏得意極了。


    “希望你也愛我。”蘇晴說。


    “那好吧,以後我不說胡話了,就我、你、陳珂,還有顧然,我們四個人在一起。”何傾顏也退了一步。


    蘇晴已經滿意。


    隻是讓何傾顏一起坐車,就達到這個效果,將來在其他事情上再‘愛彼此一次’,最後自然能讓何傾顏老實。


    但必須是很重大的事情,才能讓何傾顏心甘情願地自己退出。


    “說到工資,具體幾點發?”顧然隻關心錢。


    “沒有,看財務的心情,一般11點。”蘇晴笑著回答他這個問題。


    “11點。”顧然滿是期待。


    三人走進辦公室,陳珂桌上有康乃馨。


    “珂珂,分我一朵好不好,我也送給莊靜老師!”何傾顏請求道。


    她是真心的,莊靜不僅是她心理學上的老師,還是她人生的老師。


    沒想到給莊靜送康乃馨,甚至讓她心裏有點內疚。


    “好啊。”陳珂笑道,完全不介意。


    “蘇晴,你要嗎?”她又問。


    “我等母親節。”蘇晴回答。


    “康乃馨也可以送給母親。”顧然道。


    “哦?”何傾顏笑起來,“我看你送的花,有康乃馨、有萱草,還有玫瑰花,你送給靜姨和我媽媽,到底是送給她們什麽身份的?”


    “老師和媽媽!”顧然道。


    嗡~


    顧然拿出手機。


    【嚴寒香:花我看見了】


    【嚴寒香:不過你別抱著再讓我用手幫你這種不可能的期待】


    看見這行字,顧然才問自己,給嚴寒香送花的時候,心裏深處,是否有這樣的期待和想法。


    【嚴寒香:去找傾顏吧】


    總感覺關係很微妙。


    為什麽會有一種背德感?


    ————


    《私人日記》:九月十日,周二,教師節


    給莊靜老師、嚴寒香老師送了花。


    早上遇見梁青,她有一條名為‘土豆’的中華犬,讓我對她的印象好了一些。


    希望她能找一位好老公,生一個可愛的孩子。


    不過,哼哼,再好看也不如我和蘇晴的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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