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滿周歲大公主已經能說些話了,隻是突然之間見到這麽多人是有些怕,嘴裏一直喊著:“母後,母後。”


    大皇子摟著乳母的脖子,看著也不怕生,眼睛各處看了一圈,也不說話。


    皇後從乳母懷中抱過大公主,輕聲哄道:“乖漾漾,別害怕,母後在呢!”


    大公主似懂非懂地點頭,小心翼翼地靠在皇後身上,小手緊張地揪著她衣袖,皇後笑眯眯地逗她:“漾漾乖,今天是你的生辰可不能鬧,要高興。”


    說著轉向一旁乳母懷裏十分淡定的大皇子道:“你看弟弟都沒有怕,漾漾是姐姐就更不能怕了對嗎?”


    大皇子眨巴兩下眼睛,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聽不明白,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陌生的地方會變成自己生日的宴會,隻知道這裏很熱鬧很漂亮。


    大公主點點頭:“阿澤,弟弟不怕,漾漾,不怕!”


    兩個娃娃的可愛樣子逗得眾人一陣發笑。


    王太後派吉雲嬤嬤來說她年紀大了,不湊這個熱鬧了,等宴席結束了讓皇後帶著大皇子和大公主去壽康宮見見。


    言瑤佳往命婦那邊看了看,很快就見到了自己的母親公其氏。她穿著華貴的誥命服,看上去氣質溫婉嫻靜,雖有些年紀,可依舊美麗動人,看向女兒的目光裏充滿慈愛與欣慰。


    言瑤佳看了一眼,就有些酸楚,但是很快她就掩飾住了情緒,今日這樣喜慶的日子言瑤佳不能失態。


    言瑤佳對公其氏微微一笑,公其氏也回以溫和的微笑,母女倆都收回了目光。


    宴席上的菜色精致可口,眾位命婦們也都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聊得很熱鬧,言瑤佳感到兩股視線一直往自己這邊看,不由朝四周看去,是鄭國公夫人韓香桂和晉王嫡長女玉姣縣主時梅梅。


    時梅梅是皇上的堂妹,比自己小了兩歲,素日和她沒什麽交往,下個月初八就要和韓國公世子韓肅成婚了。


    今日她一襲粉紅色繡蘭花宮裝,戴著珍珠串珠耳環,顯出清新俏麗來,臉蛋圓潤,眉宇間透著幾分驕縱之意,但不是個討人厭姑娘。


    玉姣縣主見言瑤佳望過來,衝她笑了笑,言瑤佳也衝她點點頭。


    另一邊鄭國公夫人的目光就沒那麽和善了,言瑤佳知道鄭國公夫人對自己沒有好印象,尤其韓國公府世子的事,她更是把賬算在言瑤佳頭上。


    鄭國公夫人在命婦圈中的地位其實是很尷尬的,雖然娘家顯赫,夫家還有個當皇後的妹妹,但鄭國公府的男丁隻有鄭國公世子鄭堅,今年才十三歲,撐不起門庭,所以鄭國公府的勢力就顯得單薄了很多。


    與鄭國公夫人相交的人自然也不多,有一些想要自己女兒和鄭國公府攀親戚的,倒是奉承著,可鄭國公夫人反而看不上,很少搭理。


    言瑤佳對於鄭國公府的情況也略知一二,雖然鄭國公府孤兒寡母日子很難過,也輪不到她操心。


    宴席逐漸熱鬧起來,許多命婦都湊到皇後身邊去看大皇子和大公主去了,言瑤佳便讓季泠去請公其氏過來,母女兩人好好說說話。


    公其氏剛坐下就握著言瑤佳的手道:“貴妃娘娘越來越好看了,之前你父親回來與臣婦說起在宮裏麵與娘娘和皇上同宴吃飯,臣婦真是羨慕啊。”


    言瑤佳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母親,今日不是見到我了嗎,您多看看我,回去也說給父親,讓她羨慕你。”


    公其氏點點頭,目光在言瑤佳身上打量著。


    “是不是瘦了?”


    言瑤佳忙搖頭,笑道:“怎麽會呢,母親看錯了。”


    公其氏看著言瑤佳溫和的說:“宮外都說皇上對娘娘一千個寵一萬個愛的,可臣婦卻老是不放心,畢竟娘娘頭上還有……”公其氏頓了一下才繼續道:“而且太後那邊,娘娘可是要小心應付啊。”


    言瑤佳歎息了一聲,道:“母親放心吧,太後待我一向寬厚,也從未苛責過我。”


    言瑤佳見公其氏這般記掛自己,心裏也不太好受。


    兩人正聊著天,就見一個婢女走過來,向言瑤佳行了禮:“貴妃娘娘金安,我家縣主想請貴妃娘娘一同喝幾杯酒。”


    言瑤佳微怔,看向婢女指的方向,原來是玉姣縣主時梅梅正看著她們這邊。


    言瑤佳一時有些猶豫,她還想與母親多聊一會兒,不知道該答應還是拒絕。


    公其氏卻笑道:“正好臣婦也要去和貴人娘娘說幾句話,貴妃娘娘您忙,臣婦先走了。”


    言瑤佳忙起身,扶著公其氏的胳膊:“母親慢走。”


    看著公其氏離開,玉姣縣主輕步走了過來,妝容精致,徑直走到言瑤佳身側道:“見過貴妃娘娘,可請娘娘借一步說話?”


    言瑤佳留下季泠看著自己宴席上的膳食以免有人動手腳,帶著南夏與玉姣縣主往邊上人少的地方走了走。


    “不知縣主找本宮何事?”


    玉嬌縣主微微一笑:“我與韓肅的婚約八年前就訂下了,所以我很早就對我的婚事沒有了期待,韓肅文不能成武也不就的,樣貌在世家子弟中也不是拔尖的,我便隻能期望他是個品格德行俱佳的男子了,可沒想到我連婚還沒成就要有個庶子女了。”


    玉嬌縣主語氣中透著無奈:“說句讓貴妃娘娘笑話的,我剛聽到韓肅做了這麽丟人的事,我在家狠狠地哭了一場,不光是為我自己,明明犯錯的是韓肅,可要為他這事付出代價的是我和另一個女人,讓她去母留子,孩子養在我手底下,他不過隻挨了幾板子皮肉傷,我卻要讓人戳脊梁骨做談資,真不甘心啊。”


    言瑤佳聽玉嬌縣主說到這裏,心裏也有幾分同情,勸道:“縣主,如今那個宮女的孩子已經拿掉了,這事也就算了結了,別再多想了。”


    玉嬌縣主轉過身對著言瑤佳恭敬的行了一禮:“多虧貴妃娘娘決斷,讓我今日沒那麽恥辱,我也該謝謝貴妃娘娘,梅梅記下這份情,私下來論,我該叫您一聲堂嫂,日後如有機會,梅梅定會回報堂嫂這份情。”


    “縣主客氣了,咱們都是女人,心中苦楚自然能夠明白。”


    “我打聽了那個宮女的情況,家中條件不好,母親又病重,我就讓身邊的青杏去送了些錢財,卻得知已經有人來過了,應該也是堂嫂送的吧。”


    言瑤佳點點頭,道:“她一時半會都不能出宮了,否則韓國公府和晉王府那邊就要亂了,就她在宮裏多待幾年也算保了她一命。”


    玉姣縣主笑了笑,說道:“的確如此。”


    離席太久總會引人注意,言瑤佳見兩人說的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到宴席上去。


    可她們剛走回到宴席邊處,就聽到一陣喧嘩聲。


    “張小媛不好了,快來人!”


    “天呐,見紅了,快傳太醫!”


    言瑤佳心中猛地一震,看向那群宮女慌亂的簇擁著一個穿著淺綠吉服的女人,張小媛額頭上全是冷汗,雙眼緊閉,臉色煞白。


    皇後也趕了過來,看到這情形厲聲問道:“怎麽回事?”


    “回皇後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剛才張小媛正吃著東西呢,突然就覺得腹部疼痛難忍,然後......然後就......”那小宮女結巴道。


    皇後看了眼麵無血色的張小媛,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對周圍的宮女道:“把大皇子和大公主帶回鳳儀殿好生看著,把張小媛小心送回芷蘿宮,再去催太醫快些來。”


    張小媛的貼身宮女也嚇壞了,連連磕頭謝恩。


    宴席皇後還得操持,張小媛這邊隻能言瑤佳跟著去芷蘿宮看情況,淑妃和趙榮華兩個有身孕的也被送回了自己宮裏。


    將張小媛抬回了芷蘿宮,張太醫和林太醫很快來了,替張小媛診脈後說:“是有滑胎的跡象,胎兒有些不穩,隻要小媛這些日子注意修養,還是保的下來的。”


    言瑤佳聽了鬆口氣,見張小媛還沒有醒,就留了張小媛的大宮女紫竹和花雨照顧她,言瑤佳和兩位太醫到了外間寫方開藥,言瑤佳坐下,想著一會兒皇後肯定會來,不知道皇上會不會來。


    言瑤佳在外間坐了片刻,就聽到一個傳報的聲音。


    “皇後駕到。”


    言瑤佳連忙起身,看向皇後,隻見皇後神色匆匆,見言瑤佳站起來要行禮,也來不及理會,問了太醫暫時保住了龍胎後直接就進了寢殿,見到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張小媛還是有些後怕。


    “兩位太醫辛苦了。”皇後道。


    林太醫看了一眼皇後,見她神色凝重,就說:“皇後娘娘放心,小媛並無大礙,隻是因為胎像不穩,需要靜養,臣等會盡心盡力的照料著。”


    “嗯,有勞兩位太醫了。”皇後鬆口氣。


    張太醫寫完藥方緊著就去抓藥熬了,林太醫給張小媛施針穩固了胎兒。


    皇後和言瑤佳站在一旁各懷心思。


    言瑤佳看著皇後一臉凝重,今日的宴席酒菜都是皇後親自挑選的,若是張小媛的肚子保不住,皇後難辭其咎。


    皇後心裏有些煩躁,今日本是她一雙兒女的周歲宴,可先是和房家嫡孫房濯的洗三禮撞上,現在又是張小媛的肚子出了問題,真是晦氣。


    皇後越想越不舒坦,看到站在自己麵前嬌媚美麗,一副賢良溫順模樣的言瑤佳,心裏更加窩火。


    兩人都不想先開口說話,直到太監來稟,說皇上來了,皇後和言瑤佳去了外麵迎皇上。


    皇上臉色看著並沒有異常,皇後心裏鬆了口氣,看來皇上對這個張小媛沒那麽在意,可言瑤佳看著皇上越是沒什麽異樣,心裏越發的不安。


    “張小媛腹中的孩子如何了?”皇上看向皇後問道。


    “回皇上,已經保住了,沒什麽大礙了,一會兒張小媛醒了,就讓她喝了藥。”


    皇上點點頭,坐下喝了杯茶,讓兩人也在一旁坐下,然後對皇後道:“好端端的,為什麽會出了這種岔子?”


    皇後垂眸:“想來是張小媛沒有注意吃了什麽東西,或者喝了什麽東西,這些奴婢也太不盡心了,臣妾一定會嚴加懲戒。”


    “皇後的意思是張小媛自己吃壞了東西嗎?”皇上的語氣微微沉了幾分。


    皇後心裏一緊,皇上這是在懷疑她?


    “皇上,今日是大皇子和大公主的周歲宴,宴席上的東西臣妾自然是仔細檢查過的,絕不會出任何紕漏的。”


    今日是個喜慶日子,盡管皇上還有懷疑她也要給皇後留些麵子,便不再追問,叮囑張太醫和林太醫好好照顧張小媛,皇上起身去內殿看了看還在昏睡的張小媛。


    張小媛雖然昏睡著,但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


    皇上打算離開,王德福卻說許貴嬪來了,說有重要的事和皇上稟告。


    言瑤佳現在覺得許貴嬪出現準沒有好事,心裏隱約覺得是今日張小媛的事,許貴嬪怕是來火上澆油的。


    皇上回頭看了看皇後和言瑤佳,就這麽靜了一會,靜的言瑤佳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皇上才低聲道:“讓她進來。”


    “嬪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皇後千歲,貴妃金安。”許貴嬪穿著一身湖藍色的吉服規矩的行了禮。


    皇上道:“起來吧,許貴嬪有什麽事直說吧。”


    許貴嬪嬌柔地站起身,用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謝皇上,嬪妾懷疑張小媛她今日不是意外,而是心懷不軌之人蓄意謀害。”


    言瑤佳不免皺了下眉,皇上的眼睛眯了起來看向許貴嬪:“你可有什麽證據?”


    皇後看向許貴嬪的眼神也淩厲了幾分。


    “嬪妾自然是有了證據才來向皇上稟告的。”許貴嬪自信說道:“張小媛近日飲食用度皆有宮中最經驗的嬤嬤盯著,今日宴席上有一道甜湯,紅糖棗薑水,嬪妾親眼看著張小媛就是喝了這個湯水後就出了事。”


    “這道湯本就適合孕婦喝,淑妃和趙榮華也是喝了的,為何偏偏說是張小媛喝了湯水出事?”言瑤佳忍不住問道。


    許貴嬪笑了一聲,道:“淑妃和趙榮華是喝了沒錯,但張小媛喝的卻和她們不是同一樣湯水。”


    皇後冷聲道:“許貴嬪這麽說是在表明本宮監管宴席不力了?”


    許貴嬪連忙道:“皇後娘娘誤會了,嬪妾並未說此事是皇後監管不力,嬪妾隻是說這件事有貓膩罷了。”


    皇上轉了轉手裏的茶杯:“許貴嬪的意思是,這碗湯水是有人給張小媛下毒了?”


    許貴嬪讓身後的蘭英蘭香上前,她們倆手上各拖著一個食盒,許貴嬪打開取出了三碗紅糖棗薑水,一一擺在了桌子上。


    “這一碗是張小媛喝的,這兩碗分別是淑妃和趙榮華喝過的,嬪妾看著剛才一陣混亂,怕事後又無處尋找,便收了起來。”許貴嬪解釋道。


    言瑤佳看著桌上三碗鮮紅色的甜湯,也不知道許貴嬪要做什麽,隻好靜觀其變。


    “正好有太醫在,皇上讓兩位太醫驗驗看是否有什麽不妥?”許貴嬪請示皇上道。


    皇上聞言點頭,示意太醫上前檢查,一會兒之後兩位太醫回報道:“啟稟皇上,這兩碗紅糖棗薑水都沒有問題,隻是這一碗有些許不同。”


    皇上看著桌子上的甜湯又看向許貴嬪,臉上沒什麽表情,皇後也看向許貴嬪,許貴嬪在皇上的注視下定了定神,看著皇後冷笑了一聲。


    言瑤佳覺得這氛圍不舒服極了,也不等皇上出聲就問道:“這一碗有什麽不一樣?”


    “回貴妃娘娘,這一碗裏加了紅果膏,孕婦禁食用,尤其是不足兩個月的,更容易出現滑胎之症。”張太醫回答道。


    言瑤佳看向皇後。


    皇後也是一驚,深知眼下爭辯不是好辦法,皇上最討厭推諉扯皮,皇後如今被擺了一道,無為爭執隻能讓皇上更加不快,想到此處皇後開口:“皇上,臣妾負責這次宴席的菜品,自然是千萬小心謹慎,沒想到竟出了紕漏,是臣妾管理不善,讓心懷不軌之人鑽了空子,望皇上責罰。”


    言瑤佳看著桌子上的三碗甜湯,又瞧了瞧許貴嬪,心裏隱約感覺到了什麽,許貴嬪果然是個會演戲的。


    “把今日準備這道菜的人傳過來。”皇上沒有回皇後的話,王德福示意韓木,韓木利索領旨出了芷蘿宮。


    許貴嬪看著殿中緊張的氣氛,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心情很好,看皇後吃癟真是比讓她得了萬兩黃金還開心。


    殿內安靜,皇上一直也沒說話,也沒看皇後,隻是偶爾轉一轉茶杯,言瑤佳忍住想要去按住時子楓的手衝動,這是時子楓小時候就有的習慣,每次他有點煩躁的時候都喜歡轉一轉茶杯。


    沒多一會兒,韓木帶著一個宮女走進來,宮女跪在地上戰戰兢兢。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


    “閉嘴,不要吵了小媛休息,咱們問你,今日宴席上的紅糖棗薑水是你做的?”王德福看著宮女道。


    宮女磕了幾個響頭:“是奴婢,一共做了三碗。”


    “三碗都是一樣做的?”


    “一樣的,一樣的…就是。”宮女磕磕巴巴的回答,小心抬頭看了一眼皇後。


    王德福看她這幅樣子是有些氣,這擺明著就是要拉皇後下水,便提高了聲音問道:“這三碗紅糖棗薑水,你知道是給誰的嗎?”


    宮女抬起頭,又看了一眼皇後,皇後覺得莫名其妙,開口嚴肅道:“你回答王總管的話,看本宮做什麽?”


    “是給,淑妃和趙榮華,還有張小媛的。”宮女磕完頭又連忙補充了一句。


    皇上挑了挑眉,像是看到什麽有意思的事,停下了手裏轉的茶杯:“為何你每回答問題都看皇後?”


    小宮女抖的更厲害了,張了張嘴也沒出聲。


    許貴嬪麵似不忍的問道:“你知不知道張小媛喝了你熬的湯水差點滑胎,你竟然敢在湯水中做手腳?”


    “不是,奴婢也不知道,她說是穩胎的啊,不是滑胎的,奴婢不知道。”


    皇後聽這個宮女的話臉色變了變。


    “誰說的?你放了什麽?”言瑤佳心如擂鼓。


    宮女怯懦的把頭頂在地上,王德福看了一眼韓木,韓木上前抓起這個小宮女讓她抬起頭回話。


    “是,是鳳儀殿的姐姐,來給我,說是張小媛正得皇上寵愛,我做的好,能去芷蘿宮伺候。”小宮女斷斷續續回這話,臉色青白,十月份的深秋頭上竟全是汗。


    “你放肆!”皇後怒道:“你是誰的人?竟在這樣的日子攀咬本宮!”


    皇上回頭看皇後,皇後氣勢一滯:“皇上,臣妾沒有…”


    “皇後不用緊張,朕怎麽會相信她一麵之詞。”皇上安慰了皇後一句,沉著臉吩咐道:“將鳳儀殿的人全部傳來,朕倒要看看,到底誰在陷害皇後!”


    皇後臉色變得煞白,皇上這根本就不是相信她,今日這個人定是要從鳳儀殿裏出了。


    見皇上已經動怒了,王德福親自帶人去鳳儀殿傳人。


    皇後努力平穩自己的情緒,她轉頭看向許貴嬪,麵若桃花,好一張溫婉賢淑的皮子,裏麵裝的都是蛇蟲毒蠍。


    許貴嬪眼底劃過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皇後今天怎麽解這個局!


    皇後心裏暗恨,卻也沒有辦法,今日這口黃連她怎麽也要有吃下去了。。


    皇上看了看桌上的三碗甜湯,說道:“既然你是被人指使,你定然能認出來那個人。”


    “能,奴婢能。”


    鳳儀殿內的灑掃宮女,外殿,內殿宮女,還有大宮女花蓉一共九人都帶了來,皇上看向皇後身旁的甘春,甘春也趕忙站了過去。


    “你看著裏麵可有?”王德福問著小宮女。


    小宮女腿軟的站不起來,韓木拖著她一個個看過去,最終停留在一個穿著淡青色衣裳的外殿宮女身上。


    “是她嗎?”


    小宮女點點頭。


    皇後認命般的問道:“小玉!怎麽回事?”


    小玉嚇得撲通跪下,哭著磕頭求饒:“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奴婢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言瑤佳看著許貴嬪在一旁一臉受驚的樣子,覺得皇後今天要栽在她手裏,言瑤佳不信皇上看不出今日事情的蹊蹺,隻是看皇上明顯在給許貴嬪長氣焰來壓皇後,她心裏是不舒服的,不知道有一天皇上會不會這麽對自己。


    小玉猛地磕頭:“是奴婢鬼迷心竅做錯了事情,花蓉姐姐,救我啊,東西不是你給的嗎!你說這陣子宮裏懷了一個又一個,皇後娘娘煩心的狠,趙榮華月份大了不能動,淑妃娘娘那邊也不好下手,就隻有張小媛月份還小,位分低又沒什麽靠山,所以才想到了這個主意,想讓張小媛喝一碗甜湯滑胎,這個主意還是花蓉姐姐想的,紅果膏也是你教我做的呀!”


    皇後慘白著一張臉看向花蓉,花蓉跪下磕頭求饒道:“皇後娘娘明鑒,這個事情奴婢也不知情。”


    小玉見花蓉不承認,更慌了神:“花蓉姐姐,難道你要撇清關係嗎?”


    花蓉哭著搖著頭:“沒有,沒有,奴婢絕對沒有,皇上,娘娘明鑒啊!”


    許貴嬪冷眼看著小玉和花蓉哭喊,按了按額角,抬眼對上了言瑤佳冷冰冰的目光。


    言瑤佳深深看了她一眼,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就不順眼。


    “這件事情還需要仔細調查清楚才行,臣妾不相信這是皇後娘娘做的,今日是大皇子和大公主的周歲宴,皇後娘娘廢了這麽多心血,怎麽會在這樣的好日子做這種事情?而且這事情鬧大了有損皇家顏麵啊,皇上三思。”言瑤佳看皇上一直都不表態,她不能讓許貴嬪這麽順心,相比起來言瑤佳更願意和皇後打交道。


    皇上見言瑤佳在替皇後說話,看了言瑤佳一眼,點點頭:“貴妃說的有道理,今天本是個喜慶的日子,濯兒洗三禮,漾漾和阿澤周歲,可偏讓你們這些醃臢人壞了這吉利。”


    皇上看向小玉,冷聲問道:“是你做的嗎?”


    “是奴婢,可是…”小玉話沒說完皇上就低聲道:“拖出去,還有那個躺在地上的,一起都拖出去,花蓉…”


    “皇上!”皇後哀求的看了皇上一眼。


    “花蓉,打二十大板。”花蓉聽了發著抖謝皇上恩典。


    小宮女和小玉被侍衛捂著嘴拉出去,韓木駕著花蓉按在外麵開始打板子。


    花蓉大喊了幾聲就沒了聲音,皇後臉色極其難看:“皇上,臣妾治下不嚴,是臣妾的錯,也請皇上責罰。”


    “皇後何必把這錯誤往自己身上攬,朕怎麽會怪皇後。”皇上喝了口茶水,這茶已經涼了,並不好喝,皇上放下茶杯往遠處推了推:“今日張小媛受驚動了胎氣,沒想竟是下麵的人認為張小媛位低便好下手,那朕就晉張小媛為嬪位,特許她不用每日去鳳儀殿晨昏定省直到胎穩。許貴嬪今日有功,若不是許貴嬪心細如發,也不能這麽快就找到人,晉許貴嬪為婉儀。皇後,的確有禦下不嚴之過,就罰皇後三個月例銀。”


    “謝皇上恩典,皇上萬福!”許婉儀連忙謝恩。


    言瑤佳冷眼旁觀,張才人才剛升了從五品小媛,今天又升到了從四品嬪位,短短時間就變成了一宮主位,可謂是新宮嬪裏升的最快的。


    許貴嬪也從正四品的貴嬪升到了從三品之首的婉儀,倒真是好手段,若是等她有孕生子,封妃也不是難事。


    皇上讓許婉儀起身,拉了言瑤佳的手往芷蘿宮外走,皇後麵色極難看的盯了許婉儀幾眼,甘春扶著皇後也走了,抬走了外麵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花蓉回了鳳儀殿,原本今日皇上應該宿在鳳儀殿的,可眼下皇後覺得皇上不來也好,免得再生出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嬪妾恭送皇上,皇後,貴妃娘娘。”許婉儀恭恭敬敬行禮。


    皇帝和皇後走遠,芷蘿宮裏安靜下來,許婉儀轉身進了內殿,原本昏睡的張嬪已經醒了,她看到許婉儀進來,讓紫竹和花雨先出去,屋裏隻剩下兩個人,張嬪才說道:“竟然這麽順利。”


    許婉儀坐在床邊給張嬪蓋了蓋被子輕笑道:“皇後那個蠢的,太好拿捏了,不過這次動作大了些,下次機會可能要久一點。”


    張嬪聲音虛弱道:“可是貴妃可不蠢,原本打算瞞著,等找個好時機再說我懷孕的事,可她提前把我拆了出來,讓我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我們先下手為強啊,誰能想到你是自己給自己下藥喝。貴妃這個人可是會裝傻的,她和淑妃又好的像一個人,暫時不和她們對上。我即入了宮,自然要想那最好的位置,而不是白白在這宮闈磋磨一輩子。”許婉儀又拍了拍張嬪說:“現在你也是一宮主位了,別人再想做什麽都要思量一番了,趙榮華日後見了你也是要行禮的。”


    “多謝姐姐幫我才有今日。”


    “你妹妹馬上就要和我堂哥成親了,那張家和許家也是姻親了,何需這樣客套。”


    “姐姐說的是。”張嬪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我自與姐姐同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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