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離開布拉格,乘坐飛機前往巴黎。


    在{春山}上,經常能看到飛機,好像這些飛機不是要去什麽地方,而是天空的擦窗機,定時清理天空,海城因此才有了蔚藍清澈的天穹。


    在海城開車,不經意間,就能看到一架飛機從附近拔地而起,體型巨大。


    尤其是三號碼頭附近的海邊公路,飛機大得像是《奧特摸》裏的鏡頭。


    “你說這些是想說明什麽?”受夠他喋喋不休的蘇晴,終於冷淡地開口。


    “經過有限的幾次乘飛機體驗,我得出結論:比起坐飛機,我更喜歡看飛機。”顧然說。


    “不是打嗎?”格格回頭問。


    隔壁黑頭發的乘客看這邊一眼,應該是中國人。


    蘇晴瞥了眼格格,格格討好地一笑,看似乖實則俏皮地裝作老實。


    顧然也不好意思繼續說什麽,他牽住蘇晴的手。


    蘇晴掙脫,還瞪了他一眼。


    顧然訕訕的。


    過了一會兒,他又去牽,蘇晴還是躲。


    再過了一會兒,他又去,手還沒抬起來,被蘇晴‘啪’地打了一下。


    可惜,蘇晴隻是凡人,而天道酬勤,所以中途過程如何不重要,反正下飛機的時候,顧然是牽著她的手的。


    “和好了?”何傾顏問。


    “你讓他鬆手。”蘇晴抬起手,她單方麵被顧然牽著。


    “出門不牽狗繩是要罰款的。”格格道。


    顧然欲言又止,很想反駁,但想到要抓主要矛盾,又考慮到自己的實際需求,隻好忍耐。


    格格哈哈大笑起來。


    其餘人也都露出微笑。


    連蘇晴也笑著看了一眼顧然,似乎在說:你看吧,都被人當成狗了,竟然還要我牽著。


    顧然撓撓她的掌心,蘇晴沒好氣又風情無限地撇他一眼。


    這麽一來,顧然的心裏立馬平衡了。


    “歡迎,雖然由我來說‘歡迎’有點奇怪。”戴著墨鏡的梁青笑著張開雙臂。


    “莊靜教授,歡迎你。”她與莊靜輕輕擁抱。


    “嚴教授,因為您的到來,號稱浪漫之都的巴黎終於名副其實。”她與嚴寒香輕輕擁抱。


    “蘇晴!”她與蘇晴稍稍用力地抱了一下。


    格格激動地等待著。


    “你好,顧醫生。”梁青伸手。


    “你好。”顧然與她握手。


    之後也都是握手。


    如果一開始就是握手,足夠格格興奮,可她期待的是擁抱,所以握手隻能算馬馬虎虎。


    正印證了那句話,有期待,就會有失望。


    “我為你們訂好了酒店,和我同一層,那一層我都包下了。”在足以開會的大型商務車上,取下墨鏡的梁青對眾人說。


    “不影響你工作吧?”莊靜道。


    “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我們一起行動。”梁青笑道。


    眾人都是心理師,看出她是真心的,甚至還有一些對一起行動的期待和興奮。


    格格又激動起來了。


    而蘇晴瞪了一眼顧然,因為顧然眼裏、心裏、手裏,隻有她的手。


    眾人閑聊起來,梁青說說自己的工作,蘇晴、何傾顏、陳珂她們說說這一路的見聞。


    偶爾梁青請教莊靜、嚴寒香一個問題。


    至於酒店房費的事,眾人都沒提,不是忘了,是記在心裏,下次有機會還,沒機會也無所謂。


    對於她們的身家而言,這點錢不值得特意去還。


    梁青精心挑選的酒店,位於塞納河右岸,出門就是地鐵,背後是什麽藝術中心,走路去盧浮宮和巴黎聖母院都不需要10分鍾。


    酒店的環境也毋庸置疑,外觀如古堡,內部裝潢奢侈的同時,該現代化的全部現代化,沒有任何不便。


    “這裏一層都是我們的,想住哪一間都隨意,每人一間也綽綽有餘。”梁青說。


    每人一間?


    顧然用餘光看了一眼蘇晴。


    各自挑選完房間,便開始了巴黎之行,拍下還處於維修中的巴黎聖母院,又去了奧賽藝術館。


    顧然對藝術一竅不通,隻能圖個新鮮——當然,全程沒有放開蘇晴的手。


    “《紅磨坊的舞會》?”


    畫中人很多,工程量應該很大。


    “哇,太美了,莫奈的藍色睡蓮!”


    莫泊桑他知道,莫奈是誰?似乎很有名?


    “這就是梵高的自畫像?”


    這個確實很有名。


    “你能畫得比這些好嗎?”他問何傾顏。


    “活著沒希望,等我死了就能比他們好。”何傾顏很有自信,這讓嚴寒香又看了她一眼。


    顧然對藝術的了解大概就是這個水平。


    看完巴黎聖母院與什麽藝術館——此時顧然已經把名字忘了,已經日落黃昏。


    梁青帶著他們在塞納河畔散步。


    耳邊說中國話的人很多,一開始顧然還不解,後來才想起來,今天是國慶,是假期。


    梁青始終戴著墨鏡,穿搭也很嚴實,除了始終微抬的小臉、幹脆的步伐、挺直的腰背,讓人覺得氣質不俗,看不出是明星。


    可不管是氣質,還是外表,她都沒有優勢。


    莊靜優雅蘊藉如天女,窈窕的身段充滿了詩意與高雅;


    如果全歐洲的人投票,嚴寒香估計能超過所有白人女性,成為歐洲神話裏的女神代表;


    蘇晴清雅絕美,微微一笑,就能動搖人心;


    何傾顏是【世界第一的美人】,顧然之前認為她明豔浪漫,可這隻是她美麗的一麵,她想要什麽美,就能駕馭什麽美,天真、可愛、活潑、清冷,都可以——或許多變才是她真正的美;


    陳珂婉約,穿醫生白衣時,讓人忍不住信任留戀,就是得了感冒,她給的是花露水,病人也能喝下去。


    今天她穿了亞麻開襟衫和亞麻長裙,有潛心修佛的禪意,明眸善睞,像是觀音少女。


    當然,這是假的,人所皆知。


    還有絕世美少女,不提美貌,隻是她穿著白襯衫、黑色校裙、拿著單反,就有一種夕陽都偏愛她的錯覺,照在她身上的是最好看的一束。


    格格與她們相比稍差,可也青春活力,腰肢纖細、雙腿筆直。


    梁青不露出真容,在這一行人中,實在無法吸引太多視線。


    塞納河河畔還算風光無限,日暮時分,建築別有意境不提,街邊的小販、藝術家、遊客和跑步者,都顯得很有文藝氣息。


    夕陽快要消失的時候,梁青帶他們來到路邊一家餐廳。


    “高級餐廳就不去了,”梁青笑著解釋,“現在國內,什麽國家的高級菜都有,反而是這種路邊的法國普通菜,在國內吃不到。”


    “這次會是豬的哪一部分?”顧然自語。


    這次吃的是蝸牛。


    做得非常好吃,顧然用配的麵包,把湯汁都擦幹淨了。


    其餘菜也都很好。


    “這家店是我的私藏。”單手托著臉蛋、右手端酒杯的梁青,對他笑道。


    “verygood。”顧然說了句地道中國口音的英文。


    吃過飯便回去了,因為梁青說巴黎晚上治安不好。


    其實她也不知道巴黎晚上的治安好不好,但她白天被搶過手機和包,所以覺得巴黎晚上的治安不好。


    “塞納河也是褐色的,都沒我家小區門口的護城河幹淨。”格格略顯嫌棄。


    在店裏是這麽說,結果回去的時候,又是她,唱著‘塞納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嚐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


    “對了,”她忽然回頭問走在後麵的眾人,“你們會偷偷喝暗戀對象喝過的東西嗎?”


    “隻有周傑倫會那麽變態。”顧然說。


    梁青笑起來。


    顧然暗想,她應該是有機會見到周傑倫的,千萬別當麵告狀。


    “下雨了。”蘇晴忽然說。


    是那種肯定不會下大的蒙蒙小雨,眾人走的也不急。


    走出去幾步,顧然沒看見陳珂,環顧四周,在回首時看見她。


    一身禪意的南城少女,站在黑夜中,仰起臉,伸開雙手,感受從天上掉下來的零散雨點。


    遙遠得彷佛來自埃菲爾鐵塔的燈光,照亮了少許雨線,和她令人會心一笑、心底溫暖的身影。


    眼前的一幕讓人不想打斷,顧然也沒開口,隻是靜靜注視。


    陳珂發現他的視線,不好意思起來。


    她快走兩步,來到顧然身邊。


    “突然文藝心發作了。”她害羞道。


    “是文藝心嗎?我還以為是童心?就像走著走著,忽然走在路牙上。”顧然笑道。


    兩人走向大部隊。


    “據說走路會走路牙的人,不管多少歲,心都沒有老。”陳珂一邊說,一邊鼓起勇氣。


    她把手放進顧然的手裏。


    顧然愣了一下,連忙避開,滑膩的手感在手心閃過。


    “心的力量不容小覷。”顧然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隨口應了一句。


    “是啊。”陳珂呼吸慌亂,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蘇晴就在前麵幾步遠,正和梁青、何傾顏聊天。


    謝惜雅被格格拉著拍照。


    莊靜老師、嚴教授兩人指點著周圍,臉上帶笑地說著,似乎是舊地重遊,聊起從前的趣事。


    “你會背《夢遊天姥吟留別》啊?”陳珂隨便找了一個話題。


    “我是語文課”


    陳珂再次把手伸過去,牽住顧然。


    “.課代表。”顧然再次放手,直接雙手插兜裏。


    “是嘛。”陳珂收回手,有些不知道放哪兒似的撩了一下秀發。


    兩人沒再說話。


    “要我給你背一段嗎?”顧然忽然說。


    “啊?背什麽?”


    “《夢遊天姥吟留別》。”


    陳珂不禁苦笑:“好吧。”


    “不想聽就算了。”


    “想聽,你背吧。”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顧然真的背起了《夢遊天姥吟留別》。


    抑揚頓挫。


    “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顧然語氣洋洋得意,但一點不給人炫耀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陳珂稍作沉吟,想到‘走路走在路牙上’,大概是童心。


    可陳珂忽略自己的反應——


    顧然的聲音很輕,又足夠堅實,吐音清晰,不疾不徐,以至於令人懷疑在他身邊像情人一樣偶爾點頭、微笑的南城少女,是在聽他說話,還是享受他的聲音。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真的背完了?好厲害!”陳珂笑著輕輕鼓掌。


    “沒你厲害。”顧然看著她說。


    陳珂不知道他是在說日本的箱根之夜,還是今天的法國巴黎。


    “剛才我找你,找到你之後,你朝我快走過來,那時候我就想牽你的手,但不敢。”顧然說。


    陳珂再次伸出手,將顧然的手從兜裏拿出來,然後嚴絲合縫地握上去。


    “這次可別鬆手了哦。”她說。


    “.被蘇晴看到之前不鬆。”顧然道。


    陳珂忍不住笑起來。


    比起他的手,陳珂的手略涼,顧然不禁稍稍用力地反握。


    兩人隻牽了大概十秒,便放開手,可彼此的體溫還留在對方手心,也改變了彼此的體溫。


    回到酒店,分開之後,顧然回到自己的房間。


    手機收到消息。


    【陳珂:今晚可以來找我。】


    昨晚找蘇晴處理過,本來沒太多想法,可一看到這行字,顧然的心便熱起來。


    熱就熱吧,反正他走出房門,要找的也隻會是蘇晴。


    剛放下手機,正準備處理一下行李箱,手機又收到消息。


    【何傾顏:今晚可以來找我。】


    【顧然:不去】


    【何傾顏:那我去找你】


    【顧然:別來】


    【何傾顏:現在我們是男女朋友,我為什麽不能去你的房間?】


    【顧然:我要告你猥褻罪。】


    【何傾顏:那我今晚和蘇晴一起睡,你別想找她】


    這個顧然倒是無所謂,一兩天他還是能堅持的。


    不過,有句話他想說,這時候說,又怕被何傾顏認為是服軟。


    想了一會兒,還是說了。


    【顧然:我會努力的。】


    何傾顏發了一下語音,帶著笑意的‘傻瓜~’。


    顧然也不禁笑了起來。


    【顧然:不聊了,收拾東西。】


    【何傾顏:(乖巧而利落的語音——好的哥哥)】


    放下手機,準備收拾.手機又響了。


    【謝惜雅:顧醫生,我有幾道題不會,能現在去找你嗎?】


    【顧然:是蘇晴收你了一百二十萬,那不是夫妻共同財產】


    【顧然:我收拾行禮了】


    顧然放下手機。


    剛放下,手機又響了。


    總不至於連格格都讓他去房間找他吧?


    【蘇晴:來我房間】


    【顧然:馬上到!】


    ————


    《私人日記》:十月一日,周四,法國巴黎


    謝謝梁青小姐,你是好人。


    謝謝法國巴黎,建造了這棟酒店。


    諸位讀者或許會好奇(如果日記真的被不肖子孫公開,那應該會有讀者),為什麽我會感謝梁青、感謝法國巴黎。


    因為蘇晴讓我去她房間。


    不說了,我要啟程了,不管是讓我解釋清楚事情的原委,還是.咳咳,都是好事。


    女友讓你去她房間,難道還有壞事的可能性?


    不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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